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師孔仲尼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到底知不知禮?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役智 本章︰第一百七十六章 到底知不知禮?

    <b></b>                  十余輛馬車疾馳在郊外的原野上。

    孔夫子緇衣白裳,頭戴四旒冠冕,腰系玉珩素帶,手持旌節,一絲不苟的端坐于車上。

    如果讓宰予和子貢看見夫子這副打扮,都不用夫子告訴他們,他倆就能知道他老人家是打算干什麼。

    因為夫子曾教過他們禮儀之大,故稱夏。服章之美,謂之華。

    華夏之所以被稱之為華夏,正是因為隆盛的禮儀與華美的服飾。

    而中原國家自稱華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在向周邊的戎狄蠻夷炫耀。

    我們這些諸夏闊氣、文明,不像你們這幫蠻夷,穿個破獸皮,你有什麼可豪橫的啊?

    窮也就算了,偏偏還不懂禮貌,說你兩句你還不樂意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諸夏都是老人上人了。

    而夫子今天穿的這麼華,坐的這麼夏,手里還拿著旌節,想必是奉受了國君的命令,準備去往四方傳達命令。

    事實上,的確也就是這麼一回事。

    春耕的時節已經到來,為了督促各地按時完成春耕任務,魯君特地派出了數名大夫前往各地視察。

    孔子視察的片區集中于魯國北方,所以宰予的封地自然也被囊括其中。

    其實,對于大夫的私人封地,孔子本不用這麼上心。

    如果換了其他人來,基本也就是走個過場。

    但奈何孔子就是個較真的人,再加上宰予這小子因為心虛,竟然有快一年的時間沒敢去見他老人家。

    就算他偶爾要回曲阜辦點公事,也是悄悄地來,悄悄地走,生怕與夫子撞個正著。

    畢竟有很多事,他沒辦法和夫子解釋清楚。

    孔子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而在他身旁陪同出行的顏回則有些心不在焉。

    顏回雖然依然還是御史,但卻因為工作出色,爵位小升一級,從下士變成了中士。

    但升官自然不是白升的,作為中士御史,顏回也搖身一變成了小領導了。

    他除了完成自己的工作以外,還要管理手下的兩個下士御史,以及二十多個協助工作的吏員。

    而因為顏回在去年的春耕工作中表現出色,所以上級領導本著好用就往死里用的精神,讓顏回牽頭完成魯國今年的春耕上計工作。

    而就顏回這些天陪同夫子視察各地的情況來看,這活兒恐怕不太好干啊!

    而一旁的戰車上,還站著個熟悉的面孔。

    那正是負責保護孔子一行安全的卒長子路。

    子路站在車上極目遠眺,忽然開口道“我看見在田地上耕作的農人了,夫子,咱們應該已經快要到達菟裘的地界了。”

    孔子听到這話,微微點頭,突然出聲道“車速慢下來。”

    子路問道“啊?為什麼?”

    顏回回道“夫子應該是想仔細的觀察子我治理菟裘的成效吧?

    子我治理菟裘快一年的時間。

    他剛到任時,經常能在曲阜听到關于他的詆毀之聲。

    後來,听到的又全是關于他的贊譽之聲。

    這樣的事情實在不合情理,夫子大概是想弄明白子我治理菟裘的真正成效吧?”

    子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于是下令隨行車馬放慢速度。

    孔子坐在馬車上,觀望著四處的田野,田地里的農人們正辛勤耕作著,從淄水通來的溝渠里灌滿了河水,通過田壟間的水道一路向前,最終與菟裘的護城河交匯。

    孔子見了一言不發,只是微微點頭。

    顏回見了,近日來緊繃的神情也逐漸松弛了下來,長長的呼了口氣。

    子路見他倆這副表情,也猜不透這兩個謎語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現在如果再問,好像搞得他很笨一樣。

    于是子路只得暫且壓下疑惑,命令車隊繼續前進。

    馬車駛入城內,他抬頭望向街道兩邊房屋,看到了從道路上駕著大車、載著貨物來往于市集與城門外的商賈。

    孔子見了,又是輕輕頷首。

    子路也不知道夫子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問道“夫子,我們現在去哪里呢?”

    孔子道“去府衙。”

    眾人的車駕來到府衙前,還未等下車,便踫見了來府衙申請經費的申棖。

    申棖原本大大咧咧的走在路上,忽然見到府衙前停了一堆馬車,正想上前盤問兩句,就看見車上下來個比他高出一個頭的黑臉大漢。

    待到申棖看清他的面容,更是嚇得納頭便拜“夫子,您怎麼來了?”

    孔子听到這話,只是微微搖頭“棖啊!近來可好?”

    申棖趕忙回道“托您記掛,我最近過得還行。您要不現在這里稍等片刻,我現在就去把子我、子貢、子有、子羔他們一起叫過來。”

    誰知孔子听了這話,只是笑著搖頭“不用了。他們估計很忙吧?你帶我去府衙里面轉轉,我看完便離開,就不打擾他們了。”

    申棖被夫子的這段話也搞得摸不著頭腦。

    夫子這身打扮,難道不是來視察的嗎?

    如果是視察的話,怎麼能不見當地的主官就走了呢?

    但申棖也不敢多問,既然夫子都這麼說了,那他就帶夫子轉一圈吧。

    于是申棖只得硬著頭皮在前方領路,行進之中,他還不忘把腰間掛著的金玉收到袖子里,生怕夫子再來一句棖也欲,焉得剛。

    在他的帶領下,孔子在府衙中轉了一圈,便點了點頭向申棖拜別了。

    申棖站在府衙的高台上,望著夫子的車駕離開府衙門前,一時之間還沒怎麼反應過來。

    夫子這是什麼意思?

