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老有什麼想說的嗎？”應昊蒼看著秦永年，緩緩開口，語氣之中帶著深沉。
因為應昊蒼的這一句話，所有人的視線都驀地落在了秦永年的身上。
秦永年好像是才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看向了應昊蒼，“沒什麼想說的。”
“慧兒去世的事情我們都很痛心，但是我實在是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情，讓你和宗門產生隔閡。”應宗主看似說了一句完全沒有關系的話，但實際上話中有深意。
所有人都能听得出來。
應昊蒼在懷疑秦永年。
“女兒是我親手殺死的，我只會怪我自己這些年一直沒有找到給慧兒治病的辦法。”秦永年不慌不忙地說道，他垂著眸子，緩緩說道。
秦永年話里的自責之意太深了。
其他人都嘆了一聲。
“宗主，我懷疑這一次散布謠言的人，和之前一直在暗中針對我們的人是一伙的，畢竟針對性太強了，就像是想要從內部瓦解我們去乾坤宗。”韋穆緩緩開口，倒算是替秦永年說話了。
畢竟韋穆也有兒子，還是很能感同身受的。
秦永年沒有再說話了，對于他們說的話，秦永年是一個字也听不下去了。
尤其是听到他們說要將最近一直在跟風貶損宗門形象的弟子都抓起來的時候，秦永年表情微微發生變化。
只是因為一直低著頭，所以根本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
越是跳出乾坤宗長老的身份來听他們的對話，秦永年就是越是覺得惡心。
以前是忍著惡心，強行將這些東西往肚子里吞。
但現在，他吞不下了。
他們口口聲聲是為了慧兒好，可秦永年很清楚，他們只是想要討好龍修。
秦永年一直都很清楚的。
乾坤宗的做法，不僅不會堵住悠悠眾口，反而會讓流言愈演愈烈。
越是壓制，就越是有逆反。
這個道理很顯然是一直過得順風順水的他們還不懂的。
這些年他們過得太滋潤，太順利了。
若不是因為這兩三個月發生的事情，恐怕他們還沉溺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美夢之中。
散布流言只是第一步。
而且，放出的還只是影響最小的。
接下來的事情，才是會對乾坤宗的名聲造成重大打擊的。
夜談結束之後，秦永年也知道應昊蒼肯定是對自己有所懷疑了，甚至會安排心腹來盯著自己。
但是完全沒關系。
接下來沒有什麼事情是需要他做的，都已經安排好了。
他只需要在住所里待著就好了。
甚至要將窗戶向外開著，對著窗外發呆，就是要讓人暗中盯著的人動手。
在這段時間，秦妄和花辭樹收到從秦永年手里得到的留影石記錄的各種證據，看完之後，都是氣憤得想把這些道貌岸然的長老狠狠揍一遍。
這些年，他們在找四陰之女的時候，也會將一些相貌姣好的女子哄騙回來，進行羞辱。
有些女子不堪重辱自盡而亡。
有些雖然沒死，但也被囚禁在了地下室，每日如行尸走肉一般，供他們泄欲。
而宗門山腳下本來是有很多村落的，但現在村落里的人基本已經大換血了。
不是被他們殺了，就是被他們玷污而亡。
現在在那個村落的，都是和乾坤宗關系不錯的、尋求乾坤宗庇護的小勢力住著。
花辭樹家里有個妹妹，並且妹妹是被乾坤宗綁走的女子之一。
所以，他對乾坤宗的所作所為簡直深惡痛絕。
他在心里還有些慶幸。
慶幸自己的妹妹是四陰之女，才沒有被那些衣冠禽獸侮辱。
越想就越是一陣後怕。
這里頭還有一部分親傳弟子和內門弟子參與。
只是他們都知道要保密。
況且，他們也沒覺得這樣有什麼。
畢竟他們可是百小宗之一的乾坤宗，能對那些女子下手，都是她們的榮幸。
如果她們不願意，要反抗，那就是她們不識好歹。
“果然，和顏緒說的一樣，乾坤宗已經是爛到骨子里了。”花辭樹緩緩說道。
花辭樹的語氣要多厭惡就有多厭惡。
“等今晚就可以放另外的‘謠言’了。”秦妄緩緩說道。
想要一下子擊潰乾坤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千里之堤，以螻蟻之穴潰。
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
他們現在就是要做的就是這打穴的螻蟻、從縫隙鑽出的火星，慢慢地攻潰乾坤宗。
“時間也差不多了，等過兩日，我們得檢查一遍之前買下的靈器，絕對不能出現紕漏。”花辭樹說道。
若是不能一下將乾坤宗擊潰，還是會帶來很多麻煩的。
而且，他們要盡量在乾坤宗的救兵來之前，悄無聲息地解決掉。
隨著那一日的逼近，秦妄忽然想到了去世的爺爺。
大仇將報，他忽然很想爺爺。
幾日過去，越來越多對乾坤宗極其不利的消息傳出來了。
其中，還包括魔族的消息。
當弟子們听到了越來越多關于魔族和乾坤宗的事情後，心里就越是覺得難以置信。
誰都能感覺到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征兆。
他們也不敢在公開場合談論這些事情，因為有些之前在公開場合談論的弟子……失蹤了。
這無異于自我承認。
除了乾坤宗內傳著這樣的消息。
在宗門之外的整個下界，也開始起了流言。
許多真正的正派宗門在听到這些傳聞之後，第一時間覺得是假的，可是慢慢地，也有些相信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流言稱，寰宇宮之所以會派龍修到乾坤宗去，也是因為魔族的事情。
因為他們都是魔族的擁躉，所以寰宇宮才會自降身價，跑到乾坤宗來替乾坤宗造勢。
傳聞愈演愈烈，有鼻子有眼的，讓人很難不相信。
但大家都不敢在明面上談論寰宇宮的事情，所以只能把乾坤宗拎出來了。
誰讓跟寰宇宮相比，乾坤宗還是太渺小了！
長老們氣得吹胡子瞪眼，這幾日都沒能睡個好覺。
本來應昊蒼樣子一直在懷疑秦永年，但是看這些日子秦永年頹廢的模樣，到底是緩緩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秦永年也不是傻的。
女兒已經死了，當初他既然選擇了殺死自己的女兒，那現在就應該不會和宗門鬧矛盾。
畢竟宗門若是出事兒了，他秦永年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宗門內的每一個人都逃不過，他沒必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