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
整個大營的披甲人、親兵,近千余人都像是被扼住喉嚨一樣,發不出丁點兒聲音。
他們眼睜睜看著那兩位操持生殺大權的百夫長,一個被活活踩死,一個被打得幾近斷氣。方圓二十丈內,受到余波席卷,大地沉陷,飛沙走石!
如同被數輪雷火大炮轟炸過,硬生生夷平數寸!
實在是太凶殘、太霸道了!
戰場之外,無數道復雜的目光交錯匯聚。其中摻雜著震駭、驚懼,以及幾分的狂熱。最後,齊齊落在那一道走出滾滾煙塵的雄武軀體上。
滋滋滋!滋滋滋!
那絲絲縷縷,猶如白蟒的熾烈電芒繚繞閃爍,將精鋼鐵鑄的精赤上身,襯得更加堅不可摧!
尤其是,其人眉宇間的白色戰紋。
好似嗜血巨鯨、暴虐真龍,更顯凶狂!宛若一尊浮沉于血獄的可怖魔王!
幾支還未熄滅的火把嗶剝作響,回蕩于這片氣流凝固,好似死寂的沉重天地。
煙塵四散,氣流席卷,就連天穹陰雲也被撥開。
殷紅的血月灑下妖異光輝,如同粗大光柱,又像是幽邃瞳孔,俯視著狼藉一片的大西軍營。「 ••••••章獻忠,你已經殺了兩個百夫長,
再這樣下去,遲早成為大西軍••••••的公敵!」
不得不驚嘆,換血大成的武道高手其生命力之頑強。
縱使被打斷脊柱大龍,半邊身子筋骨粉碎,宇文懷仍舊吊著最後一口氣。
他那張血肉模糊的陰柔臉皮微微扭曲,神采黯淡的雙眸閃爍,倒映出那道如魔神一般的雄武身影。
「宇文懷,到了此刻才想討饒,會不會有些晚了?」
紀淵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笑意,像是磨牙吮血的大妖魔,毫無任何憐憫之心。
借由雄驚濤作磨刀石,他終于把元磁武道根基推動至五萬匹力。
這是足以橫壓換血三重天的深厚底蘊!
凌空攝拿五萬匹烈馬的氣力,于舉手投足間催動出來,夷平小山、截斷大江都不成問題!化為拳腳招式,威力只會更加可怖!
「章獻忠,給我一條活路!
我宇文懷以後做你的狗,唯命是從!大西軍中,獨木難支••」
死到臨頭,宇文懷再也顧不得面子,虛弱的說道。
這時候的大西軍百夫長,再也不復白袍銀甲的風流氣質。
森森的骨頭茬子刺破皮肉,像是千瘡百孔的破爛布袋,身下流出殷紅的血跡,染紅周遭的泥土。
那股凍徹心神的冰冷氣息,好似潮水升漲,緩慢地逼近,吞沒所有意識。
這就是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宇文懷怕了。他還有大好的前程。怎麼能死在這里!
「宇文懷,豈不聞牛羊成群,猛獸獨行!某家要走的路,哪里容得下你這樣的腌 貨色!」
紀淵淡淡一笑,這麼豐厚的陰德善功擺在面前,難道還能放過?
輕輕一指點出,好似虛空皸裂的銳利劍刃,就將宇文懷的頭骨洞穿,徹底攪個稀巴爛!
如此心狠手辣的果斷舉動,反而讓那些披甲人更加敬畏。
他們紛紛放下兵刃,不約而同跪伏于地。大西軍中,強者為尊!
這條日益形成的鐵律,早已深入人心。「咦•••」
解決掉兩個百夫長,紀淵正要收攏這些披甲人,將其納到自個兒麾下。
卻見宇文懷的尸身上,猛地爆出一團流光!突然的變故,驚得紀淵眉頭一皺,還以為是什麼玉石俱焚的暗手殺招。
唰!
半個彈指的功夫,雄武的軀體猶如怒雷一炸,閃出數十步開外!
結果幾息過去,那團拳頭大小的虛幻流光。只是安靜地漂浮著,並無任何異常。
「似乎是武學的感悟?」
紀淵眯起眼楮,仔細凝神一看,發現那團流光蘊含著密密麻麻的龍蛇文字。
勾動皇天道圖,蕩漾華光映照,確認沒什麼問題後。
他才放心,抬手憑空一攝,將其握在掌中。「銀驃玄甲,御龍戰體••••••這是一門橫練武功,淬煉筋骨體魄的同時,還兼具身法。
分為「煉氣凝甲’、’龍乘時變’兩篇,前者將氣血筋骨凝為一體,造成鐵板一塊,宛如銀驃玄甲,可以阻擋換血大成的全力一擊!
