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澤撥出電話的同時。
    警視廳,作戰會議室。
    在接到江里子的來電後,所有警員如臨大敵。他們沒有想到,開口說話的不是江里子,而是一位叫做半澤的東京中央銀行的員工。從他的話里,警員听到了他的妻子已經被綁架,半澤是被挾持著來做這個事情。
    橫川也在會議室內,現在已接近9點。對于這位警備部一課的課長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並非是江里子的來電。而是五大銀行的總部內,那些被困的員工是否疏散到了安全的樓層。
    “排爆隊的工作進行得怎樣了。”橫川轉身問道。
    一位警員回答道,“任務完成了。目前,五大銀行的總部內,員工都正在疏散到沒有沒有炸彈的樓層。”
    橫川點了點頭。
    這位警備部一課的課長,是一個冷酷的人。
    既然造成大規模人命傷亡的炸彈威脅消失了的話,那就沒有必要向面前這個瘋狂的極端分子妥協。
    打電話過來的是一位叫做半澤的銀行員工是嗎,橫川內心想道,他的妻子也被挾持了。但是,這兩條人命相比于潛在的公共秩序安寧,並不是必須要保護的對象。
    對于橫川這樣的資深警員,他們考慮的是日後會否招致更多的犯罪分子進行模仿。
    這一次的炸彈襲擊事件,發生在東京,並且在網絡上進行了傳播,已經在公眾中,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但凡警視廳表現得軟弱,或者向犯罪分子有所妥協。
    在未來,模仿江里子的惡劣犯罪,一定會急劇飆升,會造成更多的人命傷亡。
    這就是橫川心目中的天平砝碼。
    這位叫做半澤的銀行員工,還有他的妻子。橫川只能在內心中表達同情。
    今晚,你們是必要的犧牲代價。
    是的,凡事總有代價。
    要勝利,就必須要有人犧牲。
    只是犧牲的是誰。
    橫川直接走向隔壁的通話房間。他拿著話筒對著半澤說道︰
    “半澤,我是警備部第一課課長橫川,請你轉告江里子,除非她先解除炸彈,否則一切免談!!!”
    此時此刻——
    正在東京中央銀行大樓內的半澤,他听到了電話內傳來一個男聲,強硬地說著一切免談,直接拒絕了自己的要求。
    半澤愣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警視廳的人竟然會如此干脆地拒絕。
    按照他原先的構想,本來他是想借和警方的對話,來拖延時間。
    可是,現在一上來所發生的一切,就將計劃打亂。
    “等等,警察。我的妻子還被他們綁著。如果,今天會計檢查院沒有做出答復的話,她就要在這里引爆炸彈了!!!”
    “半澤。”橫川的聲音傳來道,“抱歉。我們作為警察,不可能向犯罪分子,做出一切形式的讓步!!”
    江里子听著兩人間的對話,笑了起來。
    “你看到了嗎,半澤。這就是東京的警察。他們口口聲聲說,要保衛民眾的安寧和生命。可是現在呢。怎麼樣,在警察的眼中,困在這座大樓里的數百名員工的生命,還有你妻子的生命,全部都比不上避免對五大銀行進行審計重要!”
    江里子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在沖擊著半澤的內心。
    “一定是……一定是哪里搞錯了。”半澤內心慌了,因為他沒有料到警方居然一上來就強硬拒絕,激化同江里子的矛盾。
    “橫川課長。”半澤的聲音響起道,“江里子之前也是銀行的員工。她今天在這里做的事情,的確嚴重危害了安全。但是,說不定她有不得不這樣做的苦衷,能不能就讓會計檢查院的人出來,傾听一下她的想法?”
    “半澤,抱歉。我們不能進行任何讓步。”
    “江里子,就在你旁邊是嗎。”橫川繼續道,“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會計檢查院的職責是審計公帑的使用。像銀行這種私人機構,根本不是會計檢查院的審計權力的範圍之內。按照法律,會計檢查院根本無權對私有銀行進行審計。我們不可能因為你一個極端分子的要求,而破壞我們的法律!”
    橫川徹徹底底地拒絕了江里子的請求。
    半澤沒想到——
    根本沒有任何談判——
    根本沒有任何協商——
    從警方的反應來看,他們根本不在乎江里子引爆的炸彈。
    “可是!可是!!我的妻子被他們綁著啊!!”半澤沖著電話,大聲喊道,“為什麼你們不嘗試對話解決一下?!難道不是有機會可以避免更加糟糕的情況發生的嗎?!求求你們!我想救我的妻子!!”
    “請你冷靜。”橫川隔著電話說道,“今天晚上,我們警方提供的只有一個選項。那就是,江里子無條件投降!”
    “我怎麼冷靜啊!!!”半澤的喊聲中,充滿著絕望。
    這位女人听著面前的電話爭吵,反而笑意更濃。
    她看向了那位銀行員︰
    “半澤。你看到了嗎。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本該治人的,卻在傷人。本該誠實的,卻在騙人。本該守護人的,卻在殺害人。看管財物的人,正在盜竊。守衛治安的人,正在不顧民眾的死活。一切的一切,全部顛倒過來。”
    “你看到了嗎。他們的行動,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民眾的生命,相較于他們揣進腰包的利益,根本不值一提。是的,哪怕這些人賺的盆滿缽滿了,仍然每時每刻都在絞盡腦汁,如何讓自己的腰包變得更鼓。你最珍愛的人,在他們面前,就是可以隨時拋棄的棄子而已。”
    “你進入銀行,是為了改變銀行。”江里子的話語繼續響起道。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半澤。”
    “你錯了。”江里子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卻極其具有煽動性。
    “只有毀滅,才能帶來新生。”
    “沒有經歷過被摧毀的痛苦,是看不到改變的希望。”
    “這也是為什麼今天我會在這里。”江里子的眼楮像是看著遠處,“這個世界已經病入膏肓。”
    “不毀滅一切,就無法重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