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一口紅井。”顏緒把自己遇見的紅井告訴顏君羨。
因為顏君羨和沈玄燭都沒有跟著假扮的人走,所以他們都沒有看到什麼紅井。
倒是沈玄燭是後來在困住顏緒的陣法之中看到了紅井。
顏緒還把那假的沈玄燭說的話也一並告知。
當顏君羨听到冒牌貨要拿顏緒來喂紅井的時候,眉頭蹙起,顯然是被惡心到了。
所幸自家妹妹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身邊。
顏緒和顏君羨兄妹倆交談的時候,沈玄燭就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他安靜習慣了。
很快,秦妄和花辭樹相繼出來了。
只剩下花辭鏡還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眾人交流過後,發現這些東西的技巧都是一樣的。
也幸虧他們在一起經歷了許多,對彼此還算是了解的。
所以壓根就沒有被陣法蒙蔽。
“對了,你們剛才在房屋里是看到了什麼?”顏緒還想起來花辭樹他們的干嘔聲。
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忘記。
一听到顏緒的話,秦妄和花辭樹的臉色微微一變。
顯然,是又想起來了之前所看到的一切。
“剝皮的……”
後面的話秦妄也沒能說出來。
他們見過很多尸體、很多死人。
但要說剝了皮的,而且還擺放成正在勞作或者吃飯的姿勢。
實在是讓人有些作嘔。
顏君羨一听到關鍵字就大概猜到了,“不是干尸?”
“不是,還都很……新鮮。”花辭樹找了好一陣子,才找到了一個恰當的詞匯。
“新鮮”這個說法一出來,秦妄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眾人︰“……”
顏緒將眾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但是還是很疑惑,“這里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是破敗,為什麼會有新鮮的尸體?”
顏緒提出來的疑惑,倒是將眾人心底最大的想法給說出來了。
“尤其是新鮮到還在滴血的那種。”花辭樹慢慢又補充了一句。
眾人瞬間陷入了沉思。
破敗的城池。
新鮮的尸體。
怎麼看都有種違和感。
但是一時之間大家都沒想到是怎麼回事兒,便又沉默著。
“鏡兒怎麼還沒出來?”又等了一陣子,花辭樹心里稍微有些著急了。
剛才的沉默被花辭樹一句話打破了。
眾人也都意識到,花辭鏡在陣法之中待得太久了。
“辭鏡的陣法之中最有可能是出現你。”秦妄看著花辭樹說道,“你們一直以來相依為命,辭鏡不可能認不出你。”
“所以,鏡兒……”
花辭樹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不敢再去想想那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花辭鏡的臉色陡然間變得蒼白。
妹妹一定能夠識破冒充者,但是,能不能破開陣法,卻是需要另說的。
越是這麼想,就越是擔憂。
“別擔心,陣法的難度和修為有關,最多就是稍微難一些,是可以強行破開的。”秦妄見花辭樹的臉色如此難看,便是開口安撫。
但是安撫只能讓花辭樹的擔憂少一點,卻不能讓花辭樹徹底鎮定下來。
“再等一會兒,如果辭鏡還是沒有出來,我們就去找找。”顏緒看著花辭樹說道。
現在就只有他們幾個人,所以大家也都干脆直接喊真名交流,這樣沒那麼亂。
“去哪里找?”秦妄問道。
顏緒︰“紅井。”
陣法出現就是為了引誘他們到紅井去。
是被真的吃了,還是有其他的境遇,尚未可知,得先把紅井找出來。
一听到紅井,大家就想到顏緒剛才所說的關于紅井的事情,再次沉默。
所有人都安靜地等著。
顏緒站在沈玄燭身邊,靠著他站著,像是沒骨頭似的。
然後就被顏君羨給拉了起來。
顏緒眼底帶著茫然看向顏君羨,像是在問“怎麼了”。
顏君羨看著自家妹妹的申請,最終嘆了口氣,連重話都舍不得對她說,到底是隨她去了。
沒了顏君羨拉著顏緒,又自然而然地挨著沈玄燭。
蔓蔓每次都會盡量跳到距離沈玄燭遠一些的肩膀,沒眼看。
顏緒也沒有真就這樣睡過去。
她凝聚一道神識,外放而出,追尋花辭鏡的存在。
只是,這無垠城沒有邊緣,神識一直到顏緒能控制的盡頭,都沒有察覺到陣法與花辭鏡的存在。
顏緒輕輕扣著手指。
大拇指指甲摳在食指指腹上。
手指卻忽然被牽住。
顏緒順著手臂的主人看過去,對上了沈玄燭的視線。
“她沒事,不用擔心。”沈玄燭開口說道。
本是想著不好太多插手他們的歷練。
但是看小姑娘也有些擔心了,沈玄燭到底是沒有忍住。
這無垠城很奇怪,似乎對他的力量會有很大的壓制。
不過沈玄燭的精神力倒是始終要比他們強出好幾倍。
要確定還有沒有活人的氣息並不難。
沈玄燭的話並沒有可以去壓低音量,所以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了沈玄燭。
“你怎麼知道?”顏緒疑惑地看著沈玄燭。
眾人听顏緒這麼認真地詢問,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顏緒是裝不知道,還是真的不知道。
沈玄燭湊近了一些,“有法寶。”
這一句話,沈玄燭貼著顏緒的耳朵說的。
說話的時候,唇瓣似有似無地在顏緒的耳尖擦過。
他低沉的嗓音落入顏緒的耳朵里,像是有什麼東西擦過耳廓,一直鑽到心底。
有些酥酥麻麻的。
顏緒瑟縮了一下,然後抬手撐在沈玄燭的胸膛,把人稍微推開了一點。
小姑娘的耳朵不自覺紅起來。
“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做什麼。”小姑娘理直氣壯地說道。
沈玄燭只是笑了笑,站直了身子。
顏緒卻又自然而然挨過去。
沈玄燭臉上的笑容更甚。
只是在抬起頭的時候,緩緩收斂了。
“沈公子,你說的是真的嗎?鏡兒無事?”花辭樹小心翼翼開口。
接觸了一段時間後,他們對沈玄燭的稱呼也從一口一個“您”,該成了尋常的“你”。
“沒死。”沈玄燭緩緩開口。
“沒死”的範圍很寬泛。
但至少還是活著的。
花辭樹懸著的心放下了一些些。
“再等半刻鐘,若是還是沒有,留下線索後,就去找人。”顏緒睜開眸子看著花辭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