後者是駕馭四時,如御龍在天,變化無窮!」紀淵眸光浮動,把流光內蘊的武學感悟吸收殆盡,搖頭道︰
「可惜了,倘若宇文懷跟雄驚濤是一條心,我不會贏得這麼輕松。
他的龍乘時變身法,小成如日之四時,朝升晝降,夕沉夜伏;
大成似天之四時,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遵循天道輪轉法理,身隨意動,堪稱絕學層次。
以雄驚濤作為牽扯,宇文懷放開手腳,再有一口神兵利器,勝負難料。」
短短幾個呼吸,紀淵眼神愈發明亮,好像頗為滿意。
周天道場再添一門絕學作為薪材,底蘊更深幾分。
也許不久以後,他能夠真正做到博采百家之長,心神如爐養萬法,創出屬于自己的無上神功!
「那雄驚濤•••」
紀淵眸光一轉,身形隨之橫掠而過,望向幾乎炸成肉糜的無頭尸身。
果不其然,也有一團差不多大小的虛幻流光。
用皇天道圖映照過後,他干脆就是張口一吸。
如同咀嚼飽滿多汁的成熟果實,直接將那門《天欲心經》「吃」下去。
「妙哉,妙哉!
想不到血神這麼體貼,殺人也不用摸尸,生前學過什麼武功、有什麼感悟,統統都會凝聚出來,以供掠奪!」
紀淵失笑,思忖之下這也合乎情理。這方天地的披甲人、百夫長。
乃至于最拔尖的千夫長、萬夫長。都是養蠱罷了。
恐怕只有高高在上的帝姬陰如雉,以及角逐出來的十強武者。
才能算得上踏入血神的序列,成為爪牙,而非炮灰都談不上的耗材。
「所以,不管是大西軍,亦或者其他軍團,想要往上爬,皆逃不開掠奪廝殺。
呵呵,一個善人活不下去的殘缺天地,倒也契合我這個化身的名字。」
紀淵微微頷首,同時不免有些可惜。
上一次當街斬殺屠人宏後,居然忘記摸尸這回事了,平白錯過攫取武學的機會。
這種良好傳統,以後必須長久保持才是。
大西軍駐扎的堅固雄城之外,是黃沙漫天的茫茫戈壁。
據此數千萬里遠,乃帝姬下榻的未央行宮。它處于天南、陰北、大西、烈東四大軍團的正中,乃帝姬陰如雉隨手圈出的龐大地域。
相傳里面宮殿華美,宛若天上仙境,四面環繞山巒大湖。
連綿起伏無窮無盡,仿佛一條橫臥的長龍。幾如城中之國!
換作玄洲天下,歷朝歷代任何一位帝王。想要大興土木,為自己建造這樣龐大宏偉、甚至可以被稱之為奇觀的殿宇群落。
絕不止是勞民傷財如此簡單,更有可能付出亡國的沉重代價!
因為,哪怕投入上百萬的役民、力工、匠人,為其鋪御道、造景觀、獻奇珍。
仍然需要耗費幾代人之久,才能完成。
但在帝姬陰如雉統御下,四大軍團沒有任何異議。
憑借強硬的手腕、血腥的鎮壓,照樣讓這座前所未有的未央行宮,圓滿如期的坐落而成。
最後各種役民、匠人死傷超過一半,簡直是用累累白骨,堆積築起那縱橫上千里的華美宮殿。
此時此刻,一座熱氣騰騰的大湖之內,身材極其修長且高大的雪白嬌軀,像是泡澡一樣,將大半個身子浸沒進去。
她雙手輕輕搭在岸邊,仰面躺著。
瀑布般的青絲披散,好似烏雲。
其下,隱約可見一朵盛開綻放的妖冶黑蓮,蔓延于羊脂白玉似的肌膚表面。
隨著呼吸起伏,越發靈動鮮活,有種叫人痴迷沉醉的奇異氣息。
「什麼時候,死幾個百夫長這種小事,都要前來過問本座的意思?」
受到這方天地所有生靈敬奉的帝姬陰如雉,懶洋洋問道。
這一具完美無瑕的肌體嬌軀,足有兩丈多高,即便再怎麼魁梧健碩的威猛莽漢,面對她也會顯得渺小。
「奴才認為,那人跟腳有些古怪,這才寫入冊中。」
女官站在十幾步外,一絲不苟地將大西軍中適才發生的所有情況,事無巨細匯報過來。與此同時,另有七八個的美艷侍女,分別擦洗著帝姬的身子。
她們的動作輕柔而仔細,宛如打理一尊兩丈多高的精美玉人兒,容不得任何瑕疵出現。「血神麾下,跟腳不同尋常,來歷大為可疑的爪牙,還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