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二年的春天里,朝廷政事不多,周鈞趁著這個空檔,難得享受了一段時間的假期。
在這中間,後宮中發生了一件驚險的事情——解琴分娩,胎位不正。
這種情況倘若換做是現代,無論是剖腹產,還是胎位矯正儀,都能解決。
但是在唐朝,這幾乎是無解的一樁禍事,即便如周鈞這樣的穿越者,也只能在無奈和痛苦中,向太醫下了倘若事不可為、保大不保小的旨意。
但是,讓所有人都未料到的是,平日里賢淑溫順的解琴,在孩子這件事上,顯得異常的固執。
無論穩婆如何勸說,解琴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
從正午時分,一直到入夜,解琴在慘叫和掙扎之中,一直沒有放棄,幾乎是在用命拼搏,盡力想要生下這個孩子。
孕婦的拼死一搏,再加上穩婆的推拿和太醫的針灸,解琴在長達四個時辰的漫長苦旅之後,幾乎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終于將孩子生了下來。
事後,用穩婆自己的話來說,她接生數十年,過手的孩子數百,類似解琴這般,在胎位不正的前提下,憑借著耐力和意志,硬是將孩子生了下來,幾乎沒有。
解琴最終誕下一子,周鈞感念此子逢凶化吉,便取名為周吉李吉)。
在宮中陪著解琴母子,靜靜地過了一段日子,周鈞欣喜之余,也清楚朝政工作積壓太多,不可能總是這般清閑下去。
告別了解琴母子,周鈞收整心思,開始加緊處理政務。
這一日,周鈞處理完朝政的工作,令範吉年帶上書冊,移駕去了宣文館,又去了內苑的後殿。
範吉年見皇帝徑直走向後殿,先是屏退下人,接著又通知了內苑的女官,讓其來迎駕。
宣文館的後殿,一身月白襦裙的楊玉環,搖曳生姿、嫵媚萬分,听聞周鈞來了,停下撫琴,喜出望外的從後堂走來。
也不顧場中還有下人在,楊玉環快步上前,沖入周鈞懷中,柔聲說道︰“陛下好些日子沒來了,難為你還記得有我。”
周鈞輕咳了一聲,低下頭對楊玉環說道︰“先說正事。”
楊玉環用手拉住周鈞,笑著說道︰“你來了,便是正事,其余等會再說。”
範吉年見狀,駕輕就熟的擺了擺手,讓周圍的下人們,將帶來的書冊搬到文印房,給皇帝和皇太妃留出了空間。
周鈞跟著楊玉環,走入後苑的花園。
楊玉環先是服侍周鈞坐下,接著取來最新一期的《大唐文報》,指著上面的文章,笑著問道︰“我前幾日剛寫完的,如何?”
周鈞接過報紙,仔細看了一遍。
楊玉環在文報上連載了一篇戲本,名為《女狀元》,內里的劇情,寫的是一名女子,女扮男裝代替兄長進京趕考,最終高中狀元,效忠朝廷的故事。
這個故事參考了許多的元素,例如南北朝時期的《木蘭從軍》,還有之前連載結束的《聶隱娘》。
楊玉環寫成這部戲本的原因,周鈞大致也能猜到。
被別人罵成禍水的楊玉環,不甘就這般背著罵名活下去,《聶隱娘》讓她看到了女性的成功,于是才有了《女狀元》的問世。
看完了戲本,周鈞轉頭看向楊玉環,後者一臉希冀。
周鈞點頭道︰“是個好戲本,娘娘用心了。”
听見周鈞的夸獎,楊玉環喜出望外,情不自禁,抱住了前者的胳膊。
感受著臂膀處的洶涌,周鈞有些心猿意馬,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強壓下欲念,對楊玉環說道︰“這部戲本里面的女狀元,隱姓埋名才能去參加科舉,娘娘可曾想過,有朝一日,大唐女子或許不用隱藏身份,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參加科舉?”
楊玉環听了一愣,直起腰,向周鈞問道︰“二郎此言當真?”
周鈞︰“早先,我與宣文館的官員們,商討了義務教育。”
楊玉環︰“這件事我听說了。”
周鈞︰“這次全國範圍的義務教育,不僅針對男童,也包括女童。換言之,只要是適齡兒童,都必須參加教育。”
楊玉環︰“二郎的意思是,女童可以參加塾學,也可以參加科舉?”
周鈞︰“當下這個時候,女童可以參加義務教育,等她們長大了之後,就可以參加科舉了。不過,關于義務教育,當下還有幾件要事。”
楊玉環︰“什麼要事?”
周鈞︰“首先,孩童入學後的教材,除了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規那些,我還希望增加一些額外的書籍。”
楊玉環︰“二郎想增加什麼書籍?”
周鈞︰“我打算增加四門課,匠學可以培養孩子的手工能力,算學可以培養孩子的計算功底,音律可以培養孩子的音樂興趣,書畫可以培養孩子的美學水平。”
楊玉環︰“這四門課……過去從未有人將其作為塾學,二郎這麼說來,倒也是有理。”
周鈞︰“這四門課中,音律一門的編撰,我思索了許久,啟蒙教材或許由你來編寫,最為合適。”
楊玉環愣在當場︰“音律的啟蒙教材,由我來寫?”
周鈞︰“大唐上下,說到音律方面的泰斗,娘娘定是其中之一。”
楊玉環有些遲疑︰“古往今來,蒙學教材從未有過女子編撰。”
周鈞笑了笑,指了指大唐文報上的《女狀元》︰“娘娘既然有心,為何不試試呢?”
楊玉環看向戲本中的文字,深吸一口氣︰“二郎既然這般說了,那玉環便試試吧。”
周鈞︰“這便對了,還有一事。蒙學教材一旦確定,接下來就會利用活字印刷,開始大批量的印刷書冊,以供大唐學童使用。宣文館這里太小,新造的印刷機怕是放不下,再加上文印房油墨重,我打算將印刷這一塊的工作,從宣文館中搬遷出去,另擇一地,進行建設。”
楊玉環點頭︰“如果要印刷全國學童的書冊,宣文館這里的確無法容納,搬出去也是自然。”
周鈞︰“我打算在涼城東南方向的姑臧,新建一處工鎮,由將作監牽頭,在其中制造印刷機巧,並且修建工坊,再遷移大批抄文入駐,將此鎮作為印刷大坊進行管理。”
楊玉環表示贊同,過了一會兒,突然問起了另一件事情︰“我听說,宮中的解婕妤誕下了一子?”
周鈞︰“胎位不正,我本想保大,但解琴不同意,非要留住孩子,好在最後母子平安。”
楊玉環听見孩子二字,眼中有些霧氣︰“我能夠理解她,倘若我有了孩子,定是將他視作珍寶,無論如何都不會舍棄。”
周鈞這才想起,楊玉環在歷史上,數十年沒有子嗣,史書有推論,說是不孕不育。
想到這里,周鈞嘆了一口氣,輕輕抱住楊玉環,又對她說道︰“此事強求不得,關鍵還是看命數。”
楊玉環緊緊摟著周鈞,輕輕說道︰“二郎,你今晚留下來吧。”
軟玉在懷,媚香溫襲。
周鈞低低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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