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並不知道林塵此時的笑容意味著什麼。
當他听到林塵說有辦法的時候就立即露出了狂喜之色︰
“當真？”
“當真。”
再次听見林塵的確認，男人激動的想要伸手去抱抱林塵。
但手伸到一半又感覺有些不妥。
于是問道︰
“真是謝謝你了，那我該做點什麼感謝你呢？要不今晚來家里吃飯？
我家女兒雖然選老公的眼光不行，但是她長得挺標致的，我想……”
沒等男人說完，林塵就打斷道︰
“不，抱歉我不想談戀愛，我需要別的東西。”
男人眉頭微皺︰
“別的東西？個人積分嗎？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解決我的問題……
我可以給你，唔，三千積分如何？足夠你付個代步車的首付了。”
林塵看著面前擁有低劣靈魂的男人笑了笑。
以三千積分換一個避免九族為奴的可能。
這男人還真是小氣的過分。
更別說他一開始打著的主意還是用一頓晚飯白嫖林塵的幫忙呢。
不過，林塵從一開始也並不打算免費幫忙，他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男人這該下地獄的靈魂。
所以接著談便是。
“三千積分？你當打發叫花子呢？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這類有編制的家伙福利待遇都很好嗎？
我再給你個機會，你再想想。”
男人呵呵一笑，面目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果然，你們真相局的家伙都是一群狗！不，應該說你們是狗都侮辱了狗。
開口閉口盡談利益，你們就沒有身為人的情感！
我不過是拜托你攪黃他們倆的關系罷了，算什麼大事？！
三千積分都不夠嗎？你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
跟你說，就三千，多了沒有！
如果你不接受，我一定會就此事向真相局舉報你的！
到時候，呵呵，看看是誰吃不了兜著走！”
林塵從懷中掏出那從歐克處得到的耀銀登陸器向著男人揮了揮︰
“哦？你剛剛說什麼？你說真相局的都是狗是吧？
那我手里的這份錄音要是到了真相局的手中會如何？
我可能只是被開除，但你們可躲不過九族為奴的命了。
怎樣？要試試嗎？”
男人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連搭車都開著錄音器，簡直是擁有被迫害妄想癥般喪心病狂。
更為關鍵的是他還確實被拿捏住了！
真相局的家伙可不是好鳥，不然民眾們也不會將其稱之為狗了。
民間傳言，真相局每年都有著指標在手，必須要給上層提供多少數量的‘狗’才行。
是以如果某一年自願接受真相計劃的人過少的話，他們就會以各種理由強行帶人前往真相局。
然後，那些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所以這番言論要是真被真相局的人听到，他的親戚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但他肯定會有事！
男人臉色數變之後，終于還是咬咬牙說道︰
“行吧，三千積分確實有點少，三萬積分如何？”
林塵指了指自己制服上的書籍符號︰
“你看我像缺那三萬積分的人嗎？”
男人怒哼一聲，他現在已經感覺到了不妙。
似乎從自己提出女兒的難題後就已經進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之中。
男人強壓著怒氣道︰
“那你究竟想要什麼東西？！”
林塵眯了眯眼，看著越來越近的城市，豎起了一根手指︰
“我只要一件東西——靈魂，只要你的靈魂給我，我就可以幫你解決這件事。”
靈魂？男人一愣，這個詞語他並不陌生。
比如他們罵人的時候會說你真是壞到了靈魂里了。
但這個詞從來都只是個虛指而已。
難不成這東西真的存在嗎？
但以男人謹小慎微的性格，他並沒有貿然答應︰
“等等，你先告訴我一個人失去了靈魂會發生什麼事？”
林塵神秘的笑了笑︰
“一個人沒有了靈魂就是沒有了心，他自然不會再對世間的喜樂悲哀有任何共鳴之處。”
听見林塵的解釋，男人不由吐槽道︰
“那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那像奴隸一般活著就有意思了嗎？況且你所拯救的可不單單你一人。
