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再臨人間,回首看去,竟有一股子恍然如夢的不真實感覺。
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那等讓人絕望的禁制,怎麼就突然變弱了?
沒由來,毫無征兆啊!
本來五個人都已經絕望,都做好老死在里面的準備,甚至連遺言都寫好了。
現在,一切都不需要了!
「青冥!」
一人說道:「同行如何?既然出來了,有些事,就需要商量一下。」
「還是回去休息休息再說吧,何必這麼急。困了這麼多年,你就這麼習慣?」
」也好。」
「回去了!」
一人率先乘風而起,直上雲端:「且看如今這片天地,變化如何!」
竟然連頭都沒回。
全然沒有與其他幾個人告別的意思。
而其他幾個人的後續動作也都差相仿佛——
「哈哈哈哈.......老夫終于出來了!」
其實又豈止是這里。
在這片天地之間,無數為人知不為人知的強大禁制,無數的隱秘所在,無數的秘境私地,無數的.......
而這樣的地方,基本都有被困在里面的超凡脫俗之輩。
但就在眼下這個天機驟然混淆、天道壓抑乍然消泯的時刻,那些借助天之地利構築的強大禁制,紛紛失去了作用。
至少,也是減弱了,減弱了許多許多!
之前,無法逾越的天塹,現在只是險峰,再非是高不可攀,只要盡力嘗試,便可逃出生天!
一時間,整片大陸的無數所在,都在紛紛發出狂喜的長嘯。
「我出來了!」
「老子終于出來了!」
「這片大地,久違了!」
「這特麼過去多少年了?」
「現在是什麼年代?」
.........
這會的岳州城已然入夜,深夜。
可數萬里外卻還是上午時分。
某偏遠山村,一個老者突然出現在村外,出聲詢問問一個正在挖坑的老頭。
「哎,老頭,今天是啥日子?」
「今天是好日子。」
「......我是問今天是哪一年,哪一月,哪天。」
「哦........今天是楚國歷三千二百年。」
「楚國歷?」
「對。」
「安平歷呢?」
「安平歷?那個是紀年總表,我哪知道那麼高層次的物事,大楚人當然要用楚國歷啊!」
」........「
「你挖坑是在干啥?不會在為自己掘墳墓,先挖好地下住所,處置好身後事?」
老頭直起腰,一臉無語的看著這個外鄉人:「你這說得是人話麼.......我在挖樹坑!」
「哦哦........」
老者訕訕,摸摸鼻子,道:「此去最近的城鎮,還有多遠?」
老頭揚了揚手中的鐵鍬柄:「看到這個了麼?」
「恩?」
「這個柄呢,我們叫做把棍。」
「哦?」
「從這里往前走,最近的城鎮,還有十幾萬把棍吧。」
老者頓時愣住了:「你們這里不論里?還有,既然是柄,為啥不叫把柄?怎麼叫把棍,這與理不合吧?」
老頭翻翻白眼:「我們這當然論理,比如論理你得叫我聲老哥!而不是叫哎,老頭!這個就是你于我的把柄了,關把棍什麼事?反正我們這
就用把棍計量距離,不講里!」
老者傻住,愣在當場。
老頭掛著’把棍’,教訓道:「這位大兄弟,莫道老哥捏你把柄,實在是你不講理在先,你說你問問路,就不能有點禮貌嗎?老頭老頭,難不成你自己還是小年輕麼?人哪,得講理,到哪都得講理!有理草走遍天下!」
.........
通往城鎮小路上,老者一臉哭笑不得的疾馳,想不到甫一再臨塵震就被教訓了頓,而教訓自己的還是個尋常老百姓,個老人家,自己愣是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中,訓得自己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一時間,心里竟不知道具體怎麼個感覺!
「那老頭,我特麼叫他一聲老頭已經算是非常客氣的好麼,誰敢在我面前稱老頭?他祖宗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如此重復一千次,也不知道夠不夠資格被我叫一聲老哥啊........」
「還捏我把柄,論把棍,講理不講里的........我了個去的若是我以往脾氣,一巴掌就讓你變成個把棍!」
........
