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跟蹤、監視三澄?北原沒想到對方準備提前動手了。無論三澄是多疑也罷,還是真有其事,對于任何可能發生的危險,北原都會假設為真。這位律師是一位極度厭惡損失之人。
    “西武藏野市那邊我很少去過,那里的治安怎麼樣。”北原開口道。
    “那邊畢竟算是郊區了。”三澄說道,“實際的警力其實很少。再加上我在的那個研究所本身位置就比較偏僻。如果真的有人想干些什麼的話,應該是能夠找到機會的。所以,那段時間以來,我都非常警惕。如果因為工作得太晚,有時候,我就直接在研究所住下,不回公寓了。”
    北原的腦海中,已在盤算著如何安置三澄接下來的住處。
    如果說,真的是與那個極端組織有關的話,那就恰恰說明三澄接手的這兩起遺體解剖具有十分重要的線索。
    對于現在的北原而言,最缺乏的就是信息。
    一切可能的線索都無比寶貴。
    但是,人的安全第一是最重要的。
    要運用線索,首先是得活著才夠。
    那麼,到底該如何安置三澄?
    “長期住在研究所,有可能嗎。”北原問道。
    “沒辦法。”三澄說道,“很多日子,他們還是會定期清場消殺,畢竟是一個的醫學解剖的機構。”
    “那如果住在別的地方呢?”
    “這個應該沒問題。”三澄說道。
    “我的意思是可能要住在遠到甚至沒辦法上班的地方。”北原說道。
    听到北原的這個提議,三澄明白其中的意思。
    這意味著自己面對的危險,甚至大到無法正常上班。
    想想看幾天之前經歷的事情。
    那個極端的組織連銀行都敢炸。
    更何況只是在郊外的一個法醫機構。
    “研究所,有進修制度。我可以利用它。以進學之類的名義,至少可以空缺半年到兩年的時間,不用去研究所上班。”三澄說道,“但如果我不去研究所上班的話,那麼又該住在哪。”
    北原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一下子還真不太好決定。
    就在這時候,手機突然震動響起。
    北原立刻拿了出來,卻見屏幕上是一個陌生來電。
    深更半夜的,誰會給自己打電話。
    而且看這個來電是固定電話,還不是手機。
    “我接個電話。”北原說道。
    三澄點了點頭。
    按下通話鍵,對面是一個女聲傳來。
    “你好,我這邊是京都第三綜合病院。請問是北原先生嗎?”
    醫院打來的?
    “是的。”
    北原答道。一開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接著馬上就想起來了。是的,有一個人一直躺在京都第三綜合病院。
    “丹羽真理奈女士甦醒過來了。”那邊的女聲說道,“因為當時是你送她來入院的。她本人堅決不同意讓她的家屬前來,我們只能夠請你這幾天過來,辦理一下相關的手續,可以嗎。”
    丹羽醒了?
    北原沒想到今晚會有這個消息傳來。幾個月在京都的時候,他在一個廢棄的產研企業的大樓里的電梯井,偶然間發現了被人打致重傷的這位女記者。她的頭部、肩膀均遭受打擊,產生嚴重骨折,送到醫院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
    在離開京都之前,醫生還告訴自己,丹羽可能存在無法醒過來的可能性。
    沒想到,就在這個夜晚,突然一下甦醒了過來!
    丹羽應該是追查產研企業的時候,發現了什麼,結果就遭到這樣殘忍的報復。如果當時自己不是偶然出現在那里的話,丹羽的命恐怕就沒了。
    一想到之前京都大學的武內等人也和江藤有著密切聯系,這就意味著產研企業,可能也和那個極端組織有關!
    看看丹羽的遭遇,然後再看看面前的三澄。
    很有可能,三澄也會遭遇和這位女記者一樣的命運。
    “你們病院晚上應該有人值班的吧。”北原突然反問道。
    對面的女聲愣了一下,隨後說道,“是的。”
    “明白,我現在就就過去。”北原開口道。
    掛下電話。
    三澄見到這個場面,馬上開口道,“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突然一下子,大半夜地要趕去哪里?”
    “你呆在……”北原剛想對三澄說,讓她呆在酒店。但是,方才三澄說過她在現在正疑似遭到監視的事情,北原頓時也不敢讓三澄一個人了。盡管這家酒店是京都警方安排的,有警員的保護。
    “你跟我一起走吧。”北原說道,“有一個受重傷的女記者在醫院醒了。她在追查的事情,可能也和這個極端組織有關。”
    三澄用力地點了點頭。
    本來是有些膽戰心驚的夜晚,忽然一下,內心浮現了喜悅。
    因為,這為女法醫剛才听到了北原說,一起走。
    說句實話,三澄面對這些事情也有些害怕。
    特別是在東京的那個夜晚,還有在京都的經歷。
    這些事情讓三澄認識到,那些在好萊塢看到所謂槍戰、爆炸的刺激場面,當真正發生在你的身上時,你只會感覺到恐懼,那種死亡即將來臨的恐懼。
    但是,能夠和北原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麼,就不再害怕了。
    是的,一起走。
    想和北原一起面對。
    再也不想過回那種戴著面具的生活了。
    “怎麼了,三澄。”北原問道,“怎麼站在原地?”
    “走。”三澄回過神來,立刻跟上北原的步伐。
    房間門關上。
    北原依舊還是在京都租了一輛白色的豐田,就停在酒店外。兩人一起走出了酒店。上車,鑰匙轉動,引擎開啟。
    夜色之下,這輛白色豐田立刻往丹羽在的那家病院駛去。北原在車上,也撥通了西野的電話。他在離開京都時,也拜托了西野,安排便衣警員守護丹羽的病房。沒有人確定,會不會凡人趁著丹羽昏迷不醒的期間,再下毒手。剛好,他給西野打去這個電話,也是為了解這幾個月以來,看看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人或事。
    車窗外,閃過的是京都的唐風建築。
    然而,在現在的境遇之下,這些美觀的古式建築,卻都散發著一種陰森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