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挽天傾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賈珩︰來人,掌嘴!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林悅南兮 本章︰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賈珩︰來人,掌嘴!

    錦衣府,詔獄

    此刻正值午後時分,秋風蕭瑟,監獄之外,可听到風雨之聲,繁密不停,啪啪、啪嗒地打在芭蕉葉上。

    而詔獄當中,那黑  的牆壁上,煤油燈的一簇火焰正自搖曳不定,映照著一張蒼老而頹然的面容。

    許廬微微閉上眼眸,雙手扶住膝蓋,似是陷入長久的沉默。

    賈珩打量著許廬,忽而頓聲說道︰“許總憲,舊時代的殘黨,新時代已經沒有承載爾等的航船。”

    許廬聞言,如黃鐘大呂,分明心頭一震,卻是在這一刻,似是听明白了賈珩話語中的歷史滄桑感和厚重感。

    所謂,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宏大敘事。

    生長于隆治、崇平年間的李瓚、許廬二人,在忠君愛國的教育下,最大的仇敵就是遼東的女真,以及中興大漢。

    而隨著這兩個政治任務的完成,兩人也注定要與這時代一同埋葬。

    而之後,就在不遠的將來,則是大漢的艦船,密如飛魚,穿行如梭,航行于波瀾壯闊的海面上。

    正如幾年之前,賈珩向崇平帝奏對,未來的華夏以海貿關稅奉養天下臣民,可以稍去“治亂循環”之厄。

    賈珩說完,看向一旁的錦衣府衛,道︰“準備好酒好菜,服侍許大人用飯。”

    他的話已說完,別的倒也沒有什麼可與許廬所爭執的,再之後就是聖旨降下,送李許二人一同上路。

    當然,這幾天錦衣緹騎同樣索捕李許兩人的同黨。

    賈珩而後,也不多言,就是離了關押許廬的詔獄,沿著兩側昏暗的廊道,向著錦衣府的外衙而去。

    這會兒,一個身形挺拔的錦衣府衛湊近而來,沉聲道︰“王爺,劉鎮撫說,嚴燁的女兒嚴以柳想要求見衛王。”

    賈珩聞言,眸光詫異了下,心頭隱隱有所猜測,溫聲道︰“等我先見了嚴燁,嚴燁現在何處?”

    那掌刑百戶面色恭謹幾許,道︰“王爺,請隨我來。”

    賈珩點了點頭,也不多說其他,隨著那掌刑百戶向著一旁的監牢而去。

    錦衣府,詔獄監牢之中

    嚴燁此刻蓬頭垢面,攥著拳頭,心頭正在暗恨著那蟒服青年。

    就在這時,嚴燁听到外間雜亂無章的腳步聲,轉過一張黝黑、粗獷的臉龐,凝眸望去。

    但見燈火搖曳明滅下,卻見那蟒服青年在幾個錦衣府衛的眾星拱月下,來到近前。

    嚴燁蒼老如蒼松的劍眉挑了挑,眸光灼灼而視,道︰“賈珩小兒,你過來做什麼?”

    賈珩冷聲說道︰“嚴燁,過來送你最後一程。”

    嚴燁在李瓚的說動下,重新反對于他,他先前其實也有一些猜測。

    不過,對于這等反復蹦噠的反派,他只當是看個笑話。

    至此,南安郡王嚴燁一家,算是徹底為漢室天下陪葬。

    嚴燁濃眉之下,虎目在這一刻迸射出凶戾之芒,道︰“賈珩小兒,你不得好死!”

    賈珩冷笑一聲,說道︰“縱有那一天,你嚴燁也是看不到了。”

    說著,吩咐一旁的錦衣府衛,道︰“來人,掌嘴!”

    錦衣府衛快行幾步,然後掄圓了胳膊,向著嚴燁的嘴巴狠狠扇去,左右開弓, 里啪啦。

    “啪……”

    伴隨著一巴掌狠狠打過去,嚴燁的兩側臉頰頓時浮腫起來,嘴角滲出滴滴鮮血。

    賈珩旋即,也不多說其他,轉身離了詔獄。

    待出了詔獄,來到官衙廳堂之中,這會兒劉積賢迎將上去,低聲說道︰“王爺,嚴燁的女兒嚴以柳想要見王爺一面。”

    賈珩問道︰“嚴以柳其人,現在何處?”