村外,老頭繼續挖坑,一派洋洋得意,意氣風發。
今天好好的教訓了一個外人講道理,老頭感覺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所謂日行善,善莫大焉。
嗯,我果然是村中第一善人,誰堪比擬。
一個後生奔出來:「爹,你挖好了?我還想來幫忙呢,這麼快?」
老頭哼了一聲:「這只是挖坑,不是挖墳!等老子挖墳的時候,你再來干活吧,你特娘再睡一會兒,就不用挖坑了,直接給我挖墳好了!」
那後生一臉訕訕,自己老爹這個逮住誰都想教訓的脾氣,真是.......無語啊。
听說打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還遭到過外來人的毒打,可就是不改,到老仍是如此,你能奈何?
.........
岳州城。
鵬萬里與貓皇同時皺起眉頭,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隨即抬頭看著天空,又是良久無語,唯有臉上流露出來的震撼神色,越來越濃重。
「怎麼了?」
風印問道。
「天地之間,似乎生出了某種變化,突如其來,毫無征兆。」
鵬萬里皺眉。
「嗯?」
「天意從來高難問。」
鵬萬里道:「那是一種真實的感覺,惟有高階修行者能夠感應,但現在這種感覺,全然消失了,點滴無余.........」
「嗯?」
風印和董笑顏修為比之雲端強者相差不可以道理計數,自然還未意識到什麼,只得臉茫然,面面相覷。
但是鵬萬里和貓皇卻是滿臉鄭重,鄭重到了前所未有的嚴肅沉凝地步。
鵬萬里仍自抬頭看了一會天,突然眼中神色變幻,緩緩道:「風神醫,老夫得你相助,本源傷損一日好過一日,亦能在一段時間里發揮全力,卻還欠缺一件兵器,戰力終究難回頂峰。」
這個問題,他自己提了出來。
按照原本的計劃,應該是貓皇打開話題:鵬前輩你的兵器找到了嗎。
然後鵬萬里才裝作發現了鐵心棠,眼楮一亮說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令到一切順理成章。
但是現在,鵬萬里卻是直接提了出來。
因為他感覺到,天地大變,將有大事發生,這種時候,不適合再迂回,亦或者說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再迂回。
「不知鵬老慣用什麼兵器?有什麼是晚輩可以
效勞的!〞風印有些奇怪。
「這鐵心棠.......便正適合老夫來制作雷擊降龍木。」
鵬萬里一指鐵心棠道。
兩棵樹頓時一陣簌簌顫抖。
兩棵鐵心棠乃是風印首先接觸到的樹植,亦最得風印歡心,迄今為止,非但靈智開啟,神魂亦是通透,智識早與常人無異,甚至更加靈透,乍然听到這般要求,如何不怕?
風印聞言卻是松了一口氣,道:「這個倒是容易,前兩天正好給它倆修理了一下枝干.......咳咳......」
說話間便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來那些個劈落的樹枝。
鵬萬里一根根的逐一檢查,目綻奇光,旋即微微盛著眉頭:「平心而論,這些枝干之中的品質,已經是極上乘的了,但距離老夫所求之標準,還差一線,便是其中最好的,也只能說是勉強夠用而已總之就是還不是很夠,只能列為備用輔材,勉強應用,唉.......是老夫奢求了........」
「這樣嗎?」
風印皺起眉頭,道:「嗯........其實此種鐵心棠實木,我將最好的一根另行收藏他處,既然前輩有用,那就給前輩看看,是否使用。」
貓皇聞言不禁一愣,你啥時候藏起來根,怎麼連我都不知悉?
風印道:「等下我就將之取回,請前輩明天來拿。」
鵬萬里點頭:「好。」
每個人都有秘密,如鵬萬里這等老江湖自然不會問為什麼,更不會催促,干脆就不再說這件事。
貓皇亦是如此,大家繼續喝酒,吃肉,唯見其樂融融,融洽無間。
........
夜深人靜。
風印湊近鐵心棠,用手貼上去,神念交流。
「你們覺得如何?」
兩顆鐵心棠神念震蕩,它們感受過風印的想法思路之後,都認為這.......還真就是小事!
這件事如果由鵬萬里自行操作,只會采用最直接的作法,將雙樹之一給創了,整個拿來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