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r />
<r />
詹森語氣如常︰<r />
<r />
‘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出現在我身邊的，只知道有天早上醒來，這東西就安靜的躺在我枕邊，怎麼扔都扔不掉。<r />
<r />
我從其中知道了你和那個女孩的事，也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知識，我的視野因此被開拓，成為了不該成為的人。<r />
<r />
我將這東西交給你,&sp;&sp;全當做我欺騙你的補償。’<r />
<r />
那冰藍色的氣息，分明和妹妹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那冰藍色的色彩，也和瑪琳娜嬰兒眼楮里的冰藍色毫無二致！<r />
<r />
那是……<r />
<r />
妹妹的記憶碎片！<r />
<r />
此時，陳宴終于明白了詹森可以成為妹妹的替代品的原因——一定是因為他接觸到了妹妹記憶碎片中的一部分關于【無量數據之海】的知識，所以擁有了成為妹妹替代品的可能性。<r />
<r />
威廉•馬斯特到底要那些知識做什麼？<r />
<r />
只單單有了知識，即便不會應用,&sp;&sp;也可以直接拿來做成處理器嗎？<r />
<r />
陳宴腦袋抽了一下。<r />
<r />
直接把“知識的肉身載體”做成處理器,&sp;&sp;而不必接觸知識本身！<r />
<r />
這不是把“知識的肉身載體”直接當硬件來用了嗎！<r />
<r />
怎麼可能呢！？<r />
<r />
陳宴意識到，這其中必定有自己不清楚的關節，那必定是威廉•馬斯特的核心依仗和手段之一。<r />
<r />
詹森並不知道陳宴內心復雜的想法，他只是看著妹妹的記憶碎片，神色復雜的對陳宴說︰<r />
<r />
‘我之前就是因為得到了這個東西，所以看到了許多事物……我成為了超凡者，但那並非我的願望。’<r />
<r />
詹森看著妻子憔悴的臉，強行把自己的目光移開。<r />
<r />
‘我並不怪她。’<r />
<r />
他說的是妹妹。<r />
<r />
‘我看到了她的一些經歷……她是個可憐的孩子，比我可憐多了，我不會去指責一個比我還要可憐的人，她也不需要為她無意中的行為而付出代價。’<r />
<r />
他指記憶碎片強行讓他步入超凡的事。<r />
<r />
‘現在，陳先生，請接收吧。’<r />
<r />
陳宴伸出手來，冰藍記憶碎片循著他的氣息落入他的掌心，然後沒入皮膚消失不見，就好像這東西原本就是他血肉的一部分。<r />
<r />
他感覺到自己腦袋里出現了一段記憶。<r />
<r />
但現在並不是仔細觀看那段記憶的時候。<r />
<r />
詹森的靈體在慢慢消散。<r />
<r />
‘威廉•馬斯特要將我作為處理器的核心，而其他無數零件，是否都會由各種各樣的超凡者構成呢？<r />
<r />
陳先生,&sp;&sp;你需要小心了,&sp;&sp;作為動物園的工作人員，你必定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r />
<r />
陳宴收獲到了真正的善意，于是開口道︰“如果有機會，我會救你。”<r />
<r />
詹森笑了笑︰‘想必是沒機會了，按照他的計劃，核心處理器將會在服務器開啟的時候徹底封閉，直到零件老化之後才會棄用，到了那時……太過遙遠了，現在說這個也沒意義。’<r />
<r />
陳宴從他鎮定的措辭中听出了恐慌。<r />
<r />
‘那麼，陳先生，我的心願已經達成，現在要走了。’<r />
<r />
他只是想見妻子最後一面而已。<r />
<r />
陳宴認真道︰“再見。”<r />
<r />
詹森從這個短語中听出了陳宴的倔強，這一次他沒再反駁，而是笑著朝他揮了揮手。<r />
<r />
靈體開始消散了，如飄飛的雪花一般在屋中環繞一圈，然後如同升華一般消失不見。<r />
<r />
陳宴默哀片刻，直到山姆老爺子把艾瑪安置好，和老爺子一起走出屋子。<r />
<r />
“您不是教會的神職人員，對嗎？”<r />
<r />
