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慘呼之聲,許曠汗毛根根倒豎了起來,是何人痛下殺手,竟敢介入離辰道門弟子間的內斗,難道是自己的知己好友不成?循著慘叫之聲許曠望了過去,第一個是人脈的弟子,他此刻已經被攔腰截斷了,鮮血從斷裂處噴射出來,足有一尺來高,修士的頑強生命力讓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能發出陣陣的慘呼。
第二個是那個鷹鉤鼻,他的胸膛開了一個碗口大的空洞,里面的心髒已經不翼而飛,他只發出了一聲慘叫,隨後就是滿臉的茫然,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死在了這里,目光游離好像在尋找殺害自己的凶手一樣。
最後一個發出聲音的自然就是莫言了,此刻一把白骨彎刀從他的眉心插進了他的頭頂,他的雙手還死死的握住了彎刀的刀身希望能阻止這次攻擊,可是明顯他失敗了,最後連殺死他的對手都沒有看見。
見到這把白骨彎刀,許曠才明白過來自己心中不祥預感的源頭,竟然是來自千魂上人。但是千魂上人不是死了嗎?許曠親眼見到了燃火上人提著千魂上人的人頭回到自己的面前。以燃火上人的閱歷不可能搞錯千魂上人的真身,讓他可以桃代李僵的。但是這白骨彎刀又是怎麼回事?許曠對它可是印象深刻,自己的第一件法寶就是被它一擊斬碎的,就算又一把一模一樣的白骨彎刀,也無法模仿它那獨特的靈壓。
許曠看著徹底死透了的人脈的三個弟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兔死狐悲的感覺,下一個要殞命的恐怕就是自己了。他除了繼續催動艮字寶符,更將靈識都收了回來,抵抗對方隨時可能施展的靈壓之術。那三名人脈弟子被一瞬間滅殺,除了是因為在攻擊許曠之時被偷襲了,也必然被靈壓術控制了,不然不可能連自己最擅長的防御法術都沒能放出,就死于非命。
沒了靈識的搜索,許曠只能四處張望,尋找那個躲在暗處的凶手。
“小友,你是在找我嗎?”一個沙啞到不似人聲的聲音從一個他們身後的森林中傳了出來,緊接著一個黑影也從林中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為何要殺害道門弟子?”許曠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一邊想著逃跑的路線,一邊迷惑著對方。
“他們三人不是你的仇人嗎?我只是好心幫你解決了他們,你怎麼反而問我緣由呢?”來人戴著兜帽,聲音依然讓人渾身都不舒服。
“那還真要感謝前輩了,如果沒什麼事情了,晚輩就告辭了!”心中雖然緊張萬分,但是許曠還是順著對方的話繼續說道。
“小友,你便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怎麼說也要留下一些物品作為幫助你的回報吧!”走出森林,那修士冷笑著回復許曠。
“你要什麼作為補償?”許曠向後退了已經有幾丈了,但是還不敢轉身離去,只能繼續應付對方。
一陣比哭還要難听的笑聲從兜帽之中傳了出來,那人也把自己那兜帽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用木頭雕刻而成的面龐。
雖然只是一個木雕,但是許曠卻一眼便認出了這個傀儡,這正是千魂上人所控制的傀儡無疑。當年許曠在牛心山上初次遇見的便是千魂上人的這種傀儡,數月前更是有過交手,對此物的印象尤為深刻。
“千魂上人?”許曠略帶狐疑地問道。
“正是老夫,短短幾個月不見,小友怎麼就連我也認不出來了?”對方十分爽快,直接承認了下來。
“你不是死了嗎?”許曠忍不住脫口而出,但話一出口便後悔了,因為他明白此刻問出這樣的話或許會激怒對方,造成不可預測的後果。
“死了?是啊,嚴格來說,我已經死了。只是我修煉功法特殊,不但能分魂祭煉傀儡,還能生出第二神魂。我的肉身和主魂都被燃火那個混蛋給滅殺了,現在只是千魂上人的一個分魂,但是論能力不會比千魂上人差。”對方似乎沒有絲毫防備的心理,如實回答了許曠的所有問題。
“你既然能夠瞞天過海,為什麼不離開離辰域,還要回到此地冒險?難道你就不怕道門中的高手真的讓你魂飛魄散嗎?”听見對方的回答,許曠稍稍激動了起來,十分不解的問道。
“殺他們只是順手而為,我本來就討厭離辰道門,道門中人都該死。再說了我要斬殺你,自然不能讓離辰道門中人知道,免的他們去通風報信。”千魂上人繼續解釋道,不過說話的聲音是越來越冷。
