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宿住友大廈,地下停車場。
    此時,消防警報響起,在頂上的噴頭注灑出大量的水。不過,相較于停車場中的那團熊熊大火,這樣的水量卻還是顯得小了些。火勢沒有任何的減小,反而在“滋啦啦”地燃燒得更盛。
    在一團火焰中,一個人影出現。
    北原渾身是血地,艱難從車內爬出,里面不少地金屬碎片都扎進了他的身體。北原知道自己幸運的。因為當警車遭到嚴重撞擊的時候,他並沒有被凸起的金屬車殼擊中,相反,整個人是撞在了警車中一塊具有軟包的區域。
    正是因為沒有嚴重的傷情,北原才能有體力,爬出警車。
    至于,其他的京都警員,則沒有這麼幸運了。
    在逃離車輛後,北原又返身用腳狠狠地踹爛了玻璃。汽車點燃的火焰,灼燒他的身體。但北原依舊拼盡全力,奇跡般地將困在車上的三名奄奄一息的京都警員給拖了出來。
    至于其他因為撞擊被甩飛出去的警員,或者之前留下看守半澤妻子夏花的警員,則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直接被人進行了補槍,當場殞命。這些警員死前睜大著眼楮,鮮血不斷地槍傷處流淌出來。
    北原抬起手,將他們的眼楮閉上。
    隨後,這位男律師,在這些警員的身上摸索了一下。
    他拿到了這些警員的配槍。
    是轉輪手槍。東洋的警察裝配的是新南部M60轉輪手槍。它是以史密夫韋森M36轉輪手槍為原型研制的。
    這把轉輪手槍,看上去就如同電影中的左輪一般。
    北原握著轉輪手槍,冰冷的金屬質感,在提醒自己,這是一件能夠殺人的武器。北原從未想到過在今天,竟然握著槍。然而,沒有辦法了。北原不止拿走了一把,他總共拿走了三把配槍。
    兩把別在自己的腰間。
    一把放在西裝的內袋。
    自己沒有用過手槍,不知道怎麼給這種轉輪手槍換彈。
    因此,最簡單,最原始,最粗暴的方法,就是一次性帶上多把槍。
    打完一把槍,直接換另一把,而不是換彈。
    拿起槍的這一刻,這位律師已經下定決心,要同江里子進行了結。
    經過白天的經歷,再加之此前在京都的事件,北原發現自己之前還是錯估了對手。他一直在將對手,當作一個同自己一樣會進行高度縝密的理性計算之人。但是,如今他已確認了一件事,江里子,還有那個江藤,都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他們是精神不正常的人。
    對待這類人的正確方式,是要用身體上血淋淋地痛苦,才能讓他們有所反應。
    北原有些趔趄地往前走,他已經用手機撥打了救護車,讓急救醫生趕往這里,看能不能救下最後車內負傷地幾名京都警員。他直接拐進了停車場的消防樓梯。
    他听到了停車場的保安正在趕來。
    如果這副樣子,被住友大廈的保安看到,恐怕也會被扣留起來。
    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北原決定從消防樓梯離開。
    北原的豐田車,就停在大廈的外邊。此時,恰好周圍的人群較少,沒有多少人看到北原這副恐怖的模樣。
    打開車門,坐上車。
    北原換下了備用的西裝外套和襯衫。同時,用簡單地抹了一下身上的血跡。再換好衣服後,他拿出了警察的轉輪配槍。新南部M60轉輪手槍是沒有保險的。它是通過設計需要較大的扣下扳機力度,來變相實現保險的功能。
    北原沒有用過槍的經驗,但對于槍械保險之類的事情,倒也了解。
    他需要熟悉這些警務用槍的操作。
    發現新南部M60轉輪手槍是沒有保險的,北原倒是接受。
    沒有復雜的保險開關和擊發裝置,這確保在緊急狀態下,即使突然拔槍射擊,也不會出錯。
    北原又檢查了一下手槍的容彈量。
    每一把一共是5發。
    北原拿了3把。
    這意味著,北原一共有進行15發的射擊機會。
    在一切清點和準備完畢後,北原準備前往東京中央銀行了。
    忽然間,他的手機震動起來。
    拿出手機,接起電話。
    對面傳來了西野的聲音。
    西野此刻也知道了他派去大多數的警員已經喪失的消息。
    “你沒事吧。”西野的聲音傳來道。
    “江里子跑了。應該是去東京中央銀行。”北原說道,“但是,具體她要在東京中央銀行做些什麼,我並不知道。而且,她還綁架了一位女性。那位女性的身份,暫時是未知。”
    電話那邊沉默了數秒。
    隨後,西野說道,“我已經在東京的路上。我們這邊以別的渠道,申請了直升機的飛行路線。當然,東京那邊還不知道,我們是京都警方。到時,我們的直升飛機就會臨時改變航線,在東京中央銀行附近的高樓停機坪降落。我這邊帶來了大約20個人。”
    西野能夠提供的支援,超乎了北原的意料。
    “你和我,對這20人,有平等的指揮權。”西野的聲音道。
    這位警長選擇將注壓在了這位律師身上。
    今天在東京發生的一切,西野並沒有親身經歷。唯有北原完整地經歷過來,因此,他是對現場情況最為熟悉的人。西野相信現場主義,指揮權必須交給對現場了解最為透徹的人。這位警長就是這樣一個大膽、不拘一格的人,竟然敢將指揮權的一部分,交給一位沒有警察經驗的人。
    “給我一點時間。”北原說道,“讓我想一個行動方案。”
    這位律師在豐田車中陷入了思索。
    京都警方異地執法,不可能帶過多的人手過來。
    如今,這是自己的最後一搏。
    如果還失敗,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北原深知,此次如果放跑了江里子,那麼追蹤江藤的線索就將徹底斷了。北原的腦海中,浮現起了今天在現場殞命的京都警察的面容,浮現了爆炸發生的大火場面。一切的一切,都沒有退路。
    這是一次只容許成功,不容許失敗的行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