    劉積賢拱手說道︰“回稟王爺,就在原南安郡王府。”

    賈珩點了點頭,旋即,也不多說其他,出了錦衣府官衙,身後的錦衣府將校頓時手持雨傘,快行幾步,撐傘隨行。

    原南安郡王府,後宅

    嚴以柳一襲青色深藍緞面的衣裙,蔥郁秀發梳成雲髻,此刻立身在廊檐下,看向雨掛如簾的屋檐,分明怔怔出神。

    父親身陷囹圄,現在整個宅邸又被錦衣府那幫凶神惡煞的緹騎圍攏起來,她嚴家要完了。

    只是,縱然是見到那衛王,又能如何呢?

    嚴以柳心頭正在尋思著,那雙瑩潤如水的美眸眸光怔怔出神,在這一刻,心神當中不由涌起一股悵然若失。

    不對,那衛王听說是個貪花好色的,她等會兒見到其人之後,願自薦枕席,相救父王。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從綠欄紅漆的欄桿一路跑將過來,道︰“姑娘,衛王來了。”

    嚴以柳心神一震,帶著幾許英氣的眉眼當中,先是如星辰閃亮了下,旋即黯然失神。

    她又有什麼可以讓衛王網開一面呢?

    這邊廂,賈珩繞過一架藤蘿薛荔的草葉藤蔓垂掛的屏風,沿著朱紅油漆的欄桿,行至後宅,看向那倚門而望的嚴以柳。

    “嚴以柳,你要見我?”賈珩打量著那眉眼帶著幾許英武之氣的麗人,心頭詫異幾許,低聲說道。

    嚴以柳近前,行了一禮,說道︰“以柳見過衛王。”

    賈珩點了點頭,道︰“到屋里再說吧。”

    說話之間,賈珩也不理嚴以柳,跨過門檻,進入廂房廳堂之中,就在一張圓形桌案之旁落座下來。

    旋即,賈珩劍眉挑了挑,眸光深深,說道︰“以柳,如果是為嚴燁求情的,那就免開尊口。”

    而就在這時,卻見嚴以柳“噗通”一下子,向著賈珩跪將下來,白膩如雪的玉容上現出一抹正色,道︰“見過衛王。”

    賈珩︰“……”

    這又是要搞哪一出?在搞賣身葬父這一套?

    嚴以柳朗聲說道︰“衛王,家父一時糊涂,先前得罪了衛王,還請衛王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家父性命。”

    賈珩沉聲說道︰“以柳,不是你父親得罪了我,而是你父親勾結李瓚和許廬兩人,行大逆不道之事,禍亂社稷,縱是我能夠容他,國法煌煌,也絕難容他!”

    嚴以柳揚起秀發如瀑的螓首,陳情說道︰“衛王,父親他一大把年紀。”

    說著,嚴以柳就是向賈珩叩首起來。

    賈珩劍眉之下,眸光深深,凝眸看向一旁的丫鬟,溫聲道︰“快扶你家小姐起來。”

    但那丫鬟卻愣怔在原地,並未出去攙扶嚴以柳。

    賈珩沉聲道︰“嚴以柳,嚴燁之罪行累累,謀逆重罪,乃為十惡不赦之罪,實難寬恕,你縱是求情,也無濟于事。”

    說著,起得身來,就要離去。

    這會兒,卻見嚴以柳起得身來,攔在賈珩的面前,抬眸看向那蟒服青年,沉聲道︰“衛王,如是饒過家父,以柳雖蒲柳之姿,唯願侍奉衛王左右,端茶送水,鋪床疊被。”

    賈珩轉過頭來,凝眸看向嚴以柳,道︰“本王不需你侍奉,嚴燁其人,怙惡不悛,自有國法嚴懲。”

    說著,甩開嚴以柳的胳膊,也不多說其他,在錦衣府衛的簇擁下,向著外間而去。

    嚴以柳看向那蟒服青年,玉容微滯了一下,心頭大急,喚道︰“衛王,衛王。”

    但見那蟒服青年頭也不回,在錦衣府衛的撐傘相送下,沿著綿長曲折的回廊,出了南安郡王府。

    ……

    ……

    賈珩這邊兒離了原南安郡王府的宅邸,想了想,打算先回晉陽長公主府一趟。

    先前在馮太後那邊兒終究有些“失禮”,這兩天,讓晉陽抱著孩子去一趟後宮,在長樂宮見見馮太後。

    晉陽長公主府,宅邸

    後院之中

    晉陽長公主一襲素白色衣裙,手中正在拿一本書,不遠處的軟榻上落座著賈珩的大兒子賈節。

    賈節手里正自拿著一本論語,正在搖頭晃腦,口中囔囔道︰“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憐雪和其他女官在不遠處侍奉著香茗。

