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甄家
賈珩與甄應嘉寒暄而罷,來到甄家前廳落座,至于黛玉則是在紫鵑、鴛鴦、襲人、雪雁、晴雯等丫鬟婆子的陪同下,前往後院去見甄老太君。
而這一眾丫鬟陪同,也沒有折了五代列侯之家,清貴翰林出身的體面。
花廳之中,甄應嘉看向那錦袍少年,面帶歉意道︰“子鈺,兵部的事兒,我听說了,听說軍械、甲冑不夠齊備,先緊著江南大營撥付,反而耽擱了江北大營的事兒。”
甄晴在一旁靜靜坐著,狹長鳳眸凝露看向那少年,容色微動,芳心微動。
賈珩面無表情,說道︰“江南大營近水樓台先得月,正好順勢整飭,江北大營先緩緩,倒也不急。”
他前天已經向河南方面的錦衣府百戶所飛鴿傳書,向揚州緊急輸送一批軍械、甲冑運抵揚州,此刻船只多半已經在路上。
甄應嘉看向那面色看不出喜怒的少年,心頭也有些拿捏不準心思,沉吟道︰“昨個兒,听說安南侯去了兩江總督衙門,江南大營的兵馬正在整頓,六萬人的甲兵裝具,以兵部軍器作坊之力,短時間的確不好供應,不如我去尋沈節夫,看著能不能從江南勻出來一批軍械。”
安南侯葉真昨日去和兩江總督衙門尋找沈邡施壓,主要是保障舊部的人事後續安排。
作為條件,安南侯讓出兩衛的人事權,由兩江總督沈邡支配,方便整軍,也算是看看風向。
賈珩道︰“這倒不必,我已經另外從其他地方調撥,省得兩江總督衙門說我妨礙了江南大營的整軍大計。”
甄應嘉沉吟片刻,說道︰“那子鈺既是南下整軍,可是領了聖上的旨意?如是有著宮里的旨意,縱是沈節夫也要退讓三分。”
這一問其實有著逾越之嫌,有沒有旨意事關軍機樞密,是你該問的?
但是甄應嘉某種程度的親近之舉,算是幫著出主意。
甄晴放下茶盅,拿眼偷瞧著那氣定神閑的少年。
賈珩不置可否道︰“旨意,還要再等等。”
至于是等神京的旨意,還是等著他拿出準備好的旨意,就不好給甄應嘉說了。
甄應嘉點了點頭,也不好多問,轉而問道︰“對了,子鈺,前些時日那潛入揚州作祟的東虜親王抓住了嗎?”
賈珩默然片刻,目光陰沉幾分,冷聲說道︰“讓他逃了。”
其實如果不是江北大營的兵馬太混,近萬人拉網搜捕,怎麼可能讓一個行動不便的東虜閹人跑出揚州?
甄應嘉沉吟說道︰“子鈺也不必介懷,听說那虜王不是受了重傷,許是傷勢過重,路上不治身亡也說不定。”
言及此處,心頭也有幾分驚異,虜王親自領人刺殺,已是頗為驚世駭俗,但卻被眼前少年領數親衛,出刀擊退,而且還重傷了那虜王。
賈珩道︰“但願如此吧。”
甄晴笑意明媚地看向正在說話的“翁婿”二人,那張艷麗無端的臉蛋兒上,白里透紅,明艷動人,柔聲道︰“父親,珩兄弟,去見見老太太吧。”
甄應嘉道︰“子鈺,走吧,去見見老太太,老太太這兩天也沒少因為四弟的事兒吃不下、睡不下。”
賈珩點了點頭,隨著甄應嘉、甄晴兩人穿過回廊、圍牆前往福萱堂,一路上,甄應嘉還給賈珩隨口介紹著一些園林布置。
賈珩在一旁微笑听著,只是趁著甄應嘉不注意,偶爾看向甄晴,然後就見著那麗人眼神拉絲,眉目傳情。
賈珩心頭也有幾分無語,這個甄晴自從那天跪下服侍他之後,是愈發煙視媚行,魅惑眾生了。
或者說,這是甄晴的一種“固寵”手段。
此刻,福萱堂
除卻甄老太君外,甄應嘉的夫人甘氏、甄雪一眾太太、奶奶俱落座左右,甄溪和甄蘭也在一旁,只是神色多是好奇地看向那坐在繡墩上,與自己年齡仿若的少女。
黛玉年過豆蔻,漸漸長開,已現出絕代之姿容,尤其兩彎似籠未籠 煙眉,更符合江南水鄉的靈秀審美。
而甄韶的兒媳婦李氏,在黛玉含笑之中,給著黛玉介紹著甄家的幾位年輕姑娘和太太。
當介紹到甄蘭與甄溪兩人之時。
甄蘭秀發之上的紅綾恍若紅芙蓉,瓜子臉上笑意嬌憨爛漫,輕聲說道︰“我比林妹妹大上幾歲,就托大喚上一聲林妹妹吧。”
“蘭姐姐。”黛玉看向甄蘭,輕喚了一聲。
到了甄溪,兩人又是敘起了年齒。
“林姐姐比我正好大一天呢。”甄溪眸似秋波,看向氣質溫婉的少女,許是黛玉身上的安靜氣質讓甄溪多了幾分親近,如黃鶯出谷的聲音,因為驚喜出言,帶著幾分嬌俏和柔糯。
一幫珠輝玉麗的婦人笑意盈盈地看向三個青春靚麗、芳姿秀美的女孩子。
而當介紹到甄寶玉之時,卻見甄寶玉已經看直了眼,一張如滿月的臉蛋兒現出茫然失神之色。
“這是寶玉。”甄老太君輕笑說道。
甄寶玉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黛玉,忽而開口道︰“三妹妹,這個妹妹,我好像見過?”
黛玉︰“???”
不是,這話怎麼那般耳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