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李成豪把阿鄴,小邱幾個人的手剁了。”
    沈城。
    遠鑫集團,辦公室,楚壞面帶怒色,語氣不善,沈鑫輕飄飄的放下幾頁文件,文質彬彬的說道︰“剁了就剁了。”
    “一根手指多發一萬塊。”
    楚壞上前一步,出聲道︰“內地是我們的地頭,和義海就算在香江再威,來內地也該給我們幾分薄面。”
    “何況,阿鄴是去替他們解決icac的。”
    沈鑫一拍桌子,喝道︰“解決個屁!”
    “icac是不是他們請來的還不一定,解決?我警告你,最近不要再惹麻煩,還有,內地不是我們的地頭!”
    “是國家的地頭!”
    楚壞垂下腦袋︰“我只是覺得李成豪……”
    沈鑫放緩語氣︰“我知道你當年被李成豪拿槍指著頭,但是,現在不是爭一時之氣的時候,我們跟和義海也爭不過。”
    “這一次的大麻煩不在張國賓,在天上啊……”
    沈鑫點起一支煙,吐出口氣︰“最近我們還要在香江做事,不要為了一點小節惹怒和義海,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要顧全大局。”
    楚壞張口答應︰“我知道了,大哥。”
    “記住,這件事情一定要辦好。”
    沈鑫交代道。
    現在,他覺得只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但如此有些危險沒有及時扼殺,就將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這條利益鏈上的每一個人都逃不掉。
    畫面切回。
    香江。
    旺角,深夜,一處面攤。
    張國賓身穿西裝,系著領帶,手腕一塊鑽表璀璨發亮,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彎腰吃著面︰“嘶溜。”
    李成豪坐在旁邊,䱇瑟的道︰“大佬。”
    “快去快回。”
    “辦的怎樣?”
    張國賓招招手,老伯端上一碗面,他抽出一雙筷子放在面上,隨性道︰“快點吃吧。”
    “吃飽飯比什麼都重要。”
    李成豪拾起筷子,低頭吃面,十幾名西裝保鏢,戴著耳麥,侍立四周,寂靜的街角,一輛銀色跑車忽然駛入街口。
    轟隆。
    跑車的聲浪很是扎耳。
    張國賓、李成豪等人都不禁抬起頭,但眼神一觸及收,繼續低頭吃面。
    跑車卻停在路邊。
    一個身穿白色運動裝的年輕人推開車門,小跑到面攤前,止步在保鏢警戒線外,朗聲道︰“賓哥!”
    “讓他進來!”
    張國賓舉起筷子,招招手。
    年輕人跑到面前,鞠躬講道︰“賓哥,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先坐下吃面。”
    張國賓道。
    李成豪在旁笑道︰“阿稷。”
    “每次運貨到碼頭就趕著回歐洲,今天有空來蘔我們啊?”
    陳稷帶著錢勛基、孟池、杜培勝幾個兄弟打通歐洲跟香江間的水路後,就一直負責該線路的運營。
    手底下也有四十多號兄弟,算是掌握實權的新一代。
    這條線路也跟沈鑫有關,正是日化原料的走私,港口與內地的合作,偏偏最近跟沈鑫交了一回手。
    陳稷突然來見他。
    張國賓揣測道︰“什麼情況?”
    陳稷點點頭,接過一碗面,低頭扒了兩口,就說道︰“豪哥。”
    “我想去內地一趟。”
    李成豪訝異道︰“哈哈。”
    “我剛從內地回來,怎麼,你要內地做乜?”
    張國賓靜靜拌著面,不動聲色,心底也在期待回答。
    陳稷卻道︰“老家有人生病了,要回去探望,想要請兩天探親假。”
    李成豪想要追問,張國賓卻甩甩手,答應道︰“去吧,工作重要,但人情也必不可少,這是五萬塊。”
    “算我的一點心意。”他在口袋掏出一卷港幣,用橡皮筋箍著,綠油油。
    陳稷謝絕道︰“不用了,大佬。”
    “我身上有錢。”
    李成豪卻拍住他肩膀,沉聲道︰“你的錢是你的錢,賓哥的情是一份情,收好!”
    “多謝大佬。”
    “多謝豪哥。”
    陳稷猶豫片刻就收好港幣,鞠了一躬,吃完面,驅車離開。
    李成豪給老板買完單,回頭問賓哥︰“大佬,陳稷是不是有問題?”
    張國賓面帶輕笑,坐上車里,答︰“他在香江賺了錢,一不買樓,二不泡