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變化漸漸超出了滄瀾聖姬的理解，她皺著眉頭，不知現在是何情況。
鶴蒼然同樣默然不語，在旁靜靜看著。
“我……在何處？”
莫缺茫然四顧，只見左右四方一片黑暗，他似乎仍在星空之中，但周邊的星辰卻都不見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發現肉身也停止了變化，未再蒼老。
回頭看去，身後的鶴蒼然和滄瀾聖�也已不見。
“我不是身在星空之中嗎，那二人又去了哪里？”
他心下茫然，不知是何情況。
“啪！”
突然間，一個細微的聲響吸引了莫缺的注意。
他一轉頭，便見遠處一道身影端坐于虛空，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身前什麼東西。
“請問……”莫缺走上前去，開口詢問，卻被那人揮手打斷。
這是一名男子，一頭長發隨意披散，十分飄逸。
他二十多歲模樣，此刻眉頭緊鎖，盯著身前一個棋盤，冥思苦想，似乎不知怎麼走下一步。
莫缺往那棋盤看去，頓時心頭一驚。
那並非普通棋盤，盤上的線縱橫交錯，數量遠勝于普通棋盤。
普通棋盤只能落三百六十一子，而這男子身前的棋子，卻早已遠遠不止此數。
“敢問前輩，在與何人對弈？”莫缺感覺這男子不是尋常人，開口問道。
“你看得懂？”那男子面露訝色，抬起眼看了莫缺一眼。
莫缺看了看棋盤上的局勢，先是點頭，後又搖頭。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你又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男子臉上露出幾分不悅之色。
莫缺只得解釋道“這一盤棋，過于龐大復雜，當中似蘊含萬千道理，千變萬化，晚輩雖能看懂其勢，但卻也不知如何破局。”
長發男子撇了撇嘴道“廢話，這盤棋我下了上百萬年都沒下明白，你要是能輕易破局，我還在這下什麼？”
“百萬年？”莫缺一驚，道“前輩，您到底是？”
那男子不語，伸出兩根手指，對著虛空虛虛一夾。
頓時間，一顆巨大的星辰飛來，迅速縮小，被他二指夾住，化為一枚小小的棋子。
啪的一聲，那男子落子，與莫缺剛才听到的響動一般無二。
“以星辰為棋，以天地為盤！”莫缺心頭大震，“前輩你是……觀瀾至尊？”
莫缺再看向棋盤，內心更為震撼。
他已然明白這一盤棋下的是什麼，是過去百萬年間的天地眾生，這觀瀾聖主的對手，是天行宮，也是天道。
“推演了百萬年，下了百萬年，我最終還是勝不了天道！”觀瀾聖主輕輕一嘆。
莫缺更為不解，觀瀾聖主早已不存于世，他現在又怎會在此見到這位至尊？
而且他說他下這盤棋下了百萬年，可他並沒有活那麼久。
“不用猜了，我早已死去，你現在的看到的我，屬于過去。”觀瀾聖主似乎能看穿莫缺的心思，如此說道。
“過去？”莫缺驚道“前輩的意思是，前輩正和我跨越時間交談，你在過去，我在現在？”
觀瀾聖主搖頭，“我並非跨越時間與你對話，只不過是推演到了今日你會來到這里。”
莫缺想了一下才明白這話的意思。
就是說觀瀾聖主並非和莫缺實時對話，而是他推演到了莫缺今日的一舉一動，甚至說的每一句話，從而提前給出了相應的回答。
這讓莫缺頭皮發麻，這是何等存在，才能跨越無盡歲月，推算到未來的種種細節。
“我名觀瀾，立身過去，便可縱觀天地，推演出過去未來。”
觀瀾聖主道“我原以為憑此便能破天道定局，將百萬年來的天地眾生化于棋盤之上，從百萬年前推演到百萬年後，仍是尋不到破局之機！”
盡管知道觀瀾聖主的至尊法，是時間一道，但知其手段，莫缺還是震驚不已。
立身于時間之外，觀盡過去未來，百萬年盡可窺得，這是何等手段？
可即便如此，就連觀瀾聖主，都破不了天道定局！
“我縱能觀盡前後百萬年，但也勝不了天道，因為破局之人，不是我！”觀瀾聖主看向莫缺，道“這盤棋，這便只下到這里，之後，便交給你了！”
他顯然一開始就知道莫缺的身份，說完之後站起身來，走向無盡虛空深處。
“前輩，你要去何處？”莫缺大驚，道“前輩既可觀盡前後百萬年，還請指點晚輩，前路何去何從？”
觀瀾聖主跳出時間之外，觀盡百萬年種種局勢與變化，他若能給莫缺指點，莫缺破局的機會，必會大上許多。
“我若能破局，當年早已破去！”觀瀾聖主道“我破不了局，所以指點不了你，你只能靠你自己！”
“前輩！”莫缺繼續呼喚。
既然觀瀾聖主能在過去時便算到這一切，難道什麼也不留下，就這麼離去了？
“這盤棋，是我留給你唯一的東西，之後該如何下，如何破局，皆由你自己決定！”
觀瀾聖主的聲音落下，就此消失。
莫缺怔怔看著其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語，最後深深一拜。
他並未強求，走到棋盤之前，那盤棋唰的一聲，直接沒入他眉心之中。
下一刻，莫缺睜眼，便見自己仍在星空之內，只是星空中時間之力，已對他的肉身沒有影響。
“多謝前輩！”他心中低語。
眼前那片星空仍在，時間之法仍在，但他卻已沒有深入的必要。
因為那盤棋，便是觀瀾聖主給他留下的東西。
“你……如何？”
見莫缺無恙歸來，滄瀾聖姬滿是震驚，上前查看莫缺的變化。
“無恙！”莫缺搖頭。
“你成功了？”鶴蒼然上前，也想知道莫缺是否得手。
“算是吧！”莫缺亦不否認。
這讓滄瀾聖姬的臉色有些復雜。
她苦悟觀瀾之法一輩子，最後雖悟得一些時間之道，但也未能繼承觀瀾聖主的至尊法，莫缺只是初到此地，便得了至尊傳承。
“前輩，晚輩有一事相求。”莫缺突然對滄瀾聖姬開口，道“只要前輩答應，但有要求，晚輩定當盡力滿足。”
滄瀾聖姬不禁疑惑，突然之間，莫缺要求她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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