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吳映雪的手術很順利,切除闌尾這事兒,實在太過稀松尋常。
    就是病房里兩張床,一個病號拖家帶口的正在嘰里呱啦,這邊除了輔導員去辦各種手續去了沒在,404的人加上趕來的吳映雪室友,還有幾個同班同學,兩邊都開口說話,好好的雙人間病房頓時跟菜市場似的。
    期間,讓眾人目瞪口呆的是,陳最不僅給吳映雪匯報了辯論隊取勝的好消息,還拿了一個隻果給班長大人削起了皮,一臉感激的道“病的好啊”
    【實話往往會在不經意間流露而出。】
    “啊?”
    “嗯?”
    “????”
    陳最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希望班長大人的病趕快好起來,班級沒有你不行,學校沒有你會少了朝氣,我們沒有你就像失去了陽光”
    術後麻藥勁兒剛緩過來的吳映雪一陣惡寒,但看著陳最的異樣表現,想著這群人里要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還真得是陳最來說,不由得一陣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我是不是除了闌尾還有別的病?”
    “啊?”
    “陳最,你實話實說,我能承受的住。”
    陳最想了想,看著大伙“天天垮著批臉如果是病的話”
    只有趙小凱接茬“那麼班長已經病入膏肓!”
    吳映雪“你倆他媽的”
    趙小凱連忙打斷“怎麼著,班長你還想得個絕癥,和東河來一段生死戀?”
    王東河黝黑的臉一紅,吳映雪倒是磊落,不知道是不是麻藥的勁兒是不是在大腦里殘留了一絲,反正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一句“生死就不必了,戀可以考慮。”
    王東河老臉再紅,眾人起哄。
    陳最拍了拍滿級室友王東河的肩膀“明示了都,看你這慫樣!”
    眾人立刻打趣,好不熱鬧,當然也沒過分玩笑,最後聊著聊著,發現已經快十點了,于是大家決定由404的人先值一宿守夜的任務。
    送走他們之後,404的三人其實也不想留這,以王東河的細致一個人就必給吳映雪照顧的服服帖帖,剛何況听聞明兒班長大人的父母早上就到,屆時是一波大好的表現機會,他們可不能搶功。
    但怎麼著也不能讓這兩人半夜渴了餓了的時候沒東西吃。
    于是陳最披上了外套“咱給他倆整點泡面什麼的就撤。”
    趙小凱和沈飛表示贊同,然後三人都給了一個王東河你自己要好好發揮啊的眼神,然後走出了病房。
    走出醫院,秋風一吹,三人一起步入超市。
    在拿東西的過程中,陳最的手機短信鈴聲響起。
    他拿出一看,眨了眨眼楮。
    旁邊的趙小凱把腦袋湊了過來,剛想問怎麼了,被他的手推開。
    三分之一秒後,陳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沖出了超市,在路燈明亮的街道上開始向著月亮的方向開始狂奔。
    ……
    ……
    窗外月光明亮,窗內晚風清涼。
    客廳的吊燈並沒有被點亮,還是那盞立式燈散發著微弱但溫暖的光線。
    坐在沙發和茶幾的中間地面上,趙婉柔被手機映亮的俏臉上滿是焦急,她看著屏幕里一個小信封正要飛走的動態圖標,瘋狂按著手機上的掛斷鍵。
    自己在干嘛?
    這種話,是能發的嗎?
    不害臊嗎?
    不羞恥嗎?
    尤其還是發給一個陳最,這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太
    小腦袋里的這些想法一閃而過,手機里該死的小信封已經飛走,並出現了一行小字——短信已發送成功。
    看著這行字,趙婉柔感覺自己的醒酒了,原因是徹底社死。
    她都無法想象陳最看到這條短信後會是什麼樣子。
    還有沒有方法挽回?
    好像
    已經徹底暈掉的姐姐立刻撥打了10086
    在人工客服的一聲“喂,你好”
    趙婉柔就直接將其打斷“請問,我剛剛發了一條短信,能撤回嗎?”
