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到黑殿之前，頓時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息迎面撲來。嗆得陸雲澤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凝神向里面望去。
他這才發現此宮殿並非完全烏黑之色，而是在漆黑之中，夾雜著淡淡的暗紅色斑塊，仿佛整座大殿都是由熱血澆蓋而凝固成黑色一樣，充滿了驚悚的氣息。
陸雲澤嘴角抽了兩下，抬手放出一團光球飛入黑殿之中。
然而這光球剛一進入黑殿大門，便猛地閃了兩下，瞬間黯淡下來，不再發出任何光亮。
陸雲澤神色凝重地看著這一幕，這破地方居然還加了能吸收亮光的禁制。
沉默片刻後，陸雲澤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片沒有任何光源的極致的黑暗，陸雲澤走在這條漆黑無比的通道中，背後的光亮迅速離他而去。
他的腳下滑膩膩的，不像是踩著地板，反倒像是某種蠕動著的血肉。
這使陸雲澤有了一些奇怪的錯覺，仿佛他並不是走在極妙幻境中，而是在某個巨大生物的腸道或是血管中前行著。
值得一提的是，那股嗆人的濃郁血腥氣，在他進入通道內之後，便突然變淡了很多。
也不知是陸雲澤習慣了，還是這里的氣味真的變淡了。
走著走著，陸雲澤卻突然止住了步伐。
“老二……”
“你他媽再這麼叫我，我就和你同歸于盡！”陸雲澤二號寧死不屈的聲音在陸雲澤體內響起。
“二弟……”
“這他媽不是一回事嗎？！”
“那你他媽想叫什麼？！”陸雲澤氣憤地吼道。
“……”
這次，陸雲澤二號沉默了。
陸雲澤站在原地許久，都沒能等到他的回應。
他內視神魂，這才發現陸雲澤二號以一個標準的自閉姿勢，縮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你才是陸雲澤，那我是誰？”陸雲澤二號深沉地問道。
陸雲澤本體嘴角抽了抽，強忍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的沖動，猛地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大哥，我們能不能別在這種鬼地方思考這麼復雜的哲學問題？”
“你還能是誰？你不就是我嗎？”
陸雲澤二號翻了個白眼，“我是你，那你是誰？”
“我是我啊！誰規定這世上只能有一個我了！老韓都他媽有絲分裂了，也沒見他出什麼毛病啊！”
“……有道理！”
果然，人在消沉的時候和他講什麼大道理是沒用的，找個比他還慘的人顯然有用多了。
“叫我干嘛？”陸雲澤二號瞬間從消沉狀態中走了出來，在陸雲澤的神魂里面翹著二郎腿，一邊挖著鼻子一邊問道。
態度極為惡劣！
陸雲澤也懶得在這種時候和他討論文明禮貌的問題，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地方不對勁？”
“廢話！我又沒瞎！”
陸雲澤又深吸了一口氣，這一百多年到底沒白活，起碼養氣功夫進步了不少。
“我是說，你覺沒覺得，這地方和心魔的手段有點像？”
從剛一進門開始，陸雲澤就覺得自己的情緒在被這個地方引導著，逐漸向著消極低落以及恐懼的方向滑落。
一開始，陸雲澤還以為只是環境影響了自己的心情，但後來隨著他越來越深入，他的情緒逐漸開始不穩定起來。
如果陸雲澤沒有經歷過當年和心魔的反復拉扯，他可能都不會察覺到這一點，而是任此地某種不知名的手段控制住他的情緒，逐漸將他拉下深淵。
陸雲澤二號听到陸雲澤的話，也是皺了皺眉頭，閉上眼楮感知了起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陸雲澤二號本就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心魔，對于類似的手段有著極強的感知能力。
只是之前沒有防備，這才被這地方的手段波及了一下，甚至于被陸雲澤兩句問話就破了防。
但現在，在陸雲澤二號凝神感知之下，陸雲澤全身上下仿佛漏斗一般，正不斷地泄露著各種負面情緒，而這些情緒則是被這片漆黑通道全部吸收，並且逐漸孕育著什麼。
片刻後，陸雲澤二號睜開了眼楮，目光異常的凝重。
“你說對了，這地方和心魔真的很像……不對，都不能說是像，感覺這地方好像根本就是個超大號的心魔！”
“嗯！”陸雲澤瞬間瞪大了眼楮。嘀嗒小說網
他雖然覺得這種操控情緒，吸收情緒的手段很是熟悉，但也沒想到，陸雲澤二號會得出這麼可怕的結論。
“別緊張，要是那幫古修士真能把這麼大的心魔抓住，還把它放在這里當副本關卡使，那 早就忍不住出手了，輪不到禍害我們兩個。”
陸雲澤二號嘿嘿一笑，繼續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地方應該和我類似。那些古修士一定是用某種方法，捕捉或者研究過心魔這種東西，並且仿照心魔，做出了這種引發負面情緒，將其吸收並加以利用的禁制。”
“以上古時期人界修仙者的技術，這種事並不是做不到，你不也是靠著《歸一訣》才把心魔搞定的嗎？”
一道五色華光閃過，陸雲澤二號自行從陸雲澤的眉心中鑽了出來，憑空懸浮在陸雲澤眼前，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有意思，真有意思！心魔這種東西，本身就是以人心中的情緒為食，並且以此為力量來源，制造出諸般幻象。有些強大的心魔甚至能直接干擾修士神魂，影響法力運轉，令修士真元錯亂，爆體而亡。”
陸雲澤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好奇地問道︰“按你的說法，生靈的情緒其實是可以被利用，轉化為某種能量的。只是只有心魔有這種能力？”
“算是吧，不然你以為我當初施展《歸一訣》之後，是靠什麼恢復的本源？”陸雲澤二號隨意地擺了擺手，淡然地說道。
“不過也不確切，看看這四周吧，這幫古修士居然研究出了類似心魔的禁制，憑借禁制的能力，就能引發情緒，轉化情緒，這種技術，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還有一些利用神魂的魔道鬼道秘術，也多多少少涉及到了這種情緒轉化技術。那些魔道修士，動輒屠城滅門，將那些凡人和修仙者的魂魄反復折磨，可不是因為閑得沒事干。”
“怨氣，這種只有枉死者的魂魄才會擁有的特殊能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決定了一個魂魄的品質如何。”
“只要有足夠的怨氣，一個凡人魂魄化成的厲鬼，甚至有能力虐殺一些修為低點的煉氣期修仙者。”
“這種怨氣，其實就是負面情緒能量的顯化。”
陸雲澤二號在前面飄著，陸雲澤跟在他的身後，一邊走一邊講。
漆黑幽深的通道，好像一瞬間，就變得不是那麼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