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韜看向精神恍惚，久久不語的歐陽修、甦軾等人道︰“四位，請吧！”
輪到他們了。
剛才詠上元節的時候，不是每人一首，互相謙讓嗎？
請繼續保持！
然而，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眾人都等得想去茅房了，他們也沒有開口。
他們還在回味，還在品鑒那二十一首詠梅詩。
還沒從震撼中走出來。
“也罷。”
李韜將手一伸道︰“筆墨紙硯伺候！反正等著也是等著，朕突然又覺得上元佳節也不是太遠了，又有了興致，所以特揮動筆墨，寫上幾首備著，等到上元佳節時與民同樂！”
他要寫詩！
李淵反應最快︰“韜兒，這大好的局面，你切不可再自污啊！”
說自污都給他臉面了。
他那字能看嗎？
在突厥大帳前豎著的那兩行歪歪斜斜的字，早已臭名天下了！
誰不知道大唐皇帝的字丑如癩蛤蟆？
李韜沒說話。
這位還不知道醫道聖院的牌匾是他所寫。
他讓濟世堂的名醫們暫時保密了。
今天之後，就可以廣而告之了。
曹正淳迅速拿來筆墨紙硯。
蔡文姬二話不說，主動幫李韜研磨，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李韜都擔心她會研到手上。
李韜鋪開紙張，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汁，暗自嘀咕道︰“讓朕嘗嘗上來就巔峰的滋味吧，書法達到書聖王羲之的水準！”
剎那間，他感覺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沿著手臂，蔓延至他的右手上。
他嘴角微勾，一邊吟誦一邊筆走龍蛇︰“《元宵》，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滿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賽社神。不展芳尊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拿去！”
剛一收筆，又給瞠目結舌的李淵和蔡文姬多看兩眼的機會，曹正淳便迅速拿著李韜的墨寶走上高台。
大宋的四位老詩機還沒從李韜吟誦的上元佳作中緩過來呢，又被眼前的字給震撼到了。
飄若游雲，矯若驚龍！
龍跳天門，虎臥鳳闕！
天質自然，豐神蓋地！
他的字風格平和自然，筆勢委婉含蓄，遒美健秀，可以說是這世間最美的藝術品。
用任何詞匯來形容都不為過。
他們雖見多識廣，但從未見過這麼絕妙的字。
唐人不是都說李韜的字很難看嗎？
這又是什麼！
這叫丑？？？
四人內心扭曲得像是萬年老樹根！
詩詞可以剽竊，抄襲！
但字做不了假啊！
他剛才可是當眾揮毫的。
那麼多雙眼楮看著呢。
這幫大唐的君臣啊！
又誆騙世人了！
還是人乎？
別說他們，虞世南和褚遂良看到這天下無雙的字，也快瘋了！
虞世南渾身亂抖道︰“他……他僅靠這一首詞便硬生生將書體給拔高到一個讓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啊，非十年如一日苦練，無法達成。怎麼會這樣？陛下的字不是……”
褚遂良也是兩眼放光，甚至含著淚水︰“此生能夠目睹這幅字，死而無憾，死而無憾啊！”
臭老蟒李元吉又來了︰“二哥，這真是你兒子？他怎麼可能寫出如此好字？連我這個武夫看了都要拍案叫絕了！”
處于極度震驚中的李世民很是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滾！”
沒錯，讓這條臭老蟒滾一邊去。
他現在完全沒心情和他討論這些。
看到這幅字後，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繼武將之後，他麾下的文臣恐怕也要被挖空了。
誰能抵擋得了這等潑天才華，絕世墨寶？
這個兒子，他真是一點兒都看不懂，看不透！
“拿去！”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霸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一個東廠番子拿著一幅字快速走上高台。
只見字字飛動，圓轉之妙，宛若有神。
是草書！
聖級草書！
在書法方面很有造詣的甦軾像是敬畏神明一樣，摒棄了恩怨情仇，正了正衣冠，十分恭敬地欣賞著。
越欣賞越覺得字字傳神，仿若天成！
他真的無法想象這率性而為的草書可以達到這種境地。
“又是一首上元佳作！”
可能只顧著看字了，定眼看了內容後，甦軾才渾身一顫，幾乎無法站立。
腦海中閃過了一道驚雷。
哪怕是剽竊之作，也不可能像這樣首首都是上佳之作吧？
捫心自問，即使把大宋文人聚集到一起，他們也無法做到這樣。
而大宋文人又執天下文壇牛耳。
他們都做不到，又有誰能做到？
難不成是天尊賜詩？
這種說辭，他只想一笑。
“懷素的草書也用上了，接下來該老趙家的瘦金體了！趙禎，實在不好意思，用你們老趙家的墨寶教訓你們老趙家的臣子……”
李韜邪笑一聲，再次筆走龍蛇。
很快，又一首上元佳作用瘦金體寫成。
看著天骨遒美，逸趣靄然，如屈鐵斷金的嶄新書體，蔡文姬激動得說不出來話。
又一個東廠番子將字拿到高台之上。
本就處于崩潰邊緣的大宋四詩機看到瘦金體，徹底沒有了戰斗的欲望。
他們反而不受控制地欣賞著，品鑒著，陶醉著，好像都忘了他們代表的是大宋文人，大宋文壇以及大宋了！
美到極致的東西，總是讓人無法抗拒。
蔡邕只是瞥到了幾眼，已經快站立不穩了。
他眉頭緊縮道︰“怎會如此？”
曹植嘖嘖稱奇︰“也許，我們又一次小瞧了他！”
一直沒啥存在感的宇文化及突然小聲對兒子道︰“能與此等天人共事，三生有幸。”
宇文成都沒听懂︰“父親，您不是要投靠大唐吧？”
“閉嘴！”
宇文化及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沒有再說話。
李韜甩了甩發酸的手腕道︰“四位，別看了，你們的詠梅詩呢？如果還沒想好，那吟誦你們已經想好的上元佳作也行！”
歐陽修、甦軾、柳永和範仲淹眼皮齊跳，瞬間被拉回了現實。
還吟誦？
詠梅，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詠了！
至于上元佳作……
他在秀書法的同時，又來了三首！
他們怎還有心情？
別人寫詩填詞都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他倒好。
動輒二三十首！
天下文運都聚集到他身上了吧？
除非文曲星降臨，不然他就是打著文抄公的旗號，世間恐怕也無人再敢與他較量。
心氣最高的柳永像是癟了氣的皮球一樣道︰“我等心服口服，無話可說，就不獻丑了！只是不知這些詩詞……”
“別問！”
李韜直接了當道︰“問就是朕抄了文曲星的，不然你們就不得不承認這些詩詞皆是出自朕之手！”
“……”
柳永後退數步，默默懷疑人生。
甦軾打破砂鍋問到底︰“陛下既然才高十斗，為何還要剽竊柳大人的詞？”
為什麼是你問這個問題？
甦東坡啊！
朕前世的時候很喜歡吃東坡肉的！
只是你的詩詞太多了，曾經讓朕背得腦殼疼。
要不就小小地報復一下？
李韜春風和煦地看著他，毫無敵意道︰“如果朕說朕是故意的，包括剛才現場剽竊了一首林逋的詩，你們信嗎？”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
甦軾似乎想到了什麼，登時有種五雷轟頂之感，慌忙拽住歐陽修的胳膊，擔心自己會癱下去。
結果歐陽修先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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