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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棗縣後城東。
一丈有余的高台今日拔地而起,台上設置祭壇,供奉有青牛白馬,遍插各路旌旗。台下浩浩蕩蕩的六路大軍,部將士卒馬上步下、列隊整齊,呈雁翼式排開,旌旗相連兵戈林立,&bsp&bsp一眼望不到邊。
各路諸侯今日聚于此處,準備……選個東路盟主出來。
不錯,置酒高歌多日後,他們終于想起來這里是干什麼來的了。于是一商議,便舉行了這個儀式。
什麼,二話不說率兵沖過去,跟董賊拼了?
開什麼玩笑,&bsp&bsp大家可都是名士,是飽讀詩書的文化人。打仗這麼重大且浪漫的事兒,&bsp&bsp豈能那般粗魯莽撞,當然要慢慢地、一步步地來。
東郡太守橋瑁,可以說是此次討董之役的發起者,是他偽造了太傅、司徒、司空的密信傳檄各州,建議進行會盟。他認為,這次東路盟主的位置,非自己莫屬。
不過,名士要有名士的風度,要謙虛一些嘛。
當下他便開口道“列位,我等為討董大計在此會盟。首要便是推舉出一位德才兼備的盟主,作為咱這一路的統帥,不知哪位可勝任?”
說罷,笑著垂下眼瞼,靜候在場之人叫出自己的名字。
沒想到,兗州刺史劉岱隨即開口,道“盟主不是已定為車騎將軍嘛,&bsp&bsp我等泛泛之輩,&bsp&bsp只需听候將令便可。”
橋瑁當即跟吃了蒼蠅一般難受,強笑道“公山兄,話不能這麼說。即便我等皆听車騎將軍號令,但此間地處沖要,也需有一個帶頭人,好統籌諸軍應對萬一。”
“依橋某之見,公山兄就很合適。”
“在場的都是郡將之位,唯有您乃一州之使君,再說您乃先朝劉老太尉之佷,雖說是董賊任命的官職,但論及身份我等誰能比您尊貴?”
話一出口,眾人都感覺跟吃了蒼蠅般難受在場之人官職高的,哪個不是董賊任命?非要瘸子里拔將軍的話,也就是你橋瑁率先移檄了關東。
劉岱聞言更怒,看向橋瑁目中有一絲不善,道“劉某可不敢領受此任。若論起出身,我等誰又能比得了伯業兄?”
袁遺是個文弱儒士,出席這等場合連盔甲也不穿,仍一身袖袍。聞听劉岱推舉自己,&bsp&bsp當即搖頭擺手“愚兄才少德薄,&bsp&bsp不堪此任,&bsp&bsp慚愧啊慚愧。”
“伯業兄又何必謙遜?”
明知袁遺當不了這個位子,劉岱越發夸獎,就是不讓橋瑁得逞“伯業兄有冠世之懿,干時之量,登高能賦,睹物知名,才學一時無二。”
“何況伯業乃袁本初從兄,弟既在河內為車騎將軍,兄又豈能在此屈居我等之下?”
袁遺才學過人不假,也以此為傲。
但人家心中更有逼數,知曉打仗跟才學沒半枚錢的關系,仍舊推辭道“不可不可,愚兄實在是不通軍務。諸君誰當此任皆可,我听命而行便是。”
“既如此,孟卓兄來做盟主如何?”
劉岱又把這塊砸腳的石頭,扔給了張邈,道“酸棗乃陳留治下,我等今日聚于此處,自當听東道主號令。”
張邈為黨人“八廚”之一,名望頗高,與袁紹交好。加上他與兄弟張超二人總兵力接近三萬,是諸侯中最大的一股勢力之一。
但張邈也不傻,當即搖頭推辭。
劉岱安慰兩句,轉而又讓位張超,偏偏不理睬橋瑁。
張超倒是有那個心思,但兄長都搖頭了,且他在這些人中年歲最小,自知難以服眾“某還是算了,安心听命便是。”
挨個問了一圈兒,就是不問自己,橋瑁再蠢也看出劉岱是在搞針對。
正準備開口,一人忍不住振聲道“我等舉義兵以誅暴亂,而今大眾已合,諸君何必遲遲猶疑,非要再選一個東路盟主出來!”
