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萬里出手之間，紫氣浩蕩，天地變色。
帝境，得天地認可，道運加身，一言一行，皆如替天行事，身帶天威。
“唰！”
那是一把短刀，刀身透明，當中似有萬千法則運轉。
帝威浩蕩一萬里！
在這一瞬間，方圓萬里之內，眾生戰栗，無論是飛禽走獸，或是蛇蟲鼠蟻，萬里之內的生靈，此時都感受到了那可怕的帝威。
“轟！”
這一刀斬落，莫缺武體之力運轉到極致。
搬山勁力，血逆九轉，加上搏龍術，他的肉身這一刻，已不弱于當年武帝。
然而，縱比帝境，但沒有道運加持，這一刀將他震飛八百里，一具肉身裂痕密布，如同一件破碎的瓷器。
“唰！”
江萬里一步橫移，一步千里，站在虛空俯視莫缺︰“你在太初之內，戰過岳浮山，便以為那便是真的帝威？可笑！”
莫缺周身裂痕，一身鮮血，此刻他才意識到，在太初之中，岳浮山遠遠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
“太初之內，存在葬帝法咒，壓制著當中所有生靈的修為境界！”江萬里冷聲道︰“岳浮山與你交手之時，拿出的實力，不足真正帝威的十分之一！”
在太初戰場，莫缺的確時刻感受到實力被嚴重壓制，看來即便是帝境人物，在那其中，也是如此。
眼前的江萬里，紫氣加身，帝威浩蕩一萬里，這才是真帝之威！
“碎天道，創新道？”江萬里冷喝︰“我如今不過握有萬里天地之力，你在我面前，便如螻蟻，你拿什麼去碎天道？”
他那把刀再次斬落，一刀之上，匯聚萬里天地之力，可怕無比！
“轟！”
這一刀，再將莫缺擊退八百里。
他一身骨骼近乎碎裂，五髒六腑在體內滲血，即便是如今武體，也難以承受萬里天地之威。
這就如同被萬里天地砸中一般，世間有多少生靈可以承受？
只不過這萬里天地之威，在不同帝境身上，會有不同威力，江萬里只是將其加持于一刀之上。
“咳！”莫缺口吐鮮血，體內瘋狂運轉凰族不死法和木行之力療傷，才能勉強維持站立。
“現在，你可明白了何為天道，何為天命？”江萬里冷聲說道︰“帝者，便是天道，亦是天命！”
轟轟轟！
他不斷出刀，每一刀都能將莫缺擊退千里。
有時莫缺被震到天穹之上，深入雲層。
有時他被打入地底。
真帝之威，蓋世無雙，這才是真正的毀天滅地！
若非莫缺擁有凰族不死法和木行之力，不斷維持著他的生機，即便他武體強大，也根本承受不了這麼多刀。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勉強吊著一口氣。
真帝之威，過于可怕，遠遠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啾啾！”
赤凰在他體內瘋狂叫喚，不斷沖擊，想要從中出來，與他共對強敵。
然而在這種時候，莫缺如何肯讓它出來？
赤凰雖然蛻變，但尚未成長，面對真帝，同樣不是對手。
“轟！”
當江萬里又是一刀將莫缺擊飛，他再次落地時，身體已經完全無法動彈。
他整個身體，此刻已失去所有知覺，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全憑體內一根凰羽，在瘋狂運轉凰族之法，才能保住他最後一口氣不散。
“螻蟻終是螻蟻，縱有些天資，又如何可敵天地之力？”
江萬里一步之間，跨越不知多少山岳河流，來到天穹之上，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視著莫缺。
“以為有些天資，便可目空一切，藐視天道？”江萬里緩緩抬起一根手指，那把短刀，亦隨他指尖而動，從空中指向莫缺。
“這個世間，從來不缺天才，但古往今來，縱是那些蓋世天驕，又有幾人能如天地一般，長存不滅？”
他聲音漠然，不帶感情，說話間指尖輕點，那把短刀頓時筆直飛出，刀斬莫缺眉心，要將他一刀斃命。
莫缺身不能動，心中縱有萬分不甘，但此時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把刀斬來。
他傷得太重，即便有凰族不死法，但也存在極限，並非真正的不死之身，已無可能再受這一刀。
“轟！”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飛出，擋在莫缺身前，主動迎向那把短刀。
“赤凰！”莫缺身不能動，卻看得清楚，心中不禁大驚。
赤凰分明被他困于體內天地，它是如何出來的？
“啾啾！”
只見赤凰扇動雙翼，沒有絲毫猶豫，身帶凰火，發出一聲高亢的凰鳴，沖向那把短刀。
“轟！”
然而，帝刀之威，何其恐怖，即便是赤凰蛻變成凰，也根本無法承受。
陽光之下，幾根赤色的羽毛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從虛空中緩緩飄落。
撲通一聲，赤凰落地，它身下的地面，很快也變得如它的羽毛一般，變得滿地赤紅。
那是它的血！
“赤凰！”莫缺雙目含淚，想要怒吼，此時卻已連口都開不了，用不上半點力氣。
“啾啾……”赤凰發出虛弱的叫聲，艱難轉過頭，遠遠向莫缺看了過來，凰眼之中，蘊含熱淚。
它和莫缺，曾經簽定血契，心意相通，在它鳴叫之時，只有莫缺能夠明白它的意思。
它在說，它如此拼命蛻變，就是想要變得強大，想要幫得上莫缺，想要變得有用。
因為這一路，莫缺孤身前行，獨自一人背負了太多。
它希望能在蛻變之後，成為莫缺的助力，幫他應對今後路上的強敵。
但莫缺卻每次遇到強敵之時，都會將它收入體內，或是不讓它插手。
它很感激莫缺對它的重視，所以今日，它寧願為了莫缺而戰死，也不願只能在他體內眼睜睜看著。
“對不起……對不起……”莫缺淚如雨下，卻口不能語，只能在心中默念這幾個字，用意念與赤凰溝通。
“啾啾……”赤凰的聲音漸漸虛弱，雙眼也慢慢合上。
它最後的話語，是在感謝莫缺，當初能將它帶在身邊，並且一路都對它如此重視。
“啊！”莫缺想要怒吼，卻是發現此刻他連怒吼都做不到，所有的不甘與憤怒，都只能化為心頭的熊熊怒火，似要將他自己焚成灰燼。
“天道之下，眾生皆是螻蟻，任你再怎麼掙扎，也抗衡不了天道！”江萬里冷漠開口，隨後再次一指，刀斬莫缺。
但他卻沒有注意到，那被赤凰鮮血染紅的地面，竟然迅速變干，所有凰血都滲入了地下，像是被某種東西吸收了一般，最後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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