還有你的家人，他們都會為你今天的舉動感激你的。
想想吧，今後你的生活將受到所有親戚的尊敬。
無論到哪，你都是坐在主位上那個，而你的言論沒有人感反駁。
因為可以說他們的命都是你給的，你自然擁有對他們生殺予奪的權利。
那些往日勢利眼的親戚們見到你不得乖乖低頭嗎？
這可是救命的恩情呢！
所以你只要說一個好，這些都將成為現實！”
林塵接連不斷地話語將男人還未成型的思緒直接打斷，引導到了和林塵的同一頻率上。
男人听著林塵所描繪的畫卷果真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個好字。
林塵笑眯眯地收下了卷軸。
他可沒騙男人。
男人為了親戚犧牲後，他自然會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另外因為他已經死了，他的言論自然不會有人反駁。
至于那些勢利眼的親戚去參見葬禮時不都得低頭注視下葬嗎？
話都沒錯，只不過理解的角度有多重。
但被忽悠的男人可沒想到這麼多。
等他察覺到有契約紙存在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他現在只覺得深深的後悔，為自己的一時沖動而後悔。
如果說自己所有情緒都消失的話，那即使親戚尊敬他，崇拜他，他內心應該也是毫無波瀾的吧。
真是可惡！剛剛自己是被豬油蒙了心嗎？為什麼會答應這種事情？！
“我反悔了！我不答應這件事，你給我下車！
阿迪斯，給我立即停車！將他趕下去！”
疾行中的懸浮車在中控ai的操縱下一個急停，穩穩地停在了路邊。
車門打開，副駕駛的椅子自動彈射。
林塵只覺得一股推力從下方襲來。
他就順勢下了車，然後轉過身來目視著憤而遠去的男人。
“違約嗎？那可太好了，柏，這個就交給你吧。”
听見主人呼喚的柏立即從犬舍中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燃燒著黑火的皮毛。
精神抖擻地向前一躍，就出現在還未開遠的懸浮車上。
隨後，男人的瞳孔驀的收縮成針孔大小。
因為他發現車里的各個角落都有著青紫斑痕，如同死人手般向他爬來。
可這明明是電視里的恐怖片場景啊！是他小時候的噩夢！又怎會變成真實？！
男人恐懼不已，突然大笑道︰
“對，對了，這一定是夢才是，我沒什麼好怕的。
我死了，夢就會醒了！”
男人即使雙腿發抖，看著那些可怕的手鑽進他的嘴里，鑽進他的肌膚中，鑽進他的血肉中，他仍堅信這就是假的！
可身體內傳來實實在在的痛感又分明證實這是真的。
男人的眼神再度恐懼起來，他發現他根本醒不過來！
他真的感受到了死神的降臨！
可沒等他被那些詭異之手撕成碎片，一只大狗就跳到了他的面前，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他的腦袋包裹在嘴里。
可詭異的是，在外人看來男人的頭顱仍在原地，只是男人身上覆蓋了無數只手。
唯有林塵知道，柏只是將男人的靈魂給拖了出來。
看著快快樂樂搖著尾巴奔向自己的柏，林塵摸了摸它的狗頭，接過了狗嘴中的靈魂。
訂下契約卻決心違約，這不是白給麼？
林塵看著手中不斷掙扎的靈魂嘿嘿一笑，將其按在了契約之上。
白嫖的感覺是真好，還不用履行契約。
或許自己以後在訂下契約之後，假裝不經意告訴他們後果，逼著他們違約。
然後就可以讓地獄犬前去追獵。
這樣的契約過程是真的省心省力又省事。
只要沒有人活著，他的名聲也不會壞，簡直是個完美的計劃。
一邊想著這些的林塵，終于是踏進了面前的賽博城里。
賽博城跟空城差不多，都采取了人車分流的機制。
至于那些只能在路上行駛的燃油車早就被更高效的氫能懸浮車所取代。
所以人車分流的意思是人在地上走，車在天空飛。
剛進城的林塵就感覺到了人氣，前幾層所感受不到的人氣。
底層，三十三以及三十二層的人群密集度遠沒有這里來得高。
這里才更像是正常人類所生活的城市。
人們在這里交談，吵架，買賣，嬉笑。
這讓前不久才經歷過那些壓抑、單調生活的林塵有些恍惚。
而這一切想要有個合理的解答，真相局是他必須要去的地方。
況且林塵可沒忘記，他當初在凌霄中干掉的瓦雷娜可是真相局局長的老婆。
斬草要除根。
既然都要去真相局了，林塵並不介意順手將那局長也一並干掉。
有了決定的林塵在路上隨便拉來一個路人問道︰
“你知道真相局怎麼走嗎？”
路人看著林塵身上的制服，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這是來找樂子了嗎？
