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er_ip"><b></b> 趙喹大吼了一聲,打斷了趙荀的話語。
趙荀慘笑一聲,拂袖離去。
“嫂嫂,別哭別哭,瑩瑩也想哭了!”
小丫頭眼眶紅潤,白鳳黃凰急忙上前寬慰,倒是沒了李霄的位置。
“昊罡,你說我該怎麼辦?”四下無人,李霄只得與袁昊罡說說心里話。
“為了弟妹,當去趙家祠堂走一遭。”
袁昊罡一句話,仿若利劍出鞘,錚錚作響。
“別!袁兄,李霄的話切莫當真!他只不過是說說。”趙喹急忙出言,她可真的相信袁昊罡能夠做出一些事情來,這人除了天地,任何人都不懼。
李霄過去扶住趙喹。
“罷了,那咱們看看娘親去?我還沒去拜拜呢。”
趙喹微微抽泣,輕輕點頭。
“昊罡,去城南那取一輛馬車來,白鳳,備些酒,黃凰你和丫頭扶著喹兒。”
眾人各自準備,很快便在門口相聚。
打烊的招牌已然掛上,李霄叮囑了柳家兄弟們幾句。
“兄弟們,今日比試完後,我幾算是完勝,自然有人站不住了,今晚切記好好注意,你們的晚飯我已經備好,今晚我們不知何時回來。”
“公子但請放心,若有人進入鋪子,就從我等尸體上踏過!”
一切準備就緒,他們乘著馬車向北而行,前往西湖陵區。
一路上夜色漸起,皓月升空照亮大地,星光點綴指引路途,不時有黑鴉啼叫,樹影婆娑。
很快到達目的地,他們棄車而行,終于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墓前。
李氏之妻張 喹之墓。
李氏之妻四字,似乎是被有人刻意破壞過,已經看不太明確。
一到這里,趙喹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哭得李霄心中惶惶,一陣悲慟。
“好了喹兒,咱們這不是來了嗎,咱娘親肯定舍不得你哭。”
李霄為趙喹擦拭眼淚,扶著趙喹坐在一旁。
趙喹半響才停止哭泣,一把推開李霄。
“李霄,你在我娘親面前發誓,一生一世對我好!”
李霄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跪在墓前,行了三跪九叩大禮,這才雙手放在胸前。
“娘請放心,孩兒發誓,自對喹兒百依百順,讓她一輩子豐衣足食,幸福美滿,一生一世對她全心全意,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趙喹蹣跚過來,心中欣慰至極,又是流下兩行清淚。
“娘,你看見了嗎,他對我一生一世那麼好,閨女就要嫁給他啦!希望您在天之靈,也能心懷寬慰,放心吧!”
兩人相擁,彼此心有靈犀,兩月余時光,很短暫,卻能看出一片赤誠真心。
“李霄,就在今日,就在今時,我想與你結為夫婦,永遠不離不棄,你願意嗎?”
趙喹看著李霄,後者緊握一雙冰涼小手。
“我自然求之不得,但是否委屈你了?”
趙喹明白李霄的意思,頓時道
“在娘親的見證下,才是真理,才是永恆的見證。那些凡塵俗禮,我不在乎,等我緩和一陣,等你比試完了廚藝,咱們再辦。”
“好!我家夫人的婚禮,自然要大辦,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將是世間最幸福的人!”