    就在這時,卻听外間傳來一道聲響,輕聲說道︰“長公主殿下,衛王來了。”

    晉陽長公主放下手中的書冊,循聲望去,但見那蟒服青年繞過一架屏風,快步進入廳堂當中。

    賈珩抬眸之時,眸光瑩瑩如水地看向那麗人,低聲說道︰“晉陽,你這會兒在做什麼?”

    “回來了。”晉陽長公主柔聲說著,放下手中的書冊。

    賈珩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賈節,對上那張柔嫩、俊朗的面容。

    “爹爹∼”賈節喚了一聲,那張滿是童稚之氣的臉上,似是洋溢著繁盛笑意。

    賈珩點了點頭,行至近前,挑選了一個梨花木椅子上,就是落座下來。

    晉陽長公主翠麗修眉之下,美眸目光中帶著幾許關切之色,說道︰“宮中情況怎麼樣?”

    賈珩接過憐雪遞來的茶盅,呷了一口,說道︰“先前,帶著陳洛去了長樂宮一趟。”

    晉陽長公主聞言,追問道︰“母後怎麼說?”

    賈珩輕聲說道︰“母後已經應允下來了,這兩天,懿旨和詔書就可連續頒布,同時連同降罪李瓚和許廬等一干奸臣逆黨的聖旨,同樣可傳至天下諸省、府縣城。”

    “短短不到半月之內,兩封繼位詔書,天下之人,誠不知該如何議論。”晉陽長公主幽幽嘆了一口氣,白玉無瑕的臉蛋兒上現出悵然之色。

    賈珩道︰“那也沒辦法,不過天下之人應該知道先前內閣所立聖旨,實乃矯詔,不足為憑。”

    晉陽長公主柳葉細眉之下,美眸眸光柔波瑩瑩,轉而問大師道︰“皇嫂那邊兒怎麼說?”

    “她有什麼好說的?歡喜還不來及。”賈珩劍眉挑了挑,清冷瑩瑩的眸光閃爍了下。

    先前甜妞兒還讓他去找她,但他現在仍有一堆事,只能等上下次了。

    賈珩壓下心頭的古怪思緒,敘道︰“等過幾天就舉行登基大典。”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說道︰“能夠早一些定下來,也能好一些。”

    晉陽長公主想了想,問道︰“李瓚那邊兒,如何處置?”

    賈珩冷聲道︰“過幾天,聖旨降下,細數其罪,昭告天下,明正典刑。”

    晉陽長公主聞言,玉幽幽嘆了一口氣,道︰“終究是一代名臣,何至于此?”

    賈珩接過小幾上的一杯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感慨說道︰“芝蘭當道,不得不鋤。”

    當初,他能掌兵京營同樣多虧了李瓚的舉薦,要說沒有一點兒舊情,那也是假的。

    但兩人政見不同,注定既決高下,也分生死。

    而且,賜李瓚和許廬一死,也是全了兩人的忠義之心。

    晉陽長公主柳眉彎彎如月牙兒,美眸眸光瑩瑩如水,問道︰“如今在朝堂之上,你已無對手了吧。”

    “倒也不一定。”賈珩劍眉之下,眸光深深,朗聲說道︰“大漢立國百年,恩澤遍布海內,忠臣義士心向漢室者如過江之鯽,舍生忘死,前僕後繼。”

    這是長達百年的洗腦宣傳,一個王朝的底蘊。

    晉陽長公主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還有多少腥風血雨。”

    作為賈珩親密的枕邊人,晉陽長公主如何不知道眼前之人的雄心壯志?