“而今董卓河東未定,正是我等進兵雒陽之良機,否則董卓平定河東後,倚王室,據舊京,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
“值此之時,我等若還不率兵西進,一戰而定天下,待董卓根基已深後,還能如何相抗?”
眾人瞅眼望去,只見是行奮武將軍曹操,面色當即變得很不好看阿瞞,你這是在教我們做事?
一個閹宦之後,有那個資格麼?
不待眾人反唇相譏,又一人隨即開口力挺,道“孟德此言甚是,諸君不可再作猶疑!若真心復興漢室,何須在意什麼東路盟主!”
眾人再一瞅眼,見是濟北相鮑信。
此時他們的臉色,已不是好看不好看,劉岱更直接惱羞成怒“鮑相既如此遠見卓識,與孟德惺惺相惜,不若二人統領麾下為先鋒,引領我等共誅董賊如何?”
鮑信性情剛烈,听不得這等陰陽怪氣,當即便要拔劍。一旁曹操見狀,眼疾手快摁住他的胳膊“萬萬不可!……”
橋瑁也不屑開口,道“鮑相這是怎麼了,莫非已迫不及待,要與董賊拼個你死我活?來人呀,上酒,與鮑相壯行!……”
呵呵,給你機會,你中用麼?
眼見一場會盟弄成這樣,不出意外就該出意外了,東道主張邈不得不趕緊出來和稀泥。還沒等開口,忽見傳令來報“使君,董賊殺過來了!”
不用三句話,只一句就讓在場名士們,直接炸了窩。
“董,董賊進兵,怎如此神迅?”
“我等尚未選出盟主,他怎麼就殺過來了?”
“果然邊塞武人,一點仁義戰節都不講,怎能不宣而戰?”
“這卑鄙的西涼人,不講武德!”
“……”
見眾人跟被捉奸的小賤人一樣驚慌失措,曹操和鮑信簡直也要炸了。還是鮑信果斷,大聲向那傳令喝問道“董賊出兵多少,已至何處?”
“剛,剛過廣武山,屯于霸王故城。”
傳令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居然仿若黃鼠狼進雞窩,趕忙解釋道“至于兵力……兵力大概有五千,但前來搦戰的只有五百人。”
“搦戰?”曹操愣了。
“五百人?”鮑信也愣了。
眾名士一听才五百人,當時松了一口氣,隨後又覺臉火辣辣地燙。
劉岱當即強行挽尊,道“搦,搦戰斗將啊,古已有之,諸位誰麾下可有猛將迎戰,斬將奪旗,一震我軍士氣?”
“公山兄所言甚是,董賊狂妄自大,如此無謀,定當煞一煞他的銳氣。聞听公山兄麾下猛將無數,可否選一員迎戰,以壯軍威?”
橋瑁抓住機會,又反將一軍你提出的迎戰,當然要你部將迎戰。莫非,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
劉岱當即大怒,道“喬元偉,汝為何不派麾下部將迎戰?”
他其實挺疑惑的,畢竟會盟舉行好好的,自己就說了一句話,這橋瑁就開始陰陽怪氣針對自己。
至于派手下迎戰,呵……某與你橋元偉無冤無仇,閣下為何要把我當傻逼?
橋瑁也越看劉岱越不順眼,正要再度針鋒相對,不料那傳令卻又開口,懇求道“諸位大人,還是先去營門前听听董賊如何罵陣吧。”
“罵陣?”曹操就有些不理解既是前來搦戰,罵陣不很正常麼?
“可,可是那董賊,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污言穢語,罵得老難听了。”說起這個,傳令就氣不過,攥拳道“我等前線的將士,忍不住就要上去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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