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覺得對他這種人來說,大概率不會。」周至笑道,雖然趁這種人之危周至毫無心理壓力,但是他要的是成事兒,因此湯尼黃的提醒不能不考慮。
    于是補充道︰「要是覺得感情上過不去的話,那就讓婉秋姐出馬吧。再讓婉秋姐轉給我也行。」
    「那樣就應該問題不大了。」湯尼黃向周至和梁平易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雖然後續還有諸多的手續需要辦理,兩面浮雕像要送回國內還需要時間,但是這個消息很快在小範圍里已經傳開,就連周至都收到了來自王老爺子等人的鼓勵和祝賀。
    這是我國第一次通過法律手段無償追回國寶,總領事館還特意為此舉辦了一次小型宴會,除了給梁平易,湯尼黃,周至三人慶功以外,還要順便感謝在這次群策群力的訴訟中,曾經幫助過中方的所有中外人士。
    而安思遠作為最重要證據的直接提供者和另一面浮雕武士像的捐贈人,當然也收到了總領事館的邀請。
    作為米國乃至這個西方目前最富有,藏品最豐富的藏家,安思遠的同意出席立即引來了無數古董商的覬覦,紛紛出動關系企圖混到一張領事館邀請函。
    這次招待會舉辦得非常成功,周至也在會上認識了不少人,而他還沒有意識到的是,他在和大家交談中普通話,粵語,英語隨時自由切換的能力,其實也讓他頗受關注,而安思遠對他頗為看重的態度,也被許多參會者看在了眼里。
    不過大家都比較含蓄,宴會當天,總領事和安思遠一直將周至帶在身邊,旁人也沒有太多能夠試探他的機會。
    宴會結束之後,周至給老家打電話回去,就說國家任務已經完成,不過作為交換,他還得待在紐州一個月,給人干活算是報答。
    受人滴水之恩理當涌泉相報,更何況安思遠不但為這起案件提供了必勝的證據,還將這證據捐贈給了中國,老媽听了都覺得這外國老頭「人品不錯」,讓周至在別人家好好听話,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老媽話里頭的語氣
    就跟周至要去楊和家住一個月一模一樣,估計她壓根就不知道這米國老頭和老頭家里到底是什麼樣子。
    算了,不知道也好,免得家里邊的壓力更大。
    給江舒意打電話的時候,江舒意語氣明顯有點低落,要是周至真的打工打滿一個月,這個寒假兩人可能又見不了面了。
    周至安慰她要是兩人在老家見不著面,等他回國就直飛滬上,兩人在滬上見面也是一樣,江舒意倒也沒說什麼,只祝賀他新年快樂,方才把電話掛了。
    給家中匯報完畢,周至便住到了中央公園旁邊,安思遠的家中。
    安思遠是西方藝術界公認的最具眼光和品位的古董商、收藏家之一。這位牙科大夫的兒子幾乎煙不離手、永遠穿著馬靴的天才古董冒險家,他的睿智以及充滿傳奇的經歷,注定會給天下收藏愛好者帶來了無盡的思考與啟示。
    上世紀50年代,安思遠的恩師龐耐經常身著絲質睡袍,佩戴著古董玉飾接待客人,直觀地展示中國古董之美。這一套花活被安思遠玩得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這棟曼哈頓的私宅里被他運作得更為得心應手。宅邸的每一處地方,人們不但可與主人窮盡一生所收藏的古董珍玩相遇,還不時可感受到東、西文化相映生輝所帶來視覺沖擊和精神上的愉悅。
    這樣既特殊于博物館,又特殊于普通私宅的氛圍,對于無數學者,藏家來說,格外的具有吸引力,因此在這座集收藏、研究、會客、起居兼做生意的公寓里,經常高朋滿座。
    來賓中既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博物館
    館長,也有中國和島國,半島的研究者,收藏家。既有大都會博物館、克利夫蘭美術館等這類國家級別的收藏機構,也有像克利斯蒂安修曼和約翰.D.洛克菲勒三世這樣的大銀行家和實業家。
    這些來賓,不只是沖著安思遠的聲望和地位,更是因為其藏品所享有權威性。
    比如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其中的CotteandJoleries中國古代藝術館,有一半藏品系從安思遠處購買的;
    弗洛倫絲與赫伯特•埃爾
    文的南亞及東南亞藝術館,同樣有許多重量級的藏品購自于安思遠。
    安思遠勤奮,精于收藏又善于研究,且出手果斷、大方,現在已經成為古董圈子最富有的人。
    他熱愛收藏,同樣熱愛用收藏為自己賺取足夠的利益,1981年的時候,銀行家修曼辭世,安思遠以一千兩百萬美元購入修曼收藏的一千六百件亞洲古代藝術品,經過挑選後他賣掉其中的半數,接著又分別于次年和四年前,分別在佳士得和甦富比拍賣了剩余部分,自己最終只保留了幾件他最為鐘愛的中國藝術品。
    林婉秋就曾經對安思遠的這筆交易進行過估價,一千兩百萬美元購入的古玩,當年就通過處理一半,收回了八百萬美元,接下來的兩次拍賣,又給他拍出了一千八百萬美元,而剩下的幾件精品,周至估價又得在一千八百萬美元左右。
    等于說安思遠的一千兩百萬美元本錢,僅在第二年就賺了回來,剩下的放到了九零年第三次出手,獲利一千萬美元,就這樣還留下了幾件起碼價值一千八百萬美元的精品沒有出手。
    這就是眼光。
    這還只是他眾多交易當中的一筆,不只賺了錢,還樹立了他的亞洲藝術品鑒賞家和經銷商的世界級權威地位。
    修復材料還沒有運到,周至這幾天就像老鼠掉進米缸里一般,在幫助安思遠做一些整理工作,他親耳听到安思遠在面對《獨立報》記者諾曼的采訪時說道︰「我或許不是最偉大的亞洲藝術品商,但一定是最富有的。」
    這就又是底氣了。
    和周至只進不出不同,安思遠似乎崇尚一種「只要擁有過就不算遺憾」的心情,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不管東西多麼的珍貴,只要到了合適的時點,他該賣就賣,毫無留戀。
    而且他還有一個特點,哪怕是自己不喜歡的,或者不明白的,但是只要具備潛在的價值,同樣會毫不猶豫出手拿下,然後捂上幾年到幾十年不等,再轉手賣出。
    這些特點讓他能夠在藝術品市場上賺的盆滿缽滿,並且打造出一個自己獨力擁有,卻讓全世界各大博物館都垂涎的藝術品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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