    “女士您好,如果是已發送的短信,無法撤回呢。”
    趙婉柔徹底絕望。
    “那麻煩了”
    “好的,女士如果方便的話可以為我們進行評分”
    “好的。”
    等待了幾秒,手機里電子合成音傳來,非常滿意請按一,滿意請按二
    趙婉柔按了一,但是掛斷後,就直接將手機扔了出去。
    手機在客廳的半空中激射出了一個直線,最終的落點是窗台上的石沿上,彈了一下,一分為二,最終啪的一聲終于落在了地面上,支離破碎。
    從她這個動作來說,顯然她是非常不滿意這個結果的。
    至于為什麼要等待評價語音響起,還按了一表示非常滿意,可能只是不與人為難的習慣,也有可能是她打電話之前就知道結果,但還想著掙扎一下,這不能怪客服。
    總而言之,短信已經發送。
    現在已經無力回天。
    喝了一瓶白酒本來臉就紅的趙婉柔想著短信的內容,臉更紅了,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羞恥與害臊,讓她變得有些狂躁。
    于是家里的擺設倒了霉。
    抱枕被丟進了衛生間,與難得相見一次的花灑撞了一下。
    空酒瓶被踢到了沙發低下,瞧見了躲在這里已久,好像很久都沒見過陽光的一粒瓜子
    遙控器也飛出去了,飛進了敞開大門的游戲室,但它在這里不太管用,一群比它高端得多的電子設備俯視著它。
    還有桌上的水果,茶幾上的桌布,幾本雜志,總而言之一向整齊的客廳亂了套。
    唯一被稍微溫柔對待的是之前被丟出去的手機,姐姐仔細的看了看它,還擺弄了兩下,但發現屏幕已碎,電池已飛,就把它插進了花盆里
    “啊怎麼辦?”
    最終頹然坐在了沙發前的地面上,趙婉抓著自己的長發,在自暴自棄中無法自拔
    兩分鐘後,她累了終于停止了無用的掙扎。
    現在她的造型是,長發凌亂,俏臉通紅,衣衫不整的露出了半截雪白的肩膀,修長的雙腿膝蓋對撞,委屈的小腿外分,一雙白皙骨感的腳丫有氣無力的搭在地板上。
    沉默良久,姐姐終于認命似的嘆了口氣。
    “唉”
    然後她昂起頭,睜著迷離的雙眸沒有聚焦的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能發出這麼羞人的短信自己簡直太不要臉了。
    答案很明顯,來自外界的刺激。
    十一期間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他和陳最一起做飯,吃飯的時候他們會給互相夾一些彼此喜歡吃的菜。
    一起游戲,她偶爾會放放水,陳最取勝後會非常興奮,但一轉頭也會問,姐,你是不是讓著我啊?
    一起閑聊,兩人會分享給自此自己喜歡的事物,希望對方也能喜歡。
    一起看一部無聊的電影,然後越坐越近
    親密接觸也越來越多,她偶爾會挽一下陳最的手臂,陳最也會靠在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手會有意無意之間輕踫,然後宛如觸電般分開。
    偶爾間的對視,會讓人臉紅心跳,別過頭後又會抿嘴一笑。
    她和他之間的窗戶紙越來越薄,越來越能夠清晰的看見彼此,感受彼此。
    只需要一個契機,就會自然而然的走在一起。
    但契機沒到,她卻去了一趟陳最的學校。
    起初趙婉柔只是對辯論賽感興趣,順便也想逛一逛陳最的校園。
    沒想到的是,她不僅看到了校園里的青春,還看到了青春洋溢的白芷。
    校園里的青春是什麼,可能是校園食堂里並不可口的飯菜,是飛揚在操場上的馬尾,是一段甜甜的戀愛,也可以是和兄弟翻牆去網吧包宿的激情
    青春洋溢的白芷更適合出現在這樣的畫面里,和陳最一起瘋,一起玩,一起飛揚。
    而不是已經開始緬懷青春的她。
    不要怪趙婉柔會這麼想,喜歡一個人之後會這樣胡思亂想。
    但她很不喜歡胡思亂想的自己。
    所以才會用酒灌醉自己,發出了這樣一條堪稱直球的短信。
    問題是,發完短信,酒醒了一大半,導致現在十分後悔,但木已成舟,短信已經收不回來。
    所以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問題是,想別的沒有用,如果等會陳最來了,自己是開門還是不開門?
    他不會不來吧?
    如果這都不來
    趙婉柔咬住了自己下嘴唇,想了一下,這點自信自己應該還是要有的
    那麼就想第一種可能性,如果他來了,是裝傻充愣,還是
    撥開一下眼前凌亂的長發,趙婉柔覺得無論是裝傻充愣,還是其他選擇,以她現在的清醒程度都不太行,于是將目光鎖定在了茶幾上已經東倒西歪的兩瓶白酒上。
    她決定再靠酒幫自己一次。
    要是喝多了,發生什麼都怪酒精。
    要是喝斷片了,沒給陳最開門,那就是沒緣。
    嗯,就這麼定了。
    恢復了些許神采,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趙婉柔赤著腳盤坐在了沙發上,先小心翼翼的倒了二兩進杯,然後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比起之前一杯一杯的猛灌文雅了很多。
    比起之前喝酒的一百二十邁速度,現在頂多四十邁
    趙婉柔意識到了這種變化,立刻更頹了,罵了自己一聲沒出息,但卻怎麼也控制不了已經放慢節奏的提杯速度。
    唔,還是想給他開門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