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孟南心髒一震，驟然醒來。
“小霜。”
孟南回想臨死前那一幕，耳畔仿佛還有趙小霜聲嘶力竭的呼喚余音，以及她被一根翎羽貫穿心髒的不甘和憤怒。
這一世，又是不一樣的趙小霜。
但她死了！
孟南死在未來時空，還能回到現時。
趙小霜呢？
“她——”
孟南心底涌起悲傷、悔恨種種情緒。
良久難以平復。
第一世平淡離別。
第二世猝不及防。
兩處時空，不一樣的趙小霜，但感情是一樣的。
“往後這樣的離別還多！”
“我要學會調整！”
不管過去未來，趙小霜都是他的家人，讓他在未來時空冷淡對待、虛情假意，孟南不願意。
既然不願意，那他就要面對每一世歸來後的痛苦。
自我調節。
學會適應。
但是——
“這樣下去——”
“我會永遠保有愛跟被愛的能力麼？”
“還是會被一世世消磨，情感磨滅，徹底淡漠？”
孟南不知道。
吱~
孟南沉浸在生離死別中，一人推門進來，就看到趙小霜腳步輕快走進來，口中奇道︰“大白天怎麼關門？”
“小霜。”
孟南看著更年輕也更稚嫩的趙小霜，思緒回歸，第二世時空六年記憶沉入腦海深處，現實中的種種涌上心頭。
他記起來——
“我剛殺了周山！”
“還要做什麼來著？”
孟南眼神凝聚，種種想起，心底頓時泛起殺意︰“周伯仁！”
跟前，趙小霜這時稚嫩，還察覺不出什麼所謂殺意，她走到孟南跟前然後道︰“嫂子讓我們晚上回去吃飯。”
“好。”
孟南跟趙小霜說兩句話，徹底平復下來。
一切回歸正常。
……
下午。
孟南正常做工，趙小霜在一旁做針線活，夫妻倆時不時說句話。
趙小霜懷孕已經有三個月，小腹微微隆起，開始顯懷，各種情緒也更敏感。孟南努力調整自己，不讓他在第二世未來時空產生的情緒影響自己影響趙小霜。
這樣專注。
注意力很快就從未來時空轉移，又回到現實中。
現實中。
孟南的技術已經很純熟，第一世八年，第二世六年，一直在做，技藝愈發精湛。
在做工時。
偶爾跟趙小霜聊天。
等到情緒徹底恢復平復，孟南又開始梳理第二世未來時空的一些信息。
這一次死的倉促，臨死前還沒來得整理，此時需要系統的梳理一番確保沒有遺漏錯漏。
按著時間線排列，又從中歸置出近期需要完成跟注意的事情。
比如‘周伯仁’。
這是周山之子，往後數年會迅速成長，最終將錢雨殺死，犯下許多無辜殺孽。
這人必須要除掉。
這是孟南目前最緊要的事情。
但不好在寨子里動手。
“現在是仙歷18年9月30日，周伯仁是10月12日偷偷一個人離開的。”
“找準時機，殺了。”
周伯仁今年二十歲，雖然往後四年成長迅速，短短時間就成了真元期，但目前修為卻低的可憐，僅是胎息觀想。
以孟南現在的實力，殺他如殺雞仔，易如反掌。
殺周伯仁是第一樁事情。
修煉則是一以貫之。
有這一世的經驗，孟南往後一直修煉到內氣小周天都將再無阻礙。而且他的修行法從第二世開啟前的‘二十四息’，這一次又精進到‘三十六息’，這對他構建‘行氣圖’，包括後面貫通小周天都有極大幫助，是根基。
內息積攢又有‘娑羅子’。
孟南現在是內功、外藥兼具，全都不差。
“最多七八天，我就能將‘行氣圖’構建完全，將內息提升到100，然後晉升內氣期。”
倒是進入內氣期後，‘娑羅子’的效用會衰減不少，但一株靈樹專供孟南跟趙小霜兩個人，短期內依舊夠用。
晉升內氣小周天也要不了多久。
“連同‘觀想境’在內，一個月足矣。”
不過，能晉升是一回事，要不要迅速突破又是一回事。
這就是孟南要考慮的第三樁事情——
“開啟進度！”
孟南喚出面板，查看進度。
【開啟進度——】
【基礎進度︰0%】【必選】
【靈砂︰0%】【二選一】
【獻祭︰0/2】【二選一】
……
“‘獻祭’數量變成兩個。”