山姆老爺子沉澱了大半生的智慧告訴他，這個亞裔男人一定另有所圖。<r />
<r />
“不,&sp;&sp;真的是安迪爾神父讓我來的。”<r />
<r />
他的苦笑看起來很真切,&sp;&sp;以至于山姆老爺子竟然分不清真假。<r />
<r />
老爺子沉默片刻，面色里浮現出一些掙扎，直到踩著積雪把陳宴送到大門口，才鼓起勇氣，低聲問道︰<r />
<r />
“我家主人，還有機會回來嗎？”<r />
<r />
怕是沒機會了，被當成零件組裝成了服務器的核心處理器，一天到晚一刻不停的滿載運行，如果負荷的運算量太大，說不定還得超頻，那零件的老化速度絕對不是一般的快，別說人了，比馬還壯的騾子也受不了這麼造。<r />
<r />
“有機會的。”<r />
<r />
老爺子輕輕呼出一口氣，陳宴能明顯感覺到他很克制，這說明那其實是很重的一口氣，也說明老爺子其實因他的話而放松了相當多。<r />
<r />
“傳教士先生，謝謝你能來，請幫我們謝謝安迪爾神父。”<r />
<r />
陳宴點了點頭，和山姆老爺子道了別。<r />
<r />
好在伯明翰街的蒸汽公交車站多的出奇，陳宴很快就踏上了上班的蒸汽公車。<r />
<r />
陳宴心中事情太多，沒在意車載廣播，也沒有注意車上人們討論這段時間市場產品大降價的熱烈氣氛，昏昏沉沉的經過了二十多分鐘時間，在動物園的車站下了車。<r />
<r />
由于動物園特殊的上班時間，他還沒到達門口，就遇到了同時間下車的都靈小姐。<r />
<r />
也或者說是……愛麗絲。<r />
<r />
昨天上午在米斯卡塔尼克大學發生的事情太過令人驚恐，以至于他對都靈小姐產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應激反應，在看到她的一瞬間，背上的汗毛就豎了起來。<r />
<r />
“早啊~”<r />
<r />
都靈小姐對他打招呼，他也回以還算正常的微笑。<r />
<r />
“听說昨天休息日的時候，動物園里發生了很大變化，我打電話詢問了勞倫斯先生，但勞倫斯先生只說讓我們配合施工隊的工作。”<r />
<r />
陳宴的好奇壓過了恐懼︰“施工隊？”<r />
<r />
願望提到過這件事。<r />
<r />
都靈小姐點了點頭︰“嗯，勞倫斯先生還告訴我一個新規則，就是不可以和施工隊的人說話。”<r />
<r />
陳宴心想，這樣的規則，不應該通知動物園里的所有員工嗎？怎麼我沒收到電話或者短信通知？<r />
<r />
也許勞倫斯先生有他自己的考慮。<r />
<r />
“對了，我們已經得到了梁岸生，只不過……是死的。”<r />
<r />
都靈小姐听到這個消息，竟然皺起眉頭︰“嗯？我並沒有看到梁岸生的命星墜落啊？怎麼會是死的？”<r />
<r />
陳宴神色一僵，立刻意識到，三叔那個逼竟然還沒死！<r />
<r />
他猜測出了這個消息，內心竟然沒感覺到很意外。<r />
<r />
從昨天晚上看見三叔尸體的時候，沒有發現那枚五彩鱗片，他就感覺不對勁。<r />
<r />
也就是說，直到目前為止，一個三叔在動物園里，一個三叔徹底死了，一個三叔藏在暗中沒有露面。<r />
<r />
昨天那只大蛇——那只骨龍，是當初陳宴在世界記憶碎片中見到那個被蒼耳用刀子一分為二的三叔嗎？<r />
<r />
按理說，只有兩個三叔完成了【完美血肉飛升儀式】︰<r />
<r />
一個是有五彩鱗片的三叔，一個是沒有五彩鱗片的三叔。<r />
<r />
只有完成了【完美血肉飛升儀式】，才能接歐嘎米一刀而不死，才能覺醒那如龍一般的血脈。<r />
<r />
既然昨夜死去的三叔胸口沒有五彩鱗片，那麼，死去的就一定是那個當年從蒼耳會客室一點一點爬出去的三叔。<r />
<r />
那麼，擁有五彩鱗片的那個三叔，現在在哪？<r />
<r />
他有沒有看到昨晚的沖突？是不是因此產生了警惕和敵意？<r />
<r />
陳宴下意識的摸向口袋。<r />
<r />
口袋里那滴凝實的龍淚冰冰涼涼。<r />
<r />
歐嘎米說過，被【斬斷不死的拜淚】取出的【龍淚】，也擁有了針對性的【斬斷骨龍的不死】的能力——也就是說，這玩意兒是三叔的克星。<r />
<r />
把這東西握在手里，陳宴心中有了很大的安全感。<r />
<r />
“可能是梁岸生那非正常升華儀式的緣故。”<r />
