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刀握刀的手都在顫抖。
盡管他從第一刀時就感覺到眼前之人的劍道十分強大，但出了第二刀後，他心中還是升起了一絲寒意。
此刻，听到莫缺要他再出第三刀時，狂刀已全無戰意。
對方只憑一身劍骨，便化解了他全力一刀，這第三刀，還有出的必要嗎？
“閣下有如此劍境，加上這一身劍體，我……傷不了你！”狂刀咬著牙，縱有萬分不甘，也知道這次踢到了鐵板。
“先前你不是說劍道已無人了嗎，現在怎麼連出第三刀的勇氣都沒有？”莫缺搖搖頭，道︰“說了三刀，便是三刀，這最後一刀，只要你能揮出來，我便算你贏！”
狂刀聞言，手中一緊。
柳紅袖也再度緊張起來。
第一刀以劍意壓制，第二刀以劍骨承受，莫缺應對這兩刀的手段雖然讓人驚駭，但仍在可理解的範圍之內。
可再怎麼樣，他在站在不動的情況下，也不可能讓狂刀揮不出第三刀。
這話是否太狂了些？
“你的確強大，但未免也太猖狂！”狂刀的臉色也沉了下去。
只要能揮刀便算得勝，他若連出刀的勇氣都沒有，此後也不用再修刀道，道心必毀。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接我第三刀！”
一聲冷喝，狂刀緊緊握住手中的刀，手中的大刀急顫不已。
卻見，莫缺仍是未動，絲毫沒有打斷之意。
在場劍修都看不明白，莫缺既說好不動，又如何能讓狂刀揮不出第三刀？
“嗡……”
突然間，狂刀手中的大刀急顫不已，刀中仿佛蘊含一股強大而可怕的刀意，正在不斷積累蓄勢。
“唰唰唰……”
下一刻，在場所有劍修都變了顏色。
他們身後背負的長劍，在此時竟然也開始劇烈顫動起來，像是感受到了某種東西的召喚。
“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劍修大驚，對劍修而言，劍便是命，但此刻他們的劍，卻不受他們控制，而是被一股外力影響。
“嗡……”
狂刀手中的大刀急顫不止，然而他這一刀，卻久久沒有揮出。
柳紅袖察覺到了不對，因為她發現狂刀刀中的氣勢雖在不斷積累提升，但狂刀卻臉色通紅，滿頭大汗。
她一下明白，狂刀的大汗不是因為積累刀勢，而是他正在拼盡全力，想揮出手中的刀，但卻做不到。
“我的劍拔不出來了！”
人群之中，有人驚呼。
眾劍急顫，不少劍修試著拔出自己的劍，看看是何情況，卻是發現他們連自己的劍都拔不出。
“是他！”
此刻，眾人如同明白了什麼，同時望向莫缺，一個個面帶畏懼之色。
“傳聞，當劍道境界差距過大時，弱者在強者面前，連拔劍的資格都沒有！”
柳紅袖呆呆看著莫缺，喃喃道︰“狂刀不是不想出刀，而是他的刀對此人生出了恐懼，如臣見君，不敢沖撞，只可稱臣！”
她話語雖清，在場劍修卻听得清楚。
頓時所有人看向狂刀，這才明白狂刀為何遲遲不出這一刀。
“啊！”
狂刀口中發出低吼，只感覺自己手中的刀變得重逾山岳，任他拼盡全力，也無法將其揮動。
“噗！”
他奮力嘗試，卻是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過于強行，反而傷到了自身。
“我……竟連揮刀都做不到？”這一刻的狂刀，再無先前半點狂傲，神色萎靡，難以置信。
鐺一聲，他連手中的刀都無法握住，長刀落地，並未砸出什麼大坑，那重如山岳的感覺，不過是因為他手中的刀，所感受到身前之人的劍意。
“回去告訴斷刀樓，劍道並非無人！”莫缺始終未動，道︰“若刀道有誰不服，隨時可以來找我，我名……幽離！”
在場劍修，一片寂然，無人出聲。
狂刀近乎虛脫，癱坐在地，神色無比復雜，既不甘，又苦澀，還帶著幾分驚魂未定的恐懼。
他緩了許久，方才緩過神來，再不敢說一個字，默默撿起自己的大刀，轉身遠去。
莫缺發話，無人阻攔狂刀離去。
待到狂刀消失，柳紅袖才回過神來，上前道︰“多謝前輩解圍！”
莫缺搖搖頭，道︰“都是劍道之人。”
劍道對他意義非凡，更何況劍戰仙出身此城，今日這事，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抬起頭，莫缺遠望某一方向，他強大的神識，感受到那個地方，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意。
“前輩在看的，莫非是龍吟劍？”柳紅袖見他目光，在旁問道。
“龍吟劍？”莫缺訝然。
“那是數千年前，葬劍城昔日城主所用之劍，劍出如九天龍吟，他曾以此劍，擊敗無數強敵，世間劍修，莫不敬仰。”
柳紅袖說著，神情黯然︰“不過，當年舊城主死後，那把劍也斷了，昔日敗盡諸敵的龍吟劍，如今已經生銹，被放在城頭之上。”
莫缺听完，一步邁出，直接到了城頭之上。
在城頭最高處，插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斷劍，看起來與廢鐵無異。
城中劍修，皆在仰望，不知這位輕易擊退了狂刀的劍道前輩，要做什麼。
“前輩！”柳紅袖跟來，遠遠道︰“此劍是當年城主死去前留于此處，只有他才能拔出，曾有過無數劍修嘗試，都未能做到。”
“父親說是城主當年所修的劍意太重，此劍縱斷，亦非常人所能拿起。”
盡管她知道莫缺劍境高深，且有強大劍體，但在所有劍修心中，昔日那位城主的劍境，是無人可比的存在。
“葬劍城葬的，便是此劍？”莫缺並未在意，伸手握住銹劍的劍柄。
一眾劍修見此，莫不變色。
柳紅袖張了張口，想要勸說，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想來這位前輩只要拔不起來，自會放棄。
“轟！”
卻見，當莫缺握住劍柄，整個葬劍城，在這一刻都瘋狂顫動了起來。
城中劍修之劍，又一次急顫不止，發出陣陣劍鳴，如受到了某種刺激。
“起！”莫缺低喝，將那把斷劍，從城頭之上，猛然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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