孟南第一眼就看到數據變化，‘獻祭’的數量從原先的一個變成兩個，要求倒是沒變，仍然是只須比自己目前高出一個級別就行。
也就是胎息斬內氣，內氣斬真氣！
“胎息殺內氣不難。”
“但內氣殺真氣，我未必能行。”
孟南修行十余年，術法精湛，遠超胎息，尋常內氣期也不一定敵得過他，越階胎息斬內氣，只要不是內氣小周天、大周天，尋常內氣行氣，殺起來是輕松的。
這一次不比第一次沒經驗。
這一世，孟南死前十二年的日記中，就將銀鏈寨中已經犯下或者將會犯下‘死罪’的一個個人物全都記錄在冊，他過去後六年間也一樣。
前後十八年。
這已經是整整一代。
犯下惡行的內氣期不在少數。
在此之前，孟南這也不敢下手，那也不敢招惹。但這一世歸來，待他修煉到胎息巔峰，對上初入內氣期的有極大勝算，因此這些可殺的名單中，能選擇的也更多。
“兩個內氣初期。”
“還得容易下手。”
孟南腦海中有一份名單，思索片刻，勾勾選選。
很快。
定下兩人。
……
晚上。
孟趙夫婦修行功畢，一邊泡腳一邊討論修行中的難點跟心得。
趙小霜懵懵懂懂，在修行上有許多困惑，讓她難以迅速長進，不論是修煉法，還是‘行氣圖’，進展都較為緩慢。
想找人問，但尋常胎息期肯定很難解答，尋常內氣期怕是也沒有為人師解疑惑的本事。
真氣期還有幾分可能。
但接觸不到。
所以只能自己琢磨，進境當然不快。
可這晚不同。
趙小霜跟孟南討論，提出種種疑惑，然後發現孟南往往能夠一針見血的解答，甚至有些困惑她自己都很難描述出來，莫名其妙，但孟南卻可以替她提出並作出解答。
她本意是要跟孟南討論、探討。
結果變成了她單方面的請教，孟南單方面的教導。
種種疑惑茅塞頓開，各種困惑迎刃而解。
即使有的沒有給出直接解法，孟南也為她指明方向。
“你——”
趙小霜全部問完听完，發現泡腳水早就涼透。她看著孟南，張張嘴巴，一時又驚又喜︰“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
“修行須刻苦堅持。”
“但有時候也需要靈機一動，需要靈感爆發。”
“我就差不多。”
孟南糊弄趙小霜。
這是現時時空，孟南身上這些秘密在跟趙小霜相處的時候就得注意口風，最好不要讓她知道。
倒不是防著她。
但修仙世界種種手段，非孟南所能想象。
他有‘信息面板’在身，也許能一定程度上屏蔽掉無視掉一些手段，但如果趙小霜也知道，那就未必。
看似信任，反倒招禍，就是取死之道。
沒必要。
謹慎起見，瞞著才好。
未來時空可以一定程度上的坦白。
但現時時空，等到有朝一日孟南能全盤托出的時候，那時他跟趙小霜或許就已經站在仙道之巔，無懼任何風險。
現在還不行。
“是頓悟？”
趙小霜眼楮一亮。
她剛成親剛懷孕，正處在濃情蜜意期，滿心滿眼都是孟南。這時听到孟南頓悟，修行大有長進，只覺高興不已，仿佛是自己突破。
“嗯。”
孟南也笑著，然後提醒︰“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別顧著高興，有什麼想法先記下來，免得下次修行又忘。”
趙小霜這時心思壓根沒在修行上面，一雙眼楮就好像黏在孟南身上一樣，听到提醒，才反應過來，忙拿出紙筆記錄下來。
時不時停筆思索。
又沉浸其中。
連腳也忘擦，還在涼水里泡著。
孟南見著，就給她給自己擦干腳，洗腳水倒出去，然後拿出一個本子，將《煉藥手札》全篇謄抄下來。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煉藥手札》是孟南接下來需要下功夫的重點，不容有失，最好還是記下來，再慢慢研究。
過段時間就可以尋找藥材，嘗試上手煉制。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