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又一天,清晨,不見風和日麗,反而黑雲壓城。
    陳最清晨五點半,頂著不亮的天色,踏上了去往興業批發市場的路。
    從昨天決定要整一整,到和彈幕討論到深夜,這一刻的他充滿了戰斗意志,他要為正義而戰。
    當然,細節還需要在考慮一下,于是路上的他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麼情感文案,就一說,就很讓人觸動的內種,最好符合瘋女人心境的?”
    彈幕君們的文字出現在了街邊紅樓,老舊招牌,路上井蓋,當然最少不了的就是興業批發市場中,那些賣服裝姑娘們的後裙擺上
    “算了算了,有點惡心”
    ……
    拉開卷簾,陳最走進店鋪,這才想起,今天腦瓜子里全是事兒,把趙婉柔的早餐給忘了。
    少吃一頓應該沒什麼事兒吧,畢竟今天自己有大事要辦,要狠狠的醞釀一波情緒,況且她也是知道的。
    而且最近由于伙食太好,再加上休息充足,趙婉柔明顯白胖了一點,那雙長腿要是多了一絲贅肉就不美了
    想到這,陳最不得不強行將腦海中,趙婉柔穿著短褲光著兩條又白又直的腿在他眼前晃啊晃的畫面排除。
    然後他說服自己,為她減肥也算功德,她不會怪罪的。
    正想著有的沒的,王可可也來到了店里。
    今天她沒畫黑眼圈,穿的也並不花里胡哨,讓陳最不得不提議“可可,你以後就這樣出門,化妝會耽誤你的,頭發要不要考慮給捋直了,清清爽爽的才好看。”
    王可可白眼“你懂個屁,這可是當前最時尚的”
    陳最打斷“相信我,再過幾年你自己看自己的qq空間就會感到可恥的。”
    王可可“呃,為什麼扯到那麼遠。”
    陳最看著為王可可操碎了心的彈幕們,深沉了一波“可能,我就是一個有遠見的人吧。”
    “那有遠見的人,今天瘋女人會不會還來?”
    陳最點了點頭“一定會,而且我今天不報警。”
    王可可瞪大了眼楮,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胸前一顫“你要做什麼”
    陳最“誠懇的和她聊聊。”
    王可可“行得通嗎?”
    陳最“反正就是要說服她。”
    可能是前兩天受了點陳最的刺激,回去了補了補文化課的王可可關注點有點奇怪,她腦回路清奇的道“你還大學生呢,說服的口語不能用hu拼,得用hui拼,所以得念睡服。”
    ……
    無論是說服還是睡服。
    反正在十點四十的時候,陳最坐在了店鋪門口等待著。
    彈幕們也跟著他在一起等待,順便在這進進出出的北門對穿著在這年代還算時尚的姑娘們評頭論足。
    【這位我個人給60分,勉強及格。】
    【這位我個人給70分,微胖的姑娘都是寶藏!別跟我杠,杠就是你對。】
    【這個我個人給79分,能看出底子其實還行,而且她有淚痣,我最受不了女人有淚痣了!】
    【咦,介不瘋娘們嗎?】
    陳最定眼看去,果然看到了他等待的人。
    是的,瘋女人不瘋的時候,其實看起來挺正常的,就像廢話如果不說,就不是廢話一樣。
    而且她的左眼下角的確有一顆明顯的淚痣,這可能也是她的天賦之一,畢竟每天她都可以在店門前聲淚俱下的瘋狂控訴。
    她今天也是這麼做的。
    當她來到店門前,看到陳最一直坐在這里後也並未理會。
    而是不嫌髒的坐在了地上,將臉仰向天空,開始了哽咽,哭泣。
    只是區別于前幾天,人群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圍攏。
    甚至有好心的路人想要去關心一下時,立刻就會听到旁邊有店主,或者店員說一句“別多管閑事,這娘們來這哭四天了,一會警察就來了,就當沒看見。”
    是的瘋女人已經消耗掉了所有人的耐心以及路人緣,很多店主店員都對她產生了厭惡之情。
    當然厭惡她歸厭惡她,一旦茶余飯後說起趙婉柔的閑話時,他們一個比一個牙尖嘴利,這可能就是他媽的人性,總有兩面性。
    “嗚嗚嗚嗚~~”
    “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不是前兩天完美卡點,讓她沒哭出來,今天她哭的格外大聲,並充滿了傷心欲絕的情感。
    保安也在這時出動,驅散著好奇的路人,只是還是招架不住越來越多的路人遠距離圍觀。
    而陳最在一直在等著,往日他一听這瘋女人哭都覺得煩,恨不得警察叔叔立刻出現將其帶走。
    但今天有些許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來時看了太多彈幕們發的情感文案,他忽然覺得,她這麼折騰,這麼傷心,是得有多愛那個人啊
    這種想法在腦海中冒出來的一瞬間,陳最的理智回歸大腦,並覺得自己很不錯,情緒應該醞釀到位了。
    只是,還需要在等一等。
    因為前幾天的慣性,大家本以為警察可能很快就會出現,但是沒有。
    昨天在警局寫了保證書,今天卻反悔繼續耍無賴的瘋女人則繼續哭,哭的傷心欲絕,肝腸寸斷,越想則越委屈,越哭則越傷心。
    但哭是個力氣活,不僅耗神,還耗身。
    陳最一直等到她哭到過,開始抽泣的時候,才覺得時機到了。
    在這她無論體力,還是精神,都因為哭而消耗嚴重的一刻,陳最拿著一疊紙巾,在王可可的注視下,走到了瘋女人的面前。
    二話不說先遞紙。
    瘋女人下意識的接過,然後睜開了朦朧的淚眼看到了陳最。
    “擦擦。”
    陳最帶著微笑,陽光男孩的樣子實在沒有任何攻擊性。
    瘋女人擦拭時,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她很快認出了這是趙婉柔店里的人,戒備心提起。
    陳最則指了指各家店面沒聚集圍觀,但在店門口投來目光的人“你知道嗎,他們都覺得你是神經病。”
    瘋女人不予理會。
    陳最這時又道“但我不這麼覺得。”
    瘋女人“嗯?”
