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風雲

第124態度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風雲再起 本章︰第124態度

    雖然如此,宇文述還是允許了乙支文德的請降,因為他知道,這是唯一能做的,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選擇。

    此時的隋軍,已成強之末,完全無力再戰,虛假繁榮的七戰七捷已經使他們的戰爭熱情完全耗盡,沒有糧草,沒有輜重,沒有給養,沒有補充,什麼都什麼,還打什麼仗?

    而他們的對手高麗軍,給養充分、以逸待勞,在精神上是保家衛國,佔據了道德的制高點。更關鍵的是,高麗大軍現在是由勢能變為動能,戰略回收的那只鐵拳,現在要出擊了!宇文述不甘心,平壤城近在咫尺,但卻無法再前進一步,而且,如果這次無法拿下,恐怕以後再無機會了。宇文述是對的,平壤一直不是隋軍的禮物,它從來沒有屬于過輝煌偉大的大隋朝。

    面對如狼似虎的高麗大軍,面對以逸待勞的朝鮮戰士,面對銅牆鐵壁的平壤城,宇文述選擇了與乙支文德,除了能夠讓隋軍的這次遠征存點顏面,更重要的,他不想讓隋軍再受任何損失。現在的楊廣和宇文述、于仲文及至大隋,都已經輸不起了。

    但乙支文德決定不讓宇文述如意,在隋軍成方陣後撤的時候,他率領高麗軍不停地騷擾和阻截,這種小規模的騷擾逐漸演變成了高麗軍隊四面八方的追擊和大殲滅戰,宇文述且戰且走,但隋軍還是不斷地成建制消失。這在隋朝的光榮戰斗史上還是第一次。

    公元612年秋七月,宇文述率領隋軍退到了薩水,看到薩水,宇文述立即令軍隊飛渡過去,因為在他看起來,渡過薩水,就意味著隋軍就到達了安全的彼岸。就象當年長征的紅軍渡過金沙江以後,也許仍然面臨雪山草地,但至少,蔣委員長的軍隊就不會再如影隨形了。

    這一次,宇文述的思路再一次與乙支文德不幸地吻合,在宇文述的敗軍渡江到一半的時候,高麗大軍如一只守候戰機已久的獵豹一般發動了雷霆一擊。

    這個時機選擇得是如此之好,完全符合兵家所謂“半渡而擊之”,于是,宇文述的軍隊如軍事教科書般兵敗如山倒,就象壓彎了駱駝背的最後一根稻草,在高溫、霪雨、騷擾、饑月中掙扎了許久的隋軍,在這一刻,從精神上崩潰了。

    逃跑的、被俘的、戰死的,隋軍就象一堵牆一樣轟然倒塌,死傷無數。右屯衛將軍辛世維戰死沙場,剩下的隋軍一口氣逃到了鴨綠江。

    這是個相當驚人的速度,要知道,從薩水到鴨綠江,全程四百五十里,一口氣跑完!這是個足以刷新世界記錄的成績,以後,誰要說中國的田徑水平落後世界水平我就跟誰急。

    如果不是殿後的王仁恭檔住追兵,這些殘兵敗將恐怕連鴨綠江都過不去。

    王仁恭也算得是隋朝的名將,他一生中的主要戰績是作為前宰相楊素的部下獲得的。不過他的結局並不怎麼讓人羨慕,他在山西馬邑鎮壓時,因饑荒不肯接濟百姓,被劉武周煽動的暴民所殺。