可他也不敢拒絕真相局在編員工的問詢，只能如實答道︰
“順著這第五大道一直走，當你看見真相時，你就明白那是真相局了。”
“多謝。”
林塵松開手，順著第五大道向前走去。
略微有些手痛的路人揉了揉前臂，看著林塵遠去的背影嘀咕道︰
“真是個怪人。”
林塵無視了路人的吐槽，順著這條寬闊的大道向著前方走去。
期間林塵無視了那些有著機械大義波人造美女送來的秋波，拒絕一些掮客邀請前去改造義肢的招攬，腳步堅定地向著前方走去。
這些人看見林塵前去的方向就忍不住嘀咕起來︰
“快看，又是一個真相局狗。”
“嘿，傻帽而已，當狗前都不知道先好好享受一番。”
“噓，慎言，我听說今年真相局的名額有很大的缺漏，你們不想進去吧？”
此言一出，附近瞬間安靜下來。
生怕自己的言論被那個身穿真相局制服的年輕人听見。
而他們之前之所以想招攬身為真相局的年輕人，純因真相局在編人員有錢，十分有錢。
基本上可以說除了失去自由這一缺點以外，真相局的員工早就實現了財富自由。
三十一層就沒有他們買不起的東西。
以至于下班後的真相局員工就變為了各方爭搶的目標之一。
這就是一邊鄙視，一邊熱烈歡迎。
……
二十分鐘後，當林塵見到真相局大樓時就明白了那路人所說的‘當你看見真相時，你就明白真相局在哪’的意思了。
眼前的真相局大樓簡單粗暴地在垂直的樓面上掛上了大大的真相二字。
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里就是真相局所在。
很顯然，他們成功了。
只是當林塵推開玻璃門，進入到真相局大廳內時。
代表著危險的紅光就閃爍起來。
很快就有一名同樣身著真相局制服的員工帶著兩名武裝機器人趕了過來。
等他看見眼前同樣身著制服的林塵時，先是一愣。
然後用手中類似掃描儀的東西照了林塵一下。
接著訝然道︰
“王強？你不是應該在接引處工作的嗎？
現在可是工作時間，你知道擅離職守意味著什麼嗎？
這可意味著你要去‘休息室’接受懲罰了！
相信我，你絕對不想多次體驗‘休息室’的懲罰。
希望這首次體驗能帶給你終生難忘的記憶，讓你下次記得要遵守員工守則。”
來人絲毫沒有給林塵說話的機會，在確認林塵的身份為‘王強’後就 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說完就將手中查詢資料的儀器一蓋，手掌豎起輕揮了兩下。
在他身後的兩個武裝機器人就向前來用那如同鉗子般的手，一左一右架住了林塵。
然後跟在工作人員的身後向著真相局電梯中走去。
林塵並沒有反抗，反而裝著疑惑地樣子問道︰
“休息室什麼地方？我是來參加真相計劃的，為什麼要帶我去那種地方？”
听到這話，工作人員反倒更為疑惑地轉過頭來︰
“是誰給你進行員工培訓的？你難道不知道真相局員工是不能參加真相計劃的嗎？
算了，反正到了休息室，自然會有人給你做全面評估的。
現在，你給我閉嘴，接下來讓你開口的時候你才能開口！”
言罷，工作人員將自己的id卡插入到了一邊的電梯控制面板上。
電梯開始了極速上行，在到達了31層後停了下來。
隨著電梯門的打開，門口是一條刷著白漆，看起來極為單調的走廊。
在走廊的兩邊還有著一間間上鎖的門，不知道門後究竟有怎樣的用途。
工作人員並沒有在這些房門口停留，在經過了幾條長得一模一樣的長廊後。
工作人員停下了腳步，用虹膜識別打開了一扇標有休息室三字的白色房門。
接著兩個機器人就如拋垃圾一般將林塵拋了進去。
林塵的視界立即暗了下來。
房間內可沒有外界那麼明亮，反而顯得很是陰暗。
而且說這是個休息室房間也不對。
因為在門後的兩邊都被人砌了一堵青色的磚牆，形成了一條狹長的通道。
在這條通道里甚至一個人要回轉身子都略顯困難。
而在通道的盡頭則是另一個房門。
初來乍到的林塵並不明白這休息室的含義究竟是什麼。
但這並不妨礙他那對這個世界的探知欲，這也正是他絲毫不反抗的原因。
林塵站起身來，側著身子向著通道另一端走去。
沒等林塵走到盡頭。
通道的門就詭異地自動打開了。
林塵並無畏懼地踏步走了進去。
可一步踏出，居然踏空了！
幸好林塵反應極快地保持了身體的平衡。
此時黑暗的房間中響起了一人鼓掌的聲音。
隨後光明大盛，顯然是有人打開了照明。
林塵微微眯眼看向前方，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坐在轉椅上轉過身子來說道︰
“你的身體協調能力很不錯啊，王強。”
“你是誰？”
“我是誰？”
男人正在轉筆的手忽然停止，嘴邊咧開笑容道︰