    陳最“我明白你最像神經病的時候,其實就是最在意他的時候,因為在意,你亂了分寸,也丟了自尊。”
    她聞言,昂首,淚痣早在前一刻就已經被淚水沖的泛白,這句話對孤軍奮戰的她來說,的確有眼前的人好像懂我的意思在。
    即便說出這句話的人應該是她的敵人。
    感同身受過後,陳最心平氣和的道“今天為什麼沒罵人,發泄出來挺好的。”
    瘋女人其實沒什麼力氣說話了,而且她總不能說,如果繼續謾罵,派出所會以擾亂公共秩序罪拘留她,她昨天保證書里寫了不會罵,但沒寫不會繼續來哭
    陳最也不關心這其中的隱情,他繼續道“其實罵不罵也沒區別了,趙婉柔已經讓你罵的臭大街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不來都沒關系的,就還是這些現在看著你,覺得你是神經病的人,他們會把趙婉柔怎麼勾引你老公的故事具體化,然後在分個一百章,用起承傳合的精彩演繹方式不斷的傳播,不斷的傳播。”
    有距離近的店員和店主,听到陳最的話老臉微紅。
    陳最“人們需要的也不是真相,人們要的是自己想看的真相,所以你放一萬個心,他們一定會再接再厲,讓趙婉柔只要以後敢在這里出現就會被戳脊梁骨的。”
    說完他環掃全場,尤其是附近店面里的人,其中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瘋女人也跟著他環視了一圈,情緒復雜道“你”
    不想給她說話的機會,看著她的眼楮,認真的說“我知道愛情這東西會讓人失去理智,我特別理解,但這些不是你傷害別人的理由,你不應該在這里。”
    瘋女人看著他,欲言又止。
    陳最誠懇道“有時候其實應該勇敢一點的承認,可能就是愛錯了,又有什麼?而且你的眼楮其實挺好看的,流點淚沒關系的,看錯人也沒關系的,人生很長的。”
    瘋女人聞言呆了呆。
    不得不說,這是她離婚後,發瘋後听過的最溫暖的話。
    有多感動不至于,但這種安慰有時候在人們的情緒崩潰時作用很大。
    而陳最看著神色已經稍微軟化下來的瘋女人,則又道“而如果,你覺得你沒看錯人,他只是腦子一時糊涂了,你就更不應該呆在這里了鬧了,你應該去找他。”
    瘋女人嘴唇微抖,語氣盡量不可憐,但明明很可憐的說“可我找不到他啊”
    陳最不知道隱情,但做準備的時候,預備到了這種情況。
    而通過這句‘可我找不到他啊’也不難分析,在瘋女人所知的有限信息里,她不知道趙婉柔的家在哪兒,不知道她那離婚的老公就在趙婉柔的家門口,她只知道趙婉柔這個名字,和不知道從哪里得到趙婉柔店鋪的信息。
    這是她唯一的有效信息,並且她也真的見到過趙婉柔,確信了這條信息。
    所以,她只能在這里鬧,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鬧的越大,才越有機會見到已經和她斷了聯系的離婚老公。
    彈幕大神在這一瞬甚至還通過趙婉柔之前給陳最講的故事推測,瘋女人知道的店鋪信息,獲得的渠道應該是來自男人和趙婉柔的同學,只是後來同學意識不妙,嘴嚴了,沒再泄露其他信息。
    當然,這些現在不重要了
    陳最看著瘋女人說“其實我很想可憐你,但五天了,你和你離婚的老公還是在不斷的侵略並傷害別人的生活。”
    “所以”
    說著,他拿出了寫有趙婉柔家地址的紙條,開誠布公的道“麻煩你去解決他好嗎?”
    瘋女人接過紙條後就一直在看,估計也沒听進去陳最說的話,她問“他在這里?”
    陳最“嗯。”
    于是她立刻抹干了眼淚,尋愛去了
    陳最看著她堅定的背影,內心說實話多多少少被她這種近乎于偏執的執著所觸動,這是多麼感人至深的感情啊
    等會兒,不會見血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