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哈薩雅琪》唱完，音樂課也下課了，娃子們都沒有見過藍色雙排扣制服和白色帽子的軍裝，立刻都把秦海峰圍了起來，嘰嘰喳喳地問這問那。
“海軍叔叔！”周至過來和秦海峰見禮，還用著小時候的稱呼︰“除了眉心多了個川字，您跟年輕時候的照片上，那是一點沒變啊！”
“你小子！”秦海峰听到周至這樣叫他異常的高興，突然用巴掌在周至屁股上來了一下，這是夾川長輩見到年紀小的小輩兒表示親熱的動作，本來對二十多的周至已經不太適合，可是這時候自然而然地就使了出來，然後摘下自己的軍帽︰“看看！你爸那一腦袋的少白頭，現在都跑你叔叔頭上來了！”
“干科研工作，用腦過度正常。”周至將吉他放好︰“這里太吵了，我們去書房細聊吧，這兩位是……”
“這是衛星基地警備團的周團長，跟你本家，這是司機，小王。”土良志在一邊介紹︰“我讓你嬸子準備飯了哈！”
“麻煩土叔了！”周至點頭，立馬對周團長表示熱情︰“周團長，歡迎歡迎啊，你看我給孩子們的愛國主義和科技教育正愁找不到項目，一陣好風就把您送來了，您看看能不能夠安排我們參觀一下衛星發射基地？都不求進控制室，也不用等火箭發射，我們就看看發射架就好。”
“這個是小事兒。”周團長笑道︰“教育下一代嘛！本來也是我們基地的任務，我回去看看發射任務，到時候聯系你，要看咱們就看個全須全尾！”
“感謝感謝，實在太感謝了。”周至連忙道謝。
從教室里出來，周團長借口和小王去幫廚，還有去車里取東西，就不再跟隨了。
周至和麥小苗帶著秦海峰上了二樓，來到自己的大書房里。
“你小子可真會來事兒。”秦海峰想起剛剛周至聯系參觀發射基地就覺得好笑︰“烏梢蛇爬竿竿，又絞又猾啊！”
“沒辦法，這個學校其實連編制都沒有，屬于愛心小學，什麼事情都要自己想辦法。”周至給秦海峰泡茶︰“周團長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您這尊大佛的佛面嘛！”
“這茶還真不錯，涼山產的？”秦海峰夸了一句茶，轉眼又看到牆上的對聯︰“事冗書將零碎讀，時來花自整齊開。你的字不錯啊，聯也不錯，哪兒抄的？”
“海軍叔叔你看不起人，我自己寫的心得體會好吧？”周至爭辯。
“哈哈哈哈可不敢，這一手你海軍叔叔就不會。”秦海峰欣賞地看著對聯︰“一會兒取下來給我帶走，我記得你四表舅的字寫得很好。”
“那是，我的書法就是四表舅開的蒙。”周至笑道︰“海軍叔叔要是看得上，盡管拿走。對了，這次回川，回家鄉看看沒？老家現在變化可大了。”
“變化的確是大，只可惜啊，來去匆匆。”秦海峰對周至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我媽打死都不願意跟我去青島，說她在白米場吳家大院兒住習慣了，肘子，多謝你們一家，還有周六娘一家，對我媽的照顧。”
“劉姨要是不樂意去青島，那就待在夾川吧，老人家一般都故土難離的。”周至笑道︰“以前生活困難的時候，劉姨可沒少幫我大姑和我爸，現在生活好了，照顧起來就更方便了，海軍叔叔你盡管放心，劉姨和大姑老姐妹們生活在一起，既舒服，又開心。”
其實這稱呼細論起來還怪怪的，周至管秦海峰叫叔，管秦海峰他媽叫姨，主要原因就是周至他爸是姐姐養大的，周至叫劉姨是從大姑那邊論，管秦海峰叫叔是從他爸這邊論。
又聊了幾句老家的家常，周至這才問道︰“叔叔，這次來涼山，是出什麼差啊？听說海軍來涼山出差，我都驚著了。後來小苗說可能是這邊有長波基站或者雷達什麼的，又可能和衛星有關，不知道是不是？”
“你們都猜錯了，我這次啊，其實是來找你們的。”秦海峰說道︰“不過一看你這房間里的架勢，我又有點拿不準了……”
“我們這里看著的確有些簡陋。”周至說道︰“一共兩台電腦，兩台筆記本。不過我們這只是信息處理終端，主要是遠程辦公用的，您要是想問小智的話，那是在蜀都四葉草集團本部。”
“小智？”秦海峰一愣。
“哦，小智是我們給細胞類神經元網絡算力系統取的小名。”麥小苗說道︰“肘子讓開發一個程序，利用扣扣游戲用戶在網上學習下五子棋，用的就是這個ID。”
“原來是這樣。”秦海峰笑了︰“國家多少項目求著排算力而不得，你們卻拿來訓練五子棋，太奢侈了點不？”
“主要是用來驗證機器學習的可能性。”周至說道︰“五子棋規則簡單，玩的人又多，學習樣本非常豐富，是用來驗證的好應用場景。”
“說起來還真是。”秦海峰點頭︰“要說規則簡單，圍棋的規則不是更簡單？”
“圍棋的規則的確更簡單，可是戰術太復雜啊。”周至說道︰“要讓小智學會比較高段的棋藝，需要學習的時間會更長，不像五子棋可以在短時間內看到成果。”
“你們考慮得周到。”秦海峰點頭︰“小苗不但數學厲害，物理知識挺豐富的啊，還知道我們海軍在內地也有長波雷達和長波通信基站。”
“計算機技術和通訊技術都屬于信息技術，分不開的。”麥小苗覺得這是常識。
“那你們知道空泡效應嗎？”
周至和麥小苗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
“是這樣的。”秦海峰解釋道︰“當液體介質遭到局部連續性破壞的時候，比如局部壓力降低，或者說，當液體內某點壓力降低到某個臨界壓力以下時，液體發生汽化。”
“比如你在水里射箭，如果箭足夠快的話，會讓與箭表面接觸的那部分水壓變小。當壓力小到臨界點以後，水就會發生氣化，先是在箭的表面形成微觀的，然後成為宏觀的小氣泡，而後在水內部或水與箭的交界面上，匯合形成較大的蒸汽與氣體的空腔，這就是空泡。”
“空泡的產生、發展與潰滅過程稱為空化現象。液體中存在氣核，即微小氣泡和局部壓力降低，是空化發生的兩個必要條件。”
壓強的變化會改變沸點的變化，這個是初中物理知識，結合這個，空泡效應也就不難理解了，周至和麥小苗都點了點頭，表示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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