“殺我,難道你是特地來殺我的?”許曠不解地問道。
“的確,那清虛門的延雲十分能干,竟然一下子就把你引到了這里。若不是他被這幾個小子看破了行藏,也不會死的如此窩囊。”千魂上人言語間似乎還有些惋惜。
“延雲道長竟然是你專門派來找我的,那當年以修道為餌引誘他殘害武林中人的也是你吧?我還是不明白,你也是成名多年之人,如何會為了私仇,冒天下之大不韙專門來誅殺我這個無名小卒?”許曠已經做好拼死一搏的準備,全身的肌肉全都繃緊,隨時準備動手,而嘴上不斷追問緣由,試圖讓千魂上人露出破綻。
“你是必死之人,說與你听也沒什麼干系,我是分魂受主魂所轄制,主魂對我最後的命令便是滅殺你,後來主魂已死,我雖然取而代之,但是這個命令卻無法更改,如不能完成我也無法真正自由行事。”千魂上人看了許曠一眼,眼神頗為復雜,似乎許曠是他命中的劫難,或者是通往新生的大門。
听了千魂上人的解釋,許曠也知道事情無法善了,他見千魂上人沒有先動手的意思,似乎在等許曠繼續發問,想要讓他死個明白。許曠卻知道等下去生還的幾率只會越來越小,他只有逃回皇城,驚動那城中的朱師兄搬來救兵,自己才有一線生機。
許曠心中拿定了主意,臉上卻絲毫未露,而是滿臉疑惑地開口問道︰“怎麼主魂死了還能轄制你嗎?你不能自行替代那主魂的位置嗎?”
未等千魂上人開口回答,許曠張嘴便再次從口中吐出了五色玄劍,那玄劍直指千魂上人所在的位置,玄劍之上的五色靈光乍現,看這氣勢似乎想要和千魂上人決一死戰。可許曠之後的行動卻截然相反,他的身下一艘綠色竹舟憑空浮現,翠竹舟將許曠托在其中。下一秒竹舟便靈光噴射,飛逝而去,向著皇城方向拼命奔逃。
千魂上人見到五色玄劍,微微皺眉,不過似乎並沒有絲毫慌張,抬手間那柄原本插在莫言頭顱之中的白骨彎刀已經重新懸浮于他的頭頂。隨著千魂上人的法訣催動,白骨彎刀急速旋轉,重新化作一道閃光的圓盤迎上了玄劍的攻擊。可以看出千魂上人這一擊也並非隨意為之,他對許曠的招數拿出了足夠的重視,顯然不想讓許曠有絲毫的可乘之機。不過白骨彎刀和五色玄劍的撞擊並非如千魂上人所想,是一場龍爭虎斗,白骨彎刀所化的光盤竟然一擊便將五色玄劍擊碎,五色玄劍又重新化作了五道劍光回到了許曠的體內。
再看許曠這邊,他已經駕著翠竹舟逃出了十來丈,站在法器之上的許曠在玄劍被破之時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不過傷得似乎並不重,竹舟沒有片刻的停頓,依然全速向著前方急遁。
看著許曠逃竄的千魂上人似乎並不著急,冷哼一聲,腳下生風,騰空而起循著許曠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放出玄劍全力一擊之後,許曠始終留意著千魂上人的動作,他那五色玄劍雖然威力不俗,可是他只是區區練氣九層的修為,之前還和莫言硬拼了一記,現如今還要和千魂上人的白骨彎刀相斗,簡直是自取其辱,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能夠取勝,只是希望能夠阻攔千魂上人片刻。這一計劃十分順利,見到五色玄劍,千魂上人果然不敢怠慢,和自己硬拼了一記,為自己的逃遁爭取到了寶貴了一瞬。
雖然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按許曠的目測,那千魂上人的飛行之術並不比自己的翠竹舟快,按雙方的速度,在許曠逃入皇城之前,這千魂上人是斷然追不上自己的,只要自己進了皇城,那千魂上人多少會有一些估計,或許直接知難而退了也未可知。但是不知為何,許曠心中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自己還有什麼未曾考慮到一般。
心中固然忐忑,許曠卻不敢分心多想,只能全力催動腳下的飛行法器,希望能再早一些飛回皇城。
眼見著那皇城的輪廓在眼前,許曠心中暗喜,再次回頭確認那千魂上人和自己的距離,料定對方不能在自己入城前追上自己,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了下來。可還沒等許曠開心上半刻,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只金色的巨大手掌,見到這只手掌的那一刻,許曠心中暗道一聲完了,自己竟然將如此重要的事情給忘在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