    我輕輕地走,正如我輕輕地來?

    而正當申棖思索之際,便看見宰予的車駕悠悠駛來。

    隨後便是宰予與子貢的議論聲。

    “子我,現在齊國的匠人也到了,是不是該準備煉那個什麼鋼了?”

    “你急什麼?書和醬油、煤焦油這些東西難道還不夠你賣的嗎?”

    “雖然那些東西獲益還不錯,但怎麼能和鋼相提並論呢?

    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鋼劍削鐵如泥,那這東西可比書和醬油這種東西搶手多了。”

    宰予听到這里,回道“子貢,你就沒想過嗎?鋼這玩意兒……”

    宰予一邊說著話,一邊抬頭望向申棖,結果發現這小子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于是不由問道。

    “子周,你這是怎麼了?”

    申棖回道“剛剛夫子來過了。”

    “夫子?”

    宰予和子貢听到這兩個字,差點嚇得心髒都跳出來了。

    二人接連發問道“夫子是否詢問過菟裘的明文政令?”

    申棖搖頭“沒有。”

    “夫子是否詢問過菟裘的市易商稅?”

    申棖又是搖頭“沒有。”

    “夫子是否詢問過菟裘的軍伍編制?”

    申棖還是搖頭“沒有。”

    宰予長舒一口氣“那夫子問了什麼?”

    申棖回道“夫子什麼也沒問。”

    子貢愣道“那夫子總不能大老遠從曲阜跑過來,什麼都不干吧?”

    宰予也愣道“夫子也學會公款旅游了?他總不能什麼話也沒說吧?”

    申棖開口道“夫子還是說了話的。”

    宰予和子貢異口同聲的問道“夫子說什麼了?”

    申棖回憶了一下夫子當時的神情,模仿著他的語氣,抬起袖子笑著念道“善哉予也!”

    善哉予也?

    夫子這是……

    覺得我干的還不錯嗎?

    申棖說完這段話,又從袖子里抽出一個紅色的小匣子遞給了宰予。

    “對了子我,夫子還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

    菟裘郊外,孔子一行人漸漸行的遠了。

    子路站在車上尋思了良久,終于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

    “夫子,您今日不是來菟裘考察子我治理成效,分辨曲阜那些關于他流言的對錯的嗎?

    可您怎麼連見都不見子我一面,就告別了呢。”

    孔子聞言,只是笑著回道“那是因為我已經見到我想要見的東西了啊!”

    子路不解道“您這是什麼意思呢?”

    孔子道“我來到菟裘境內,看見溝渠已經疏浚,田地規劃整齊,莊稼生長茂盛,這說明他對待百姓恭謹謙敬,能夠踐行自己說過的話,所以民眾都願意為他盡力。

    而等我進入菟裘的城邑,街道兩邊房屋完好,來往的商賈絡繹不絕,各家各戶門前樹木蔥蘢,這說明他施政時忠信以寬,所以民眾的生活殷實,商賈也相信他的信譽。

    而來到菟裘的府衙之中,滿園清靜,諸下用命,這說明他能明察以斷,所以菟裘的政事不被擾亂。

    我已經見到了這些,難道非要去見到予本人,才能分辨他的是非對錯嗎?”

    可子路想起了曲阜流傳的那些關于宰予的誹謗之辭,忍不住追問道“可即便如此,曲阜那些人不是說子我的施政存在一些違禮的地方嗎?”

    孔子聞言,只是輕輕搖頭“仲由啊!這不是你所知道的。我問你,你覺得齊國的晏子賢能嗎?”

    子路點頭道“晏子使得齊國不受外侮,在內慈愛百姓,他當然是賢能的君子。”

    孔子點頭道“那你覺得晏子能算得上知禮嗎?”

    這下子,可算是把子路問住了。

    子路當年曾經跟隨夫子流亡齊國,對于晏子的一些所作所為有所耳聞。

    晏子雖然同樣尊重禮法,但對于一些禮儀上的細節卻並不多做考究,而是能夠簡省就盡量簡省。

    這樣的做法,在子路看來,當然屬于不知禮。

    于是,他便徑直回道“晏子不知禮。”

    誰知道孔子听了只是搖頭“晏子知禮。”

    “嗯?”子路眉頭一皺“如果晏子知禮的話,那管仲豈不是也能算是知禮了?”

    誰知子路此話一出,不等夫子回復,顏回倒是先搖起了腦袋。

    “晏子知禮,但管仲不知禮。”

    子路傻眼了“這是為何啊?”

    顏回只是念叨著“這二人雖然都治理了齊國。

    但管仲生活奢侈,家中使用的器物形制,出行乘坐的車馬裝飾,皆與桓公無異。

    這便是違反了禮中‘尊尊’的準則,因此管仲即便治理了齊國,也不能算是知禮。

    而晏子生活簡樸,從不逾越身為臣子的本分,得到的俸祿也能與家人、民眾一同分享。

    這便是把握住了‘禮’中仁愛的宗旨,因此哪怕在一些細枝末節上有所出入,也並不影響他是個知禮之人的本質。

    夫子之所以說管仲不知禮,而晏子知禮,就是這個原因啊!”

    子路听到這話,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說道“看來是我先前听信謠傳,誤會子我了。”

    孔子听了,只是搖頭道“仲由啊!你難道忘了我之前所說的了嗎?

    道听而涂說,德之棄也。

    從前你曾因為他人的言論誤解過晏子和管仲,現在,可萬萬不能再因此誤會阿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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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選自《宰予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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