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泉生的黎曼猜想報告會尚未開始，便引起了極大的關注。
大廳里，看到大屏幕上議程的嘉賓與報告學者們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個江教授真的破解了黎曼猜想？”
“以構建表達式來破解黎曼猜想，確實是最近一年多來的新方向，說來這還是昨天作報告的秦克最先提出來的。”
“但這個江教授好像沒發表過什麼有關黎曼猜想的論文，他好像不太擅長數論方向。”
“誰知道呢，可能是一直都有偷偷做研究，打算一鳴驚人？”
“我不相信，這樣重大的課題，總不可能一點風聲都不傳出來吧？更不可能是他一個人自己完成的吧？”
“這就不曉得了，待會不就知道了？在這樣重大的學術報告會上，我不相信他會信口胡扯。”
“如果江教授真的破解了黎曼猜想，大概會是這次科學突破獎報告會、甚至是今年國際數學界里最偉大的一項學術成就了！”
“總之，拭目以待吧。”
留意到越來越多人涌入報告廳，秦克趕緊拉著寧青筠進去找了兩個座位坐下。
寧青筠低聲問︰“秦小克，你怎麼看？四條表達式就能證明得了黎曼猜想？”
她並沒有參與秦克的黎曼猜想課題，但也知道黎曼猜想起碼要五至六組表達式才能完全破解，上次陳省身數學獎報告會的午飯期間，她就曾听秦克和王老院士討論過黎曼猜想，憑著極佳的記憶力，她至今還有些印象。
“不好說，畢竟數學界向來不缺乏天才。”秦克摸了摸下巴︰“但以四條表達式就聲稱破解了黎曼猜想，我只能‘呵呵’了。但願這江泉生不是被我逼急了才做這樣標題黨的輕浮舉動來。”
秦克確實很好奇，這一年多來雖然沒將主要心思放在黎曼猜想上，但也一直有關注四大頂刊上的論文，自然知道至今未止都沒任何一篇有關黎曼猜想的論文發表。
在他印象里，近一年多來，唯一一個在黎曼猜想方面有了真正成果的，只有夏國數論界的泰山北斗王衡老院士。畢竟這可是憑著本身的數論知識，硬生生地順著他的思路，黎曼猜想推導出第二組五條表達式的數論大宗師。
這個江泉生的水平，難道能直追王老院士？
秦克表示懷疑。
……
江泉生的報告會是今天的第一場。
九點的報告時間未到，諾大的報告廳已坐無虛席。
畢竟黎曼猜想的名氣太大了，只要是從事數學研究的，不管是專攻哪個細分方向，都必定听到黎曼猜想的大名。
現在有人宣稱已攻克黎曼猜想，而且還是在這樣嚴肅重大的學術報告會上發表研究成果，又怎會不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原本不少人已對今年的數學報告會失去了興趣，但就沖著這個主題，都紛紛涌入到報告廳里。
這次江泉生可謂是未戰先揚名。
很快，時間來到了9點整，在主持人宣讀過後，江泉生一身嶄新的西裝皮鞋，半禿的頭發梳得油光水亮，大步走上了演講台。
觀眾席里的火爆場面與無數投來的激動目光，還是讓江泉生頗為受用的，他甚至有些飄飄然起來。
他點開ppt的界面，“以四個表達式破解黎曼猜想”的標題字眼分外顯眼，彷佛也讓他原本有些矮小的身影變得高大起來。
江泉生挺胸直腰，紅光滿臉地高聲道︰“各位專家評委，各位同行們，相信大家一定對黎曼猜想並不陌生，這一百五十多年來，無數的先輩投入到對黎曼猜想的研究中，取得了不少的成果，比如夏國的數學家秦克，就曾提出以構造核心表達式來破解黎曼猜想的新方向，展示出了讓人驚嘆的才華。我正是受到他的啟發，在這一年多來潛心鑽研黎曼猜想，總算是取得了些許的成績！現在，我就將我的研究成果，向諸位展示，請大家指正！”
全場一片安靜，江泉生那高昂的聲音，讓眾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靜候著那可能到來的偉大歷史時刻。
不少心存懷疑的人，看到江泉生這意氣風發的樣子，心里都是一個咯 ，難道千禧年七大難題之一的黎曼猜想，真的要在今天劃上句號？
在無數人的注視下，江泉生寫下了第一條表達式。
“ξ（s）=(exps|u)(?1)exps(sxq)”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這……這是什麼？
“這就是我鑽研出來的，破解黎曼猜想的第一條表達式！下面，我將寫出推導這條表達式的全過程……”
在這一瞬間，江泉生幾乎忘記了手里的研究成果是從暗網買來的，只有種莫名的成就感貫通全身。