“我是真相計劃的執行人之一，大家都稱我為‘妙手’。
現在讓我看看你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吧。”
妙手說完後就定定地看著林塵，可越看越覺得不對。
這林塵為什麼不受他的催眠聲音影響？
眼看氣氛逐漸進入了尷尬的氛圍中，妙手凝重地站起身來︰
“你沒有受到催眠？”
“催眠？”
林塵一愣，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對面使用了能力。
可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啊，會不會是對方太弱了？
見到林塵的表情，妙手立即明白了林塵的想法。
臉上頓時出現了怒容，他可容不得別人說他不行！
作為一個改造率達到百分之八十的賽博人，妙手自信地認為他優于真相局的一切員工，包括局長。
他的威嚴容不得一個無名小卒挑釁。
妙手邁開大步向著林塵靠近，一雙泛著金屬寒光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林塵的肩膀將他從地上提起。
看著如同小雞仔般被自己提在手中的林塵正努力地抬頭上望，妙手這才面露滿意之色。
力量的差距本該如此才是，這些真相局的普通員工本就該仰望自己才對！
殊不知林塵抬頭只是為了看見妙手頭上面板信息而已。
【徐國強（妙手），36歲，真相計劃執行者之一】
【機械強度︰70】
【義肢改造︰全身金屬化e（全身）、敏感增加e（手指）、催眠聲波e（喉管）、力大無窮e（肌肉）、數據庫e（大腦）、儲存f（腹部）】
【靈魂品質︰低劣】
【當前渴望︰要讓手中這小子懂得什麼叫尊敬！】
【評價︰一個畸形的靈魂，以折磨人們的記憶為快樂源泉，這種扭曲的靈魂就交給地獄來炮制吧。】
……
有一說一，這自稱妙手的存在確實是林塵在三十三重天看見過的最強者了。
只不過這種程度的義肢改造相比于余燼或是相比于他來說，還是不夠看啊。
只要林塵願意，隨時能以更強的身體素質將其碾壓。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從這個驕傲自負的家伙口中掏出更多有關于真相計劃的秘密。
林塵總感覺這真相計劃隱藏著一個民眾未知的陰謀。
理由很簡單，如此讓民眾害怕的真相計劃本該秘密進行才是。
現在宣揚出去讓民眾恐慌，更是讓林塵想起了洛千秋曾經說過的話。
三十三層、三十二層都是在為凌霄提供能量。
而提供能量的最好素材就是人類的情感，尤其是負面情緒。
三十二層的遭遇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林塵有理由懷疑三十一層也是如此做的。
弄得人心惶惶好收集人心中的驚恐情緒。
但猜測始終只是猜測而已，想要不斷地接近正確答案，就得獲得更多的信息才行。
因此林塵再度裝出驚恐的聲音問道︰
“你想對我做什麼？”
妙手極其滿意林塵此時的表現，剛剛不是裝得挺淡定嗎？
現在慌了是吧？很好，那他不介意讓林塵更慌一點。
“我啊，最喜歡將折磨人了，看見那里擺放的手術床了嗎？
你且仔細看看那些縫隙里的是什麼，看見了嗎？
那些暗紅色的贓物其實都是凝固的血漬啊。
每一次在‘休息室’讓人休息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想要看到他們鮮血四濺的樣子。
所以在開顱的時候總是不小心下重手，然後……嘖嘖嘖，那場面可比煙花好看多了。”
成為演員的林塵臉上畏懼之色更濃，就連聲音都有了一絲顫意︰
“我可是真相局的員工，真相計劃需要我的幫助……”
林塵話沒說完就被妙手一聲嗤笑打斷︰
“你們？呵呵，別開玩笑了。
真相計劃中最重要的是我好嗎？
想去到三十層可是要重新構建記憶！這需要極其龐大的數據庫支撐。
而能進行這大腦改造不死的只有我——妙手一人！
況且來這里的可都是些犯錯的真相局員工。
你覺得他們會在意我對你做什麼嗎？
你還是乖乖地躺好，說不定我一時心軟還能給你上點麻醉劑。
這樣你就能少受點痛苦。
不然的話，根據我的經驗來看，保持清醒狀態下接受開顱手術的家伙百分之九十九會在手術後瘋掉。
從而需要構建虛假記憶才能繼續生活。
所以，現在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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