<r />
陳宴回答道︰<r />
<r />
“我還沒有處理尸體，你們可以隨時來取。”<r />
<r />
這話听起來怪怪的，就好像我是什麼變態殺人狂一樣……<r />
<r />
都靈小姐卻沒有這種感覺，她開心的點了點頭︰“想必那具尸體一定能給科林一個驚喜！”<r />
<r />
陳宴一個字都沒提後續報酬的事情，只希望科林•弗蘭肯斯坦足夠貪婪，把米斯卡塔尼克大學研究生的事情忘個干淨，不要再來找他了。<r />
<r />
兩人走到動物園大門口的時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兔子區飼養員那紅發的身影。<r />
<r />
都靈小姐的聲音里帶著刺。<r />
<r />
“她叫哥特林德，是一個很奇怪的密修會的人，我現在對她很是好奇，因為以米大的資源，竟然查不到她背後密修會的來歷。”<r />
<r />
她用極厭惡的語氣吐出了那個短語。<r />
<r />
“邪惡外神的密修會。”<r />
<r />
陳宴若有所思的看向那紅發的身影。<r />
<r />
艾爾人哥特琳德總是擺著她那張臭臉，就好像別人欠了她幾百萬鎊大錢，眼神只掃過陳宴這邊，就擺過臉去，自顧自的等在動物園門口。<r />
<r />
都靈小姐刻意走過她身邊︰“麻煩讓一讓。”<r />
<r />
哥特琳德表現出一副麻煩、厭惡但無可奈何的表情，在都靈小姐近乎莽撞的姿態下閃過身子。<r />
<r />
都靈小姐拿著鑰匙開了門，對陳宴示意可以進去了，然後進入售票廳，沒了聲響。<r />
<r />
哥特琳德哼了一聲，雙手插在動物園員工服的口袋里，表現出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走進動物園中。<r />
<r />
陳宴緊隨其後。<r />
<r />
直到距離售票廳遠了，他才開口道︰<r />
<r />
“你好啊。”<r />
<r />
哥特琳德斜著看了他一眼，著了火一般的紅色發梢隨風飄起，像是在蕩漾著不屑。<r />
<r />
陳宴並不感覺尷尬，倒是有些緊張，動物園門口距離兔子區的距離並不遠，走路頂多也就五分鐘，他要想和她建立一些關系，就必須抓緊時間。<r />
<r />
“最近市場上東西便宜了很多呢，咱們的工資幾乎能夠負擔起所有吃穿用度了。”<r />
<r />
哥特琳德眉頭皺緊了，滿臉嫌棄的表情，腳步徒然加快。<r />
<r />
陳宴緊隨其後。<r />
<r />
“可園長要干大事，一旦事成，就會獲得海量的金錢——你說他那樣的大人物，要那麼多錢也沒處花，不如分給我們這些出苦力的，不是嗎？”<r />
<r />
哥特琳德的眉頭稍微松了些。<r />
<r />
陳宴緊接著說道︰<r />
<r />
“咱們都是打工人，打工人何必為難打工人呢？我並不希望和你發生爭執，而且我們擁有共同的利益，為什麼不一起去爭取呢？”<r />
<r />
他的話里充滿了危險的味道。<r />
<r />
“你一定知道我們的工作到底是什麼，我們理應得到更多的報酬，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拿著比工業區熟練工還要低的工資，一天到晚為了房租和稅收發愁。”<r />
<r />
“我們是同樣的工人，我們必須團結起來。”<r />
<r />
陳宴並不指望這幾句話說動她，只是想向她表達自己的立場。<r />
<r />
他需要讓她知道，他和都靈小姐不一樣，對她沒有敵意，而且保持著友善。<r />
<r />
哥特琳德沒有回話，但陳宴還是絮叨的說著，無非是一些“我們都是工人，我們需要團結起來爭取利益”之類的話。<r />
<r />
很快到了兔子區飼養場地門口，陳宴看著也差不多了，毫無失望的準備離開，卻忽然被她叫住。<r />
<r />
“喂。”<r />
<r />
她從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和他一模一樣的手機，臉上表情依然不屑。<r />
<r />
“留個電話。”<r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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