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聯盟解體了！
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中，四派掌門當眾宣布退出五岳聯盟，華山掌門更是爆出了內幕，無法再忍受來自嵩山派左冷禪的威脅。
這些都是江湖上這數個月流傳的大事，和那笑傲天書的故事一結合，本來就吸引人的話題，更是好似爆開了一般，直到數月之後的現在，仍然沒有停下討論。
這些事情，不比師兄和師傅的第四十四房小妾給師傅生了個兒子來得吸引人？
當然，更讓江湖人，尤其是有傳承的江湖人在意的是另一條消息。
華山派掌門因堪破謠言，心境澄澈，帶動修為突破，可能成為了當今天下唯一一個先天高手。
這使得華山派，一時間成為了武林中人議論的中心，也讓華山成為了不少武者向往的地方，多了不少初出茅廬的小子，想要去華山拜得名師，也多了不少見識短淺，認為先天高手沒什麼了不起的人，想要去挑戰。
然而，所有去華山的人，都撲了個空，華山之上，空無一人。
無論是路仁還是寧中則，或者其他華山弟子全都不在華山。
他們在哪？
嵩山，山腳，看著上上下下，拜佛交著香油錢的普通佃戶，路仁背負雙手︰“這幾個月來，我沒有帶你們回華山，而是帶著你們來親自體會那些道理，你們有什麼感受？”
眾多弟子面面相覷，有些遲疑，顯然還不太敢先開口，畢竟，這數月來，師傅教育方式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不說不罵，就拎著他們一起走，一起看。
最初，路仁帶著他們經過了數家被那淫賊田伯光去過的地方，地方很好找，那時候田伯光剛死不久，順著他去衡陽城的路就能找到數家。
那個淫賊確實是無女不歡，僅僅是那幾家的悲慘，就讓這些弟子沉默，讓令狐沖羞愧。
更是深刻明白了，江湖上的這一類爛人，到底有多可恨。
而後，路仁帶著他們逛了很多地方，去過日月神教的領地，也去過不少正派的山下，不曾拜山，不曾沖突，就只是看。
日月神教無愧魔教之名，只要是日月神教人多的地方，就會多不少無辜性命。
一些邪門功夫，又或者邪門的想法，甚至殺人為樂，這自然是讓他們這一群在溫室中長大的花朵氣憤不已。
若不是有路仁和寧中則護著，怕是早就惹出了禍患。
而現在，禍患自然是被拔除了。
只是……正派的地方也未必有多好。
“說說吧！怎麼都不說話了？菁兒，你說！”路仁看著這個最終被自己老婆收下的徒弟，眼神中有些許贊賞。
雖然劉正風本人不行，但這個女兒可比他那懦弱的兒子強多了。
“是的，師伯！這幾月所見，我愈發明白，正邪之別，正雖未必正，但邪卻多半邪！正派山下的普通人未必過得好，但總比在邪魔歪道遍地的地方朝不保夕要強。”
“嗯！”路仁點了點頭，沒有發表評價，“珊兒！你說！”
“行俠仗義，發善心也要顧慮周全。”岳靈珊低著頭，“若非是爹及時出手，現在六猴兒怕是已經被那個假裝認錯的山賊給殺死了。”
“大有！”路仁繼續點名。
陸大有摸著自己的頭，不好意思地笑道︰“武功！只有像師父師娘一樣，擁有足夠強的武功，才能在江湖上保護自己，保護師兄弟們。”
“好你個六猴兒！我和菁兒姐姐就不需要保護是吧？”岳靈珊作勢要打。
“唉！饒了我吧！小師妹你自然有大師兄保護，菁兒師妹還是師娘的心頭肉呢，小師妹你都快失寵了。”六猴兒笑道。
……
當一個個點名之後，路仁看向了令狐沖。
華山的弟子確實素質不高，所以路仁才會花數月時間帶在身邊調教，讓師妹受了不少苦，畢竟，因為外面不方便，大多都是讓師妹漱口，對師妹來說，自然是有些苦的。
但路仁的主要目的，還是調教令狐沖。
“師傅！”令狐沖面色猶豫，最後還是開了口，“如劉師妹所說，這三月所見，似乎是有些正不正，邪不邪。”
“沖兒已然明白師傅苦衷，也知道曾經的自己有多天真！以後定當在行事之時，想想師父師娘，和師弟師妹們。”
“只是，沖兒仍然有些不解……”
“是少林的這些佃戶？”路仁笑道，“還是其他門派，乃至我華山山下的佃戶？”
令狐沖點了點頭。
“你沒有辦法！師傅……也沒有！”路仁面上神情不變，“如果你不能做到讓他們活得更好，那至少不要讓他們更加糟糕，不要去添亂，打亂他們現在的生活。”
令狐沖若有所思，問道，“就像師傅你在魔教的地盤，沒有給那些可憐人出頭一樣？”
“當然！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們會忍！忍到不會有人相信，那群魔教妖人的死亡是因為有人在為他們出頭，只會認為是被路過的正派人士順手除了魔。”路仁淡然說道，“若是直接站出去，阻止了一次欺侮，但在我們走了以後，那些惡人會以更瘋狂的方式報復回去，即使你將那些惡人全殺了，也會有他們的同伙帶去更大的痛苦。”
“所以，不要牽連他人！”
“至于掃清寰宇……師傅沒這個本事，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我們怎麼做？不過是將眼前不平掃除罷了。”
“沖兒！還有你們其他人！你們都記住！俠，以武亂禁，江湖本身就是擾亂規則的，但規則卻未必對得起可憐人。”
“武者，手執刀劍，殺心自起，作為與規則產生沖突的人，俠本便不是單純的善，也絕不可自甘墮落，放縱為惡。”
“你要控制手中的刀劍，要行俠仗義，要結交英豪，可以！但你要知道，你眼前的不平事，真得不平嗎？你眼前的英豪，背地里是什麼樣子？別人的評價如何？”
“你的作為，是否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是否會給你幫助的人帶來更大的禍患？是否會給自己和身邊人留下隱患？”
“不要心慈手軟！放過惡人，就是禍害好人，也是在給自己留下後患，對待惡人，就該斬草除根。”
“也不要肆意妄為！你的刀劍，每一次帶走的，不只是惡人的命，還有可能是無辜人的命。”
“最重要的是，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身邊人！你可以為了別人的命，放棄自己的命，但千萬不要為了別人的命，放棄了身邊的人！要對得起自己的心。”
令狐沖點了點頭，到了現在，他已然能夠明白自家師傅所說。
“走吧！少林山腳的這些人，他們雖然收入不多，還要供奉佛祖，但終歸是受到少林庇護的，他們的日子，已經比很多老爺們的手下好了。”路仁領著自己的弟子，朝著嵩山上而去。
他只是為了教育徒弟，改天換地這種事，路仁做不來，和師妹用新姿勢改天換日還差不多。
路仁對自己很有數，有些事情不是捧著本書就能做到的，無論書中的理論有多特別，多先進，至少，路仁沒有將其笑傲化的本事。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過好自己的日子，保證自己不被穿管局抓走。
……
然而，路仁不知道的是，在這幾月的時間中，擾亂他小日子的人已經出現了。
西湖，梅莊。
一個禿頭中年男人，一個面白無須的有幾分陰柔的男人。
“怎麼？你要來這里？難道是想救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