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勺涼水把範三撥潑醒。
範三撥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是向陸長樂求饒。
陸長樂嘆了一口氣,拍拍範三撥的胖臉說︰“瓊標兄,其實你理解錯了。”
“理解錯了?陸族長,這話什麼意思?”範三撥好像看到希望,連忙追問。
“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這個敵人就是大明朝,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對嗎?”
範三撥想也不想就說︰“對,對,對,既然是朋友,陸族長這樣做,不是待客之道吧?”
哪有把朋友綁票、交完贖金還綁起毒打的?
這家伙,提起褲子就不認人,吃飽抹完嘴就跑,自己變著花樣給他送錢、送女人,還幫他捐納了福州府的民團總練,
他倒好,打完齋不要和尚,過完河就抽橋,昨日還摟著肩膀稱兄道弟,轉眼就在背後捅刀子,
天下間怎麼有如此無恥之人。
要是眼光能殺人,範三撥都殺陸長樂幾千遍了。
陸長樂面不改色地說︰“彼此坦誠,那才叫朋友,不坦誠,誰知是不是背後算計我?要是算計我一個,那還算了,可我是福州陸氏的族長,身上背負一萬多條性命,總不能拿全族人的性命去冒險,對吧?”
“坦誠,坦誠,範某一向對陸族長坦誠。”範三撥一臉真誠地說。
“是嗎,那先說說,那個方文,到底是什麼人?瓊標兄,你不要再說他是什麼表哥。”
範三撥一臉冤枉地說︰“陸兄,方文真是我表哥,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若有半句虛言,範某任由陸兄處置。”
文先生的身份,範永斗作了精心的準備,
方氏一族、範氏一族的族譜、官府魚鱗冊都了手腳,
別說陸長樂,就是錦衣衛出動,也查不出可疑的地方。
陸長樂搖搖頭說︰“第一個問題就不坦誠,算了,看在瓊標兄待我不薄的份上,再給你一次機會,九重天到底是干什麼的?”
把一個荒廢偏僻的無人島,打造成一個屬于男人的人間天堂,
開銷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範三撥所圖肯定不會小,
拉攏那麼多官員、將領,按理說應該暗中進行、不能讓泉州鄭氏知道,
問題是範三撥並沒有對鄭氏的人隱瞞,
不光鄭渡經常去九重天玩樂,鄭芝豹也去過,
泉州鄭氏好像默許九重天的存在,
鄭氏跟建虜兩者是有默契,還是早就串通一氣?
“就是一個輕松的地方,是範氏商行招待朋友、拓展人脈的一個地方,陸族長你也去過。”範三撥一臉無辜地說。
無恥的家伙,玩得那麼盡興,在九重天的時候怎麼不說,
現在倒好,拿起碗吃飯,吃完飯不僅是罵娘,直接把碗砸在頭上了。
陸長樂雙手一攤︰“瓊標兄不肯說,唉,我也愛莫能助了。”
說完,也不顧範三撥再三求饒,徑直坐下,一邊喝茶,一邊吃起桌上的點心。
忙碌了一整晚,什麼都沒顧得上吃,還真有點餓了。
剛把最後一塊米餅吃完,外面傳來咩咩的叫聲,扭頭一看,只見長威和長庚一人抱著一只羊進來。
這是甘輝要求抓來的。
“族長”陸長庚看到陸長樂,走過來行禮。
陸長樂有些驚喜地站起來︰“長庚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辦完老祖宗的後事,陸長庚回泉州請辭,走之前說歸期未定,要等東家請到替代的人才能走,
沒想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辭了泉州的差事,剛剛回到,二叔公說族長在這里做大事,讓我過來看看,有什麼能搭把手的。”
陸長庚說話的時候,甘輝和陸長威二人把綁著的範三撥松綁,像捆豬一樣,把他捆在一條大板凳上。
“好,回來就好”陸長樂高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