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時候，除了那種被窺探的感覺之外，倒是再沒有其他的異樣。
顏緒連那窺探也不放在眼里，倒是旁邊的許栗笙神經緊繃，緊張兮兮的。
見天色晚了，知道許栗笙不敢在夜間行動，顏緒便找了個干淨的地方，說道︰“今晚我們在這兒休息一晚上吧，等白天再繼續前行。”
許栗笙連忙點頭。
夜晚很安靜，那股被窺探的感覺也消失了。
“那東西是不是不在了？”許栗笙小心翼翼地問道，就挨著顏緒坐著，好似一定要感受到身邊人的溫度，才會放心一些。
顏緒想了想，本想耿直地說或許在，但是見許栗笙整個人都很擔心，便想了想，說道︰“或許晚上就不在了吧。它應該也要休息的。”
顏緒也沒指望這些話能安撫到許栗笙，但許栗笙好像還真的就被安撫到了。
她連忙點頭，好似終于松了口氣。
好半晌，許栗笙有些悶悶地開口︰“顏姑娘，抱歉。”
顏緒頓了一下，疑惑︰“嗯？為什麼道歉？”
她也沒做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來。
許栗笙有些別扭地說道︰“不管從年紀還是修為來說，其實都應該是我保護你，可現在卻一直依賴著你，肯定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沒關系！”顏緒立馬說道，保護好看的姑娘，是魔尊大人的責任！
許栗笙听到顏緒的話，好似松了一口氣，半晌，才把頭靠在顏緒的肩膀上。
顏緒差點下意識將人推開。
其實她不太喜歡跟人親近，就算是好看的姑娘……
顏緒整個人僵硬著，許栗笙卻好像沒有察覺，而是緩緩開口，嗓音帶著悲傷，“我是個孤兒，從小被城主撿回去養著，因為我年紀比師兄師姐們要小得多，而城主又很忙，所以平時師兄師姐是又當爹又當媽地照顧我，把我拉扯長大。”
顏緒就听著，沒說話。
“這次歷練，我們都不知道會這麼凶險，因為對于我們來說，這個秘境的等級並不高。”許栗笙緩緩說道，像是在回憶，“我本來是想自己一個人進來的，但師兄師姐知道之後，說這是第一次進來，所以要陪著我。”
“……我真的沒想到。”許栗笙的嗓音帶了點哭腔，她看著遠處的黑暗。
這幾天的經歷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總覺得不太真實。
腦子轉得越來越慢，她甚至感覺這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如果是假的就好了。
是假的，只要她醒來，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我的師兄師姐們感情都很好，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我們真的就跟親兄弟姐妹一樣，互相關心，互相體諒和互相保護。若不是那只靈獸的存在，他們根本不可能會自相殘殺。”許栗笙的嗓音帶著憤怒的顫抖。
可在憤怒過後，她又有些無助，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顏緒听著她說話時的情緒變化，想了想，說道︰“想報仇嗎？”
“啊？”許栗笙一愣，因為顏緒一直沒說話，所以許栗笙甚至都以為顏緒已經睡著了，也完全沒想過她會忽然回應自己的話。
“報仇。”顏緒重復了一遍，“既然憤怒，那就去報仇。”
許栗笙的思路控制不住地跟著顏緒走，“可是……我連沒見到它，都害怕它，怎麼報仇？”
那種恐懼和心理陰影不是想控制就能夠控制的。
她怎麼可能不想報仇呢？
那像是長輩一樣對她好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在了她的面前。
相較于其他人，她身上被其他人傷害的傷口最少，而他們還有的被開膛破肚，許栗笙也知道，即便失去了理智，他們也下意識地不願意多傷害自己。
“報仇不一定非得有抗衡的能力，也不一定非要現在就殺死它。”顏緒緩緩說道，“你可以先……泄憤。”
“泄憤？”
許栗笙愣了一下，“可要是一見到它就害怕，實力差距太大的話，怎麼泄憤？”
“這你不用擔心，我有秘密武器。”顏緒笑了笑，說道。
許栗笙立馬好奇地看著顏緒，“顏姑娘……不對，我以後叫你顏緒妹妹吧！顏緒妹妹，你身上是不是有很多靈器？所以連那只靈獸也奈何不了你？”
“算是吧。”顏緒緩緩說道。
雖然不明白“算是吧”是什麼回答，但听著顏緒自信的口吻，許栗笙忽然感覺“泄憤”好像也不是行不通。
許栗笙心中有一口郁氣，不發泄出來，她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憋死。
她不能死的。
師兄師姐努力想要保護她的性命，她不能就這麼死了的。
許栗笙︰“好！”
她應了一聲，然後沉默了好久，才說道︰“顏緒妹妹，如果你還沒睡著的話，說說你家的事情吧。”
許栗笙睡不著，一閉上眼楮，就是師兄師姐慘死在自己面前的畫面，她要瘋了，根本不可能睡得著。
顏緒雖然喜歡睡覺，但也知道許栗笙的情況，想了想，“魔……”
“主人！”顏緒立馬說道。
反應過來，顏緒才想到她要听的是原主的故事。
于是，就當是講故事一樣，把原主八歲拜師到丹田被毀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她也沒留意許栗笙那像是見了鬼的表情，然後把在楚家的事情也當成故事一樣說出來，倒是沒有隱藏什麼。
顏緒也沒覺得要隱瞞什麼，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被稱作“廢物”，也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所以，你八歲的時候就展現了超高的天賦，後來丹田和靈根都被毀了，然後在這段時間里現在修為又重新回到了大靈師。”許栗笙緩緩做了總結。
整個人都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了。
顏緒想了想，點頭，“對。”
她雖然沒有經歷過前面的事情，但是原主的身體是她控制的，那麼也就相當于經歷過了。
“我好像知道為什麼你在這里行走會安然無恙了。”許栗笙緩緩開口，而且，顏緒竟然連一點兒害怕的情緒都沒有，人比人，果然能氣死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