    對于劉武周,現在不是他出場的時候,隋亡唐興的時候我們會再次見到他。

    宇文述的大軍從高麗敗退,另一路大隋朝的軍隊也敗了下來,他就是前文說過的率領隋軍海軍已經攻進了平壤的來護兒。

    現在大家已經沒有區別了,不管你是海軍還是陸軍,不管你是否曾經攻進了平壤城,大家完全扯平,都是恥辱的敗軍之將。

    這次東征,動員了三百多萬的軍隊及後勤人員,用于作戰的軍隊共一百一十三萬,渡過鴨綠江進入高麗本土的隋軍有三十多萬,而渡過鴨綠江回來的,一共是兩千七百人,不到過江作戰者的一個零頭!也就是說,共有三十多萬的戰士的尸骨永遠長眠在異國的土地上,永遠地成為了飄零游蕩的孤魂野鬼。至于這場戰爭的損失,直接損失是三十萬壯勞力、軍械設備、糧草物資,還有機會成本,但更重要的是,偉大的隋朝打了敗仗,從精神上被徹底打敗了。從此,這個強大富庶的王朝不再自信,不再驕傲,不再有勇氣和信心,隋朝的滅亡,實際就是從這時開始的。

    還有一個明顯的損失,高麗的近鄰百濟,在偉大君王隋文帝楊堅在位是曾是隋朝堅定的盟友,現在宇文述慘敗,識實務的牆頭草百濟王國,立即不假思索地一頭倒進了新主子高麗的懷抱。這不能怪沒有立場的百濟,誰讓你不行,你不行,就閃開,讓別人上。生活和一樣,就是這麼殘酷。

    這次征遼失敗讓楊廣大丟其臉,于是他有理由大怒,將他一直榮寵的宇文述和于仲文鎖拿問罪。

    這群敗軍之將的戰爭商數類似于白痴,但委罪他人的能力卻出類拔萃,他們幾乎眾口一詞,把戰敗的責任都推給了于仲文,因為當初楊廣曾經有口無心地說過一句話,因為于仲文有軍事才能,就命他統轄諸路人馬。

    推脫責任的結果是別的人都被放了,一點事兒沒有,只有于仲文老老實實在監獄里待著。于仲文氣恨交加,在獄中病倒,眼看都不行了,楊廣才讓他出獄,保外就醫。

    不久,于仲文在遺憾、憤怒、失望、委屈、冤枉中死去,享年六十八歲。

    但不管怎麼樣,于仲文總算得了個全尸,另有一位為楊廣即位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大人物,卻連于仲文的待遇也沒有。

    這個倒霉蛋兒就是和西漢的大科學家、大文學家同名的張衡。

    提起張衡,我們對八年前隋文帝楊堅病重時的那一幕記憶猶新,楊廣寫紙條給楊素問如果他老爹咽氣他應該怎樣當皇帝,把楊堅氣了個半死,恰在此時,楊廣又色膽包天,了宣華夫人。氣得楊堅真叫把他的好兒子楊勇找回來替代楊廣當太子。

    眼看楊廣就要被廢,多年隱忍卻要功敗垂成,在這個關鍵時刻,張衡站了出來,穿著女人衣服,帶著對楊廣的無限忠誠和對寵臣地位的無限向往,張衡用肘猛擊老皇帝的胸口以考驗他的抗擊打能力,致使老同志肋骨折斷,大口吐血,沒幾分鐘就魂歸地府。

    楊廣成功即位之後,行賞,張衡成為御史大夫,榮寵備至,一時無兩。有一次楊廣北巡至太原,還在他家里住了好幾天,喝了好幾天酒。臨走,賜他寶馬、金銀、玉帶、土地等等,作為一個臣子,能夠得到皇帝的這番禮遇,應該算得上是無以復加了。

    但張衡和宇文述、楊素等人不一樣,後者盡管也有著相當的能力,但把精力都花在了如何讓老板高興上,無時不刻不在察言觀色,生怕觸顏。而張衡,多多少少還有點士大夫的迂腐,或者叫做知識分子的良知。他的這一特性決定他有時候還是能夠向皇帝犯顏直諫的。楊廣在全國範圍內大修宮殿,象這種有油水可撈的工程,楊廣照例是交給自己信任的人去承辦,比如,汾陽宮他就“包”給了張衡去辦。

    不料,這一次張衡不僅不領情,反而上書把楊廣批評了一番。張衡說︰“近年我們老是大興土木,百姓因此負擔很重,是不是可以稍稍收斂一下?”