趙喹這才破涕為笑,兩人就這麼的,在墓前拜堂成親。
而袁昊罡,作為見證人,白鳳黃凰,勉為其難做了陪嫁丫頭,至于瑩瑩,更是小證婚者,口中念念有詞。
“雲想霓裳花想榮,春風拂檻露華濃”
這一堂成親禮,簡約簡單卻不平凡,有皓月當證,有群星祝福。
一切終于過去,交杯酒也飲了,李霄還尋思洞房花燭,卻被趙喹掐了一把,這才打消了念頭,笑道
“喹兒,當著咱娘的面,將往事給夫君說說吧。”
趙喹嘆息,拿著酒壺,在墓前潑灑一些,自己剛要自斟自酌,卻被李霄搶過,替她斟酒。
話還得從二十幾年前說起。
那時趙荀已有婚配,依仗家世,時常在外廣結好友,如此在一個風花雪夜,遇見了一位農家女子。
風雪中邂逅,自然不平凡,兩人相處幾日,終于在某晚互相取暖,而趙荀也一直隱瞞了身份,直到家中人找來,這才無奈離去。
像他這種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就在半年後,這女子卻找上門來,看著女子小腹,趙荀又驚又喜。
歷經重重磨難,趙荀終于將此女納為小妾,但代價卻是之後任何事都听其正妻的話,交由她來供養。
十月懷胎,趙荀少有來看。
在那一座柴房中,不說吃喝不適,就連許多苦力活,都得這女子去做,地位甚至不如一階下人。
寒冬臘月中,也在挑水劈柴,只為了腹中孩兒,換得一口吃食。
終于熬過凜冽寒冬,贏得一女降生,取名單一個喹字。
女子身軀羸弱,營養極度受缺,為了孩兒,在月子里,女子也做些挑水澆花,除糞施肥的活,才能換些營養食物。
晚上為了哺乳,女子身無養料,嘗嘗泣血滋養孩子,終于在一月後,溘然離世,口中念著那負心漢的名字。
趙荀這才知曉,所謂的供養這女子安度胎月,只不過是一個幌子,抱著女娃嚎啕哭了三日。
在之後,因其是女娃,又是庶出,無人將其當做人看,而趙荀長顧商號,少有暇教導。
小趙喹受盡白眼,身上經常青紫,早已經習慣,不曾有絲毫委屈,經常帶著青紫臉龐,笑著求食做乞,就像天生的一般,不這樣,只能餓肚子。
可她卻從未開口說話,趙府中只以為她是個啞兒,更是瞧不起,因為其口不能言,故此不能告狀,常常欺辱。
直到她五歲那年,有一位老人來到趙府,眼見小丫頭命運多舛,于心不忍,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輕撫趙喹天靈。
五歲的小趙喹,開口一句,便是爺爺二字。
老人心懷甚慰,直言這丫頭將是趙家大興之兆,于是便帶在身邊教導,教其讀書識字,學習琴棋書畫,但凡文化,盡皆拋出,沒有絲毫保留,而趙喹也表現出了超人的天賦聰慧,讓老人笑容甚多。
又是五年後,趙喹回歸趙家,看在老人的面子上,趙家給了其一個在分號做事的機會。
十歲的趙喹,便開始了自己的一路橫推,直到登臨杭州絕巔。
直到她二十歲那年,已經掌控趙氏商號,將原本趙府直接一把火燃盡,自己築起了一座專屬于自己的趙府,而趙家那些人,被其趕到宗族祠堂。
“今後,趙喹便供養,諸位長輩再次,頤養天年!”
那年的趙喹,意氣風發,供養二字咬得極重。
自那以後,趙喹掌權偌大商號,而李家李成煌也因為麒麟老人的面子,一路上不曾使絆子,更是大加幫助,暗中將杭州派系擰成兩股繩,以供掣肘,直到今年甦大人上任杭州。
一段故事,簡單的話語說出了趙喹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白鳳兩女早已眼眶濕潤,而瑩瑩早已淚流滿面,抱著嫂子不撒手。
李霄听罷,嘆了一口氣。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別說沒用的,你以後總不會欺負我吧?”趙喹擦了擦眼淚,一陣黯然神傷。
李霄笑道
“你不欺負我就不錯了,再說了,咱家也沒有婆媳煩惱,你自己偷著樂吧。”
“哼!”趙喹瞪了其一眼,心中卻是甜蜜。
安靜半響,李霄輕聲道
“看來咱爹,哦不,趙叔今日來鋪子,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想必是有大事發生,這麼些年,定然有人想要取代你的位置,看來最近有些眉目了。”
“自然,從穎兒開始,他們就籌備計劃了,可惜,任他們如何絞盡腦汁,也不是我的對手,若非我煩于此事,讓給穎兒,他們萬般不能將我打落下馬。”
李霄點頭,突兀一笑道
“會不會,雲抒去了趙家祠堂拜訪過,有沒有可能這群老家伙會將偌大商號拱手與雲抒?這樣在兩浙路,趙家算是官商到頂了。”
因為從趙喹所言,趙家這一代還沒有男兒,只有趙穎的父親,也就是趙喹的大哥,但是據說此人並不喜好做生意,反而意在軍伍,早早便離開家中,參軍去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們卻是不知,如此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雲抒尚且年幼,此時不過僅僅是一枚棋子,將來也是傀儡,一個掌控兩浙路商道的傀儡。”
趙喹話說的嚴重,卻並非沒有這個可能,雲抒又不是兩浙路總督的親兒子。
“嗯,這個咱就不關心了,愛咋咋地,就是將商號送給雲抒,他也沒那個能耐接手。如果真有人提出這個事情,我自然給他兩個大嘴巴子,想要商號,自己去做去!”
李霄慢慢扶起趙喹,一行人起身,對著墓前行禮,而後原路返回。
“娘,放心吧,喹兒受不得苦了。”
李霄最後才走,在墓前再次一拜,轉身離去,自此後誰敢對趙喹不敬,那就只能用狠辣的法子了!
馬車緩慢,微微顛簸,一路向南而行。<div id="cener_ip"><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