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棠沒有正面回答，豎起中指放在唇瓣上，“噓”了一聲︰
“讓我們為李思編織一場盛大的謊言吧。”
戚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神色卻認真了起來︰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呢？死丫頭，雖然我算得上你半個師傅，可是我們身處對立面，見面的次數也寥寥無幾，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冒險幫你？”
戚溯只顧著問問題，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無形之間又透露了更多的信息。
沐棠心里一松，她從見到這人開始，就知道以他的性子和李思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存。
尤其是剛剛他情緒那麼激動，顯然不是自願變成喪尸的，很輕易就能猜出來他是李思實驗的受害者。
所以才大膽開口試探。
如果說剛剛她只是覺得戚溯會幫她，那麼現在她就能肯定戚溯一定會幫她。
很簡單，如果想要拒絕對方，無意識之間就會“拉遠”和對方的交情。
比如原本他們是相處很久的朋友，如果不願意幫忙，會臉色為難，直白點的人會直接把關系說成“點頭之交”。
委婉的人也不會主動提起二人的交情。
像戚溯這樣主動拉近兩人關系的，就算是沒有親自點頭答應，但潛意識已經答應了。
戚溯等了許久沒有听到沐棠的回答，只瞧著她淡笑不語。
剛開始還鼓著氣想等沐棠開口求他，這樣他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把在明日基地的事揭過去，兩人又可以恢復之前的相處方式。
可是沐棠就像老僧入定一般，耐心非比尋常，就是不開口。
過了一會兒戚溯就沒耐心了，繳械投降，煩躁的擺了擺手︰
“我知道了，你想讓我做什麼？”
反正都是給李思添堵，為什麼不做呢，看這死丫頭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能給李思找個大麻煩！
至于他，大不了事情敗露以後被李思弄死，反正他也不想活了。
戚溯眼角的余光瞟向沐棠，見她臉上流露出滿意之色，明顯是目的得逞了，心口一堵。
這死丫頭明明以前蠢蠢的，根本沒那麼多心眼，結果恢復記憶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一點都不好玩兒了。
戚溯現在有個特性，就是像刺蝟一樣，喜歡發瘋，別人扎他一下，他也要馬上扎回去。
他的確不想傷害沐棠，但是並不代表著他不會找茬。
只見他突然哼笑一聲，猛地微彎下腰，把臉湊到了沐棠面前，濃郁的香料味混合著尸體的臭味鑽入沐棠鼻腔，眼眸里冷光四溢︰
“喂，死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等著算計我呢。”
沐棠面色不變，微彎起唇︰
“只是簡簡單單的和你說了句話而已，哪里來的算計。”
戚溯冷哼一聲，聲音里帶著惡意︰
“你瞧瞧你，對人心把握的那麼厲害，卻老是說出讓人不開心的話，讓自己變得面目可憎又討人厭……”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繼續幽幽道︰
“所以你到底是希望別人喜歡你呢，還是不知道如何讓自己變得討人喜歡。”
沐棠從他第二句話開始就緊了眉頭，听到最後心里一凌，不適感溢滿整個胸膛，只冷聲道︰
“我為什麼一定要討人喜歡？他們喜不喜歡我對我有什麼影響？！”
戚溯“嘖嘖”了兩聲，站直了身體，離沐棠遠了一些︰
“你現在就挺不討人喜歡的，比你以前討厭的多，一直都是一個人，難道你不孤單嗎？”
沐棠心頭一空，垂在身體兩側的不自覺的捏緊，戚溯接著道︰
“沒有朋友，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無論做什麼都沒有人理解你，他們只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你做什麼都得不到認可，人活到那個份上，才最可悲，不是嗎？”
戚溯晃了晃頭︰
“你失去記憶以後明顯就變得討喜了很多，雖然見的不多，但是人類基地里的這群人類似乎都很護著你，上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拿著餅干跟我說就是他們特意帶給你的。”
“那個時候我看你笑的就挺開心，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整個人透露著不能接近的氣息。”
戚溯伸出手拍了拍沐棠的肩膀︰
“就算你恢復記憶了，我也給你個忠告，像以前那樣活著，你能開心很多。”
原本是打算刺激沐棠幾句，不知道為什麼到最後居然變成友情建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