    就是因為這樣一句話,張衡的命運發生了戲劇性的轉折︰他話音未落,就被打發到了榆林當父母官。

    第二年,楊廣又過汾陽宮,想起了曾經同甘共苦的張衡,就約張衡來見,只見張衡面色紅潤、氣宇軒昂,楊廣看了心里十分不爽︰我去年貶你到榆林當太守是下放勞動你的,讓你去改造思想,結果思想沒改造好,反而養的白白胖胖!行,你不是不讓我修宮殿嗎?我偏修,而且偏偏就派你去監修。

    于是,因為長得水靈了,白胖了,張衡又被派去了江甦省去督造江都宮。

    當然,為了防止張衡在無聊的督造過程中寂寞,他還派了一些人陪著他聊天解悶,聊天的內容都被源源不斷地匯報到了楊廣的案前。

    這一次楊廣親率百萬大軍遠征東北,慘敗而還,剛判了于仲文的無期徒刑,就得到了一個密報︰張衡對朝廷對怨言!

    這在那個時代可是個不小的罪名,不要說隋朝,就是不久以前,如果你買了偉大領袖的畫像,捆在車上拉回家,也會被當成反革命問罪。

    這個對張衡的告密相當靠譜,因為告密的是他的小老婆。

    我們無從得知這個小老婆為什麼要告自己的丈夫,是張衡她?還是張衡的大老婆她?還是不和諧?她應該知道,她告倒了張衡,就等于告倒了自己下半生的依靠。

    但不管怎麼樣,楊廣是得知了張衡對朝廷很不滿,于是,楊廣立即下詔給自己曾經的大紅人︰賜你自盡!

    派去的人就在旁邊看著張衡,等你死了,我再回去向皇帝匯報。

    張衡臨死對自己說︰“我做了那樣的事,還指望能活著嗎!”

    “那樣的事”應該指的就是拉殺老皇帝楊堅的事。

    派去監督他自殺的使者也是個明白人,听了張衡這句話,對手下說︰“快,弄死他!”

    張衡第一次倒霉,是因為他說錯了一句話;

    張衡第二鎰倒霉,是因為他長得白胖;

    張衡第三次倒霉,是因為他小老婆告了他一狀。

    張衡死得夠冤。

    但這不是張衡個人的冤,這要怪那個萬惡的舊社會,因為有一個人,比張衡還冤,這個人是薛道衡。

    我們前文說過,薛道衡是隋朝排名第一的大才子,因為巨有才,引得另一個大才子嫉妒,不幸的是,後者正好是當朝皇帝。

    我們還記得因為隋煬帝楊廣接待突厥國家元首啟民可汗過于奢侈,大隋第一賢相高(其時,他已經被打壓過數輪,已經不是什麼賢“相”了)和賀若弼他們私下議論了幾句,就被處死。

    高被殺,連帶著薛道衡也跟著倒霉。有一次,朝里爭論什麼事,歷久不下,薛道衡插了一句︰“如果高還在,這個問題早就解決了。”

    就這樣一句話,楊廣的反應是說了更簡單的一句話︰“抓起來,請他吃飯,吃牢飯。”于是,薛大老子到號子里啃窩頭去了。

    然而沒有頭腦的薛才子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還等著楊廣大赦他,不料,等來等去,等到的是一道命令︰賜他自盡。

    一切只緣于薛道衡說了一句話︰“如果高還在,這個問題就是解決了。”

    就在楊廣第一次征遼慘敗的第二年,即公元613年的正月初二(大過年的,楊廣不老老實實待家里看春晚,盡瞎折騰),這位偉大的皇帝再次下詔,令天下軍馬再次齊聚涿郡,準備二次征遼。

    這一次,他汲取了上次的教訓,不再以軍隊的數量取勝,而是以質量︰他招募天下能征善戰之士,組成“驍果”軍團,開始再度遠征諷刺的準備。

    過了幾天,楊文下了一道命令,是給因戰事不利被免取的宇文述,令他官復原職。他是這樣為自己的寵臣辯解的︰

    “帝國第一次征遼,是作戰參謀的錯,而宇文述兵力不夠,糧食跟不上,你想,他還能打仗嗎?”