    只是,她終究姓陳。

    賈珩這會兒感受到麗人的低落情緒,也不好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握住賈節的綿軟小手,說道︰“可卿那邊兒如果一直沒有男孩兒,那就從節兒和著兒那邊兒選。”

    不管怎麼說,他的確是對不大起崇平帝的,只能讓後繼之君算是半個陳氏血脈。

    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鳳眸恍惚了下,道︰“那也好。”

    賈珩轉眸看向賈節,說道︰“節兒年歲也大了,該讓他好好讀書了,學一些文韜武略和治國之道。”

    他能有今日,多賴晉陽之力,其實如果不是當初答應了白蓮聖母,他其實更想讓節兒立為東宮。

    晉陽長公主輕輕應了一聲,轉眸看向賈節,道︰“年歲似也不小了,也不能太過寵著了。”

    如果將來真的克承大統,想要壓服那些兄弟,的確不能少了韜略。

    賈珩捏了捏自家兒子粉膩嘟嘟的臉蛋兒,說道︰“咸寧呢?”

    “她和嬋月和妍兒,這會兒應該在後宅里。”晉陽長公主容色微頓,低聲道。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我過去看看咸寧,對了,你這兩天,抱著節兒進宮一趟,去長樂宮看看母後,她一個人在宮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晉陽長公主輕輕“嗯”了一聲,眸光閃爍之間,倒也明了賈珩之意。

    賈珩說話之間,也不在屋中多作盤桓,向著後宅廳堂而去。

    後宅廳堂,正是傍晚時分,暮雨瀟瀟,拍打在石階上,可見雨水沖刷著石階,分明一塵不染。

    咸寧公主此刻坐在一方鋪就褥子的軟榻上,懷中抱著襁褓中的嬰兒,正是賈著。

    而不遠處的李嬋月和宋妍,同樣逗弄著襁褓中的嬰兒,一張藏星蘊月的臉蛋兒,和一張白膩如雪的臉蛋兒,臉上皆是現出繁盛笑意。

    李嬋月那清澈如山泉叮咚的聲音當中,就是帶著幾許嬌俏和欣喜,低聲道︰“表姐,你看著兒眉眼多像你啊。”

    咸寧公主翠麗如黛的修眉一如春山,溫聲道︰“我看著倒是像先生多一些。”

    說著,看向李嬋月和宋妍,打趣說道︰“你們兩個將來生孩子的時候,也像先生多一些。”

    李嬋月聞言,那張白膩無瑕的臉蛋兒上,頓時爬上兩朵綺麗紅暈,低聲道︰“我倒是想,但肚子卻不大爭氣。”

    宋妍在一旁坐著,臉上同樣見著一抹悵然若失。

    咸寧公主笑了笑,說道︰“上次先生不是都給……你們兩個了嗎?想來喜信兒,應該在不久了。”

    宋妍聲音當中似有幾許嗔怪之意,道︰“姐姐渾說什麼呢。”

    李嬋月同樣乜了一眼咸寧公主,道︰“表姐現在自己有了孩子,想要給著兒找個伴兒。”

    咸寧公輕輕笑了笑,也不多說其他。

    而就在這時,卻見一個丫鬟從外間過來,嬌俏說道︰“公主殿下,衛王來了。”

    說話之間,卻見那身形挺拔、英武的蟒服青年從遠處而來,面上現出繁盛笑意,道︰“咸寧,嬋月,妍兒,你們都在啊。”

    咸寧公主翠麗如黛的細眉之下,清眸凝睇而閃,瑩瑩目光閃爍了下,低聲說道︰“先生怎麼來了?”

    賈珩道︰“咸寧,過來看看你和著兒。”

    咸寧公主轉眸看向賈珩身上的蟒服,潔白瑩瑩的貝齒,似是咬了咬粉潤唇瓣,說道︰“先生剛剛是進了宮吧?”

    賈珩點了點頭,行至近前,一下子抱過襁褓中的嬰兒,說道︰“著兒這幾天怎麼樣?”

    咸寧公主輕聲道︰“挺好的,吃好睡好的,倒也不想他爹爹。”

    賈珩笑了笑,道︰“這孩子還小著呢,天天就知道吃奶,怎麼會想什麼爹爹。”

    咸寧公主翠麗柳眉之下,美眸柔潤微微,輕聲道︰“先生,母妃那邊兒怎麼說?”

    賈珩逗弄著自家的兒子,道︰“還能怎麼說?不過現在是安撫住了。”

    咸寧公主翠羽柳眉之下,美眸瑩潤微微,說道︰“母妃她原本就沒有多大的野心,當初還讓阿弟好好讀書,不要參與這些皇位之爭的,想來先前是得了李瓚和許廬等人的煽動和攛掇。”

    賈珩道︰“等時間長了,也就沖淡失落了。”

    咸寧公主聞言,幽幽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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