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緒沒有在沈玄燭的臉上見過這樣的笑容。
哪里哪里都不像他。
顏緒抱著蔓蔓，微微怔愣，隨後歪了歪脖子。
蔓蔓開口與顏緒交流道︰“主人？”
“沒事。”顏緒摸了摸蔓蔓的腦袋，安撫地說了一句。
“羨淵，你跑這麼遠做什麼？”顏緒開口。
這是顏緒第一次喊沈玄燭取代的那人的名字。
沈玄燭直勾勾地看著顏緒，然後朝著她走過來，“在井里發現了什麼嗎？”
“沒有，是正常的井。”顏緒說道。
這一口井出現在一家人的門口，其實位置一點兒都不正常，但是剛才顏緒去觀察的時候，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來。
唯一的異樣就是這井里的腥臭味更加讓人覺得惡心。
惡心得顏緒幾乎要吃不下奶塊的程度。
“繼續走吧。”沈玄燭看了顏緒，開口說道。
“他們呢？”顏緒看向沈玄燭身後，卻是連一個人都看不見，這街道十分安靜，靜得有些詭異，甚至連風聲都沒有。
“他們剛才就去看別的房子了，讓我們往前走。”沈玄燭冷聲開口，然後已經提步踏了出去。
只是走了幾步，察覺到身邊的人沒有跟上來，便又回頭看向了顏緒，問道︰“怎麼不跟上來？”
顏緒抱著蔓蔓就跟了上去。
兩人安靜地往前走。
顏緒時不時會看一看身邊的人。
沈玄燭就會問︰“看什麼？”
每當這個時候，顏緒就會說︰“他們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說了不要亂跑嗎？”
等身邊的人隨便找了借口糊弄過去，顏緒也只是笑了笑。
對于身邊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其實顏緒也沒有任何興趣。
只是對他的拙劣演技感覺到好笑。
沈玄燭斷然不會去管花辭樹他們做了什麼，也不會連自己的手也不牽著。
一舉一動、神態語氣，哪里都不像是沈玄燭。
壓根不用去仔細分辨，只一眼就看出來哪里都不像。
身邊的東西，就是在東施效顰。
演技拙劣。
她剛才說話的時候，四周都沒有任何的聲響，也沒有任何異樣，所以她應該是陷入了陣法之中。
至于這陣法是怎麼觸發的……
“難道是因為干嘔聲？”蔓蔓開玩笑地說道。
顯然是想起了剛才花辭樹那有些慘的干嘔聲。
怪好笑的。
“井吧。”顏緒總覺得那一口井不太對，但是剛才也沒能跳下去看看。
現在再跳下去也已經來不及了。
顏緒很認真地跟蔓蔓討論觸發機制，蔓蔓有些無奈。
這座城池本來就昏暗一片，此刻越走越是深入，幾乎是連最後的一點兒天光都要被黑暗給吞噬了。
“我們去哪里？”顏緒看向身邊的人。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身邊的人緩緩開口，聲音帶著陰冷。
那聲音幾乎是已經不想要掩飾了。
顏緒的腳步微微一頓，她偏頭看著身邊的人，卻還是又跟上了。
見她跟上了，身邊的人倒是沒有什麼反應。
像是就算是知道顏緒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對身邊的人也沒有任何影響。
顏緒︰“……”
越是深入，四周的血腥氣就越是難聞得很。
顏緒甚至還打了幾個噴嚏，有些嫌惡地屏蔽了嗅覺。
顏緒對血腥味其實並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是這一股血腥味之中也不知道還藏著什麼味道，刺鼻又惡心。
“很難聞？”身邊的人倒是開口了。
顏緒點了點頭，“確切地說，是非常難聞，這到底是什麼味道？怎麼會惡心成這個程度。”
若是花辭樹之前問道的氣味是這種，那顏緒完全可以理解之前為什麼花辭樹一直在干嘔了。
畢竟這種味道誰聞了，誰不迷糊？
听到顏緒的這一句話，身邊的人臉色顯然一下就變得難看起來。
就像是顏緒無意中說的那一句話，一下就踩到了他的逆鱗。
顏緒大概就猜到了是什麼話。
興許就是說氣味難聞之類的話。
不過，知道了對方對這樣的話反應很激烈，顏緒倒像是找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干脆就用手捂著鼻子，時不時說兩句惡心，又說兩句難聞。
然後，就能看到身邊的人的臉色直接黑成了鍋底。
身邊的人腳步驀地一頓。
然後緩緩扭過頭去，用看著死人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顏緒。
眼神直勾勾的，讓人莫名有些膽寒。
但是顏緒是什麼人？
怎麼可能害怕這種眼神？
只是覺得更加有趣。
等到她不知道第幾遍說了這樣的話後，身邊的人徹底不走動了。
“你再說一遍。”
聲音之中帶著殺意和警告。
顏緒疑惑地歪了歪腦袋，“說什麼？”
顏緒一副疑惑的模樣，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你是指這氣味惡心難聞的事情?”
“你也覺得這氣味一點兒都不好聞吧。簡直惡心死了。”顏緒的表情十分生動。
蔓蔓看著顏緒一路上的演技，不禁嘖嘖出聲。
主人現在可真是越來越會演了。
但是蔓蔓完全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看的。
顏緒用上了夸張的語氣，就看著面前的人表情越來越扭曲。
但是顏緒似乎渾然不覺，而是歪了歪腦袋詢問面前的人，“你不覺得嗎？”
“咦？怎麼感覺你身上更臭？林羨淵，你身上的味道怎麼這麼惡心？”顏緒捂著鼻子開口，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果然，在顏緒的這一句話後，面前的人的表情徹底扭曲了。
面容也是徹底一變。
不再是林羨淵的那一張臉，而是一張丑得出奇的臉。
臉上全是瘤子和膿皰。
膿皰里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緩緩蠕動，惡心至極。
在他走到顏緒面前的時候，顏緒看清了他臉上膿皰里的東西。
那是一條條肥碩的蛆蟲。
偶爾還能看到蛆蟲從膿皰里擠出來。
蔓蔓︰“嘔，好惡心，嘔。”
蔓蔓不是沒有見過蛆蟲，但是像是這種在還會動的“人”身上的，倒是很少見。
蔓蔓直接被惡心得對面前的人一點兒食欲都沒有了。
本來還想說看看能不能把這東西給吞了。
但是現在，是愛吞誰吞！
蔓蔓打死也不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