    于是宇文述除了官復原職外,還有意外的收獲,即從正三品一躍而成為從一品的高級官員︰他被任命為了開府儀同三司。

    這一年的夏四月,楊廣再一次東渡遼河,開始了將隋朝拖垮的遠征高麗的第二幕演出。

    至此,我們基本可以得出楊廣與大隋朝有仇的結論,不然他怎麼如此處心積慮地想把隋朝搞掉?

    我對此結論深信不疑。

    大業九年,即公元613年,夏,隋煬帝楊廣親率大軍渡過遼河,以報上次慘敗之仇。

    親征之前,楊廣還是按慣例,召見庾質,問他的看法,這倒不是出于對庾質的尊重,而是出于對上天的尊重——不過對上天表示尊重總比無法無天要好,當你信奉舉頭天尺有神明的時候,你的壞一定是有限度的,當你什麼神都不信時,那才是真正可怕。

    庾質這次听了皇帝的問話,說了一句話,比上次一個字多幾個字︰“我實在是愚昧,還是堅持上次的看法,您御駕親征,實在太辛苦了!”

    庾質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他對楊廣二次遠征高麗的反對,但態度和第一次一樣。

    楊廣的態度也和第一次一樣,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一定要去。而且對庾質發了脾氣︰我“我親自指揮,尚且不能取得勝利,派人替我前去,就得建得了戰功?”

    這一次,庾質不再表示壓力山大,他只是在心里想︰“正是因為你要親自去,才無法取得戰功。”

    兩天之後,楊廣令宇文述、王仁恭和上大將軍楊義臣分率幾路隋軍向高麗發動了進攻。這一次,楊廣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允許各軍將領根據實際情況便宜行事,可以采取自己認為最合適的方式向敵人發動攻擊。我們還記得隋軍第一次征遼的時候,士氣負重三百六十斤,連路都走不了,他們會私下把糧食挖個坑埋掉。結果,在路上的時候很多士兵就沒有糧食了,沒有糧食的軍隊你可以不必把他們看成是部隊,甚至不必看成人,他們能夠支撐得了多久只是個時間問題。

    為了避免類似情況的再次發生,楊廣十分聰明地令人在河南準備了職業後勤部隊負責糧食的運輸。

    後顧無憂的隋軍,密密麻麻象螞蟻一樣將小小的遼東城團團圍住,勢在必行;而守城的高麗軍隊挾去年大敗隨軍之威,眾志成城,勢將侵略軍趕出祖國的領土。一場空前慘烈的攻防戰開始了。

    這場戰爭在那個時代,是不折不扣的立體戰爭。

    用于高空作戰兼監視敵人的飛樓在上;

    撞擊敵人城門的撞車、用于攀上城樓的雲梯在中;

    深入地中、準備挖地道入城的掘子軍在下。

    上中下三路大軍一起發動進攻,一時間遼東城下聚焦了數十萬大軍,煙塵弊日,火光沖天,有叫的,有哭的,有罵的,有逃跑的,有追擊的,有發瘋的,有絕望的,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如果那時德拉克羅瓦在場的話,建議他畫一幅《自由引導折騰》。

    人家都說,不受制約的權力產生。但對楊廣而言,已經沒有意義,反正大隋朝都是他們家的。我認為,不受制約的、自由的權力必然會產生折騰,他不需要考慮這樣做的後果、成本、影響,折騰是他的權力。特別是這個人象楊廣一樣具有極其濃烈的浪漫主義情懷時。

    兩支堅韌的大軍在遼東城下混戰了二十多天,雙方都傷亡慘重,對彼此都毫無辦法,一籌莫展。

    楊廣看到戰事膠著,不由心里十分著急,他決定親冒矢石,到一線去督戰。就在最前線,楊廣看到十分震撼和感人的一幕,一位真正的特級戰斗英雄。

    隋軍在攻城的時候,使用了慣常的攻城工具︰雲梯。

    梯,其實是一種路,或者路的延伸。之所以被稱作“雲梯”,是因為這種特殊的路實在是太高了,足以“高路入雲端”。(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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