所以，他現在只能依靠各種情報消息，還能勉強做到左右逢源。
徐圩毒的就是六皇子林戚的抉擇。
如果保守這個秘密，那麼，接下來林祗與林諺這次必死無疑，李忠早已在那邊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他倆。
林戚也能輕輕松松解決掉兩個最大競爭者。
林諺是有可能奪嫡的，而林祗表面上看，是玄凜的弟子，可實際上玄凜是在力保三公主。
所以，這兩個人要是被解決，林戚的競爭壓力至少消減一半。
再憑他的實力，將來未必沒有機會。
如果林戚真這麼做了，那他就等于上了徐圩的賊船。
就算心里一百個不情願，也會被徐圩輕松拿捏。
可要是林戚將消息上報，徐圩同樣可以接受，消息的源頭在他這。
就憑林雲謹慎又多變的性格，肯定不會殺他，至少要榨干他身上所有價值。
而徐圩這些年來，在西域與各方勢力有染，尤其是與大岳王朝牽絆很深。
所以，只要他充分利用好這個身份，林雲就算再恨他，也不能殺他。
這一點，徐圩是通過總結觀察，在林景川身上得來的經驗。
就是一定要在林雲心中有價值。
之後，林戚跟著楊壽廷來到隔壁的房間。
楊壽廷立即關閉房門，轉身剛要開口，林戚沉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想讓本皇子裝傻充愣，借這李忠之手，除掉老二和老五，對不對？”
楊壽廷一臉嚴肅的點頭︰“沒錯！正所謂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林戚緩緩搖頭︰“你錯了！你真以為本皇子會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出賣自己的靈魂嗎？對，我的確是想得到皇位，但我的這些兄弟姐妹們誰不想？可再怎樣，也要有底線！”
楊壽廷拱手道︰“六殿下的境界，讓卑職欽佩！但…您不妨換一個角度思考，如果同樣的機會給襄帝，還有野王，他們會做出何種選擇？他們會放你一條生路嗎？”
林戚嘆息道︰“他們或許會為了利益出賣我！但又怎樣？平時小打小鬧，父皇都不會過問，可要是勾結外敵，殘害自己手足，那可是重罪！”
“還有，你以為那徐圩安的什麼好心？他這次等于是對本皇子明牌了！如果本皇子按你所說，借李忠之手，干掉老二和老五，那以後本皇子可就成他徐圩傀儡了！”
楊壽廷苦笑道︰“那六殿下覺得，您將消息上奏，就能擺脫徐圩的算計嗎？這樣一來，他等于立下大功了！就憑徐圩的陰毒，一旦讓他熬過這一次，他遲早會報復的！”
林戚沉聲道︰“報復就報復！我們可沒人怕他！”
“那晚些時候野王來了，六殿下打算怎麼說？”
“實話實說就好！老五出去辦事，咱們就算不幫忙，也不能幫倒忙！何況，這個李忠絕對算是危險人物！干掉他對大端的長遠利益是利大于弊！”
眼見林戚這樣說話，楊壽廷也無可奈何。
他是既高興，又有些迷茫。
按理說，他算是林戚這一邊的核心人物，最大的作用就是輔佐林戚奪嫡。
可林戚的態度不明，看樣子似乎還沒下定決心。
這樣的作風，很難讓身邊擁護者拿著全力。
因為大家也都害怕有一天被林戚大包賣了。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而且相當大。
“六殿下的猶豫不決，難道就不擔心會出問題嗎？”
林戚玩味道︰“你是說自己嗎？那你現在回答本皇子，如果有一天，本皇子放棄奪嫡，或是轉頭輔佐其他人，你會背叛本皇子嗎？”
楊壽廷立即答道︰“當然不會！！”
“呵呵，從你的眼神中，本皇子也看到了猶豫不決！好了！我明白了！這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臨出門前，老丈人趙吉說過的那些話，林戚至今都難以忘懷。
趙吉說什麼黃袍加身，不就是在隱喻他們這些支持者，是絕不會允許林戚退縮的。
真到了那一天，他們就是背也得將他背上龍椅。
事實上，趙家和蔣坤，還有楊家都將寶押在了林戚的身上。
所以，隨著壓力越來越大，林戚也漸漸不能像最初那樣做任何事都灑脫了。
因為需要顧慮的東西太多。
林戚轉身欲走，楊壽廷卻突然抬手阻攔。
林戚不悅道︰“讓開！！”
“卑職還有最後一句話！”
“有什麼話，就直說！！”
林戚徹底不耐煩了。
他很討厭被人深度影響情緒和決策。
而楊壽廷說這番話，顯然是帶著某種意志。
所以，他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一定是楊林的意思。
楊壽廷的態度，與趙吉那天的說辭，是異曲同工。
楊壽廷戲謔道︰“六殿下仁義，這一點卑職早就感受到了！但卑職決不能看著您的這份仁義，被其他人利用！這樣，等晚些時候野王來了，六殿下暫時先不要立即說出李忠的事，然後考驗一下他的態度，看看如果六殿下與野王身份對換，在同等情況下，野王會不會選擇坦白一切！”
“如果他通過了考驗，那卑職就無話可說，徹底認可他！不然，六殿下還是考慮一下卑職的建議！”
林戚陷入沉默，但也不得不承認，楊壽廷提出的這個辦法很不錯。
一切用事實說話。
但他也明白一個道理，當你懷疑一件事一個人的時候，那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因為你若相信這個人，根本就不需要考驗。
只有心里有了猜忌，才要用考驗去印證心中的假設與猜想。
這種矛盾的心里，會讓人糾結，更會讓人感到愧疚。
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無障礙的考驗試探別人，一旦自己誤會了別人，心中那份愧疚或許會纏繞他一輩子。
楊壽廷微微一笑︰“怎麼樣？六殿下意下如何？”
林戚遲疑片刻，一把將他推開，推門離去。
但臨走前，卻留下一句︰“按你說的辦吧！”
身邊總是有人讓他邁出那關鍵的一步，林戚一點一點也有些接受了。
他明知道這麼做，有可能會激怒父皇，可內心深處還是想試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