這是他的舞台，他的shoti！
今天之後，他將成為黎曼猜想研究方面的世界第一流學者！
江泉生像打了雞血般，以有力的筆觸將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整個推導過程一行行地寫了出來。
“通過第一條表達式的推導過程，我們可以看到，在集合s為趨勢區間[0，2(q+1)]的非平凡零點時，黎曼ξ（s）函數是成立的，也就是說黎曼猜想在此條件下，是可以確定成立的！它可以表現為第一條表達式的形式！”
“但黎曼猜想的意義遠不止于此，它的成立，應該還有其他幾種條件！比如第二條表達式ξ(s)=σs(s)exps（t/t(exps|v)(?1)exps(sxq))的前提條件是，集合s為趨勢區間[0，2(q+3)]！接下來我結合推導過程說明一下。”
台下的觀眾們已有些坐不住了，江泉生的表現可謂是遠遠超出了眾人的想象，堪稱超神！
“有點意思，這兩個推導過程沒問題。”
“沒錯，非常嚴謹的推導。”
“中正平和，平推遞進，很出色的推導，毫無破綻！黎曼猜想在設定的條件下，確實可以轉化為這兩條表達式的形式！”
“了不起的學術成果，沒想到這個江教授平時在數論方向不聲不響，卻有著如此深厚的底蘊！”
“看得我熱血沸騰，我感覺他能成功！”
江泉生听著台下隱隱約約的議論聲，心里的虛榮感幾乎膨脹得要爆炸，一種病態的愉悅流遍全身，他越寫越起碼，將接下來的兩條表達式及其推導過程全寫了出來。
“第三條表達式︰lnξ(s)=lnξ(0)+Σpln(1-s/p)+bsn∞n，其推導過程如下︰……”
“第四條表達式︰ξ(s)=d(p，exps(sxq))+l(γs)+r(γ，x)dt+fs(d，f)，其推導過程如下︰……”
看著越來越詳細的推導過程，台下的議論聲卻越來越少，不少人都神色激動，準備鼓掌了。
非常完美的推導，極具說服力，困惑了無數人的黎曼猜想，在這一條條的代表式之中向世人展露出其真實的一面。
唯獨兩個人的神色很是古怪。
寧青筠扯了扯秦克的衣袖，低聲道︰“秦小克，我怎麼覺得這江教授的推導方式……很像王老院士的風格？他也是王老院士的弟子嗎？”
要說誰真正繼承了王衡老院士的數學思維方式，不是秦克，而是寧青筠。
秦克慣于劍走偏鋒，直指核心，快刀斬亂麻，哪怕學習了王老院士數學思維方式中的優點，多了種“層層遞進，平推過去”的大氣魄，也沒改變這種習慣了的思維風格。
而寧青筠的數學思維更溫和似水，有著水滴成穿的韌性，以及逐漸滲透的恆心，往往會運用不同的數學方法來“磨平”難關，這與王老院士那“中正平和，穩打穩扎，平推遞進，逐漸深入”的風格頗為契合。
所以寧青筠拿到了王老院士的手寫稿後愛不釋手，哪怕秦克已通過“思維共鳴”將手寫稿里的核心精髓教給了她，她依然自行反復鑽研學習，以求將王老院士的數學思維方式徹底摸清弄懂，化為己用。
正是這份細心思考耐心琢磨，使得寧青筠成為了世上唯一能同時將王老院士的“王派”與田劍蘭教授的“陳派”數學思維、數學方法融會貫通的人。
這也是她能對“青檸數論超幾何映射法”的最終成型，以及波利尼亞克猜想的證明，起到了巨大輔助作用的根本原因。
此時看到大屏幕上那些推導過程中呈現出來熟悉的數學思維方式，寧青筠又怎會不感到疑惑？
一個人的數學思維方式會形成獨特的數學風格，哪怕是繼承了老師的衣缽了，也會有一定的差異。可眼前的推導風格，分明是依據了王衡老院士的數學思維方式展開的！
秦克搖搖頭︰“不清楚，我先上網查查這個江泉生的情況。”
他臉色凝重，眉頭緊鎖。
王老院士曾在陳省身數學獎報告會的當天中午，午飯期間，與他討論過黎曼猜想，還展示過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黎曼猜想的第二組五條表達式。
這些表達式寧青筠沒能記住，但秦克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除了第五條表達式與s級知識《黎曼猜想全解析》略有一點點差異外，就幾乎一模一樣，給秦克極深刻的印象，他又怎會忘記？
眼前這個江泉生寫出來的四條表達式，分明就是王老院士那五條表達式里的後面四條！連最後一條表達式里的“不完美”都一模一樣！
這是學術成果的巧合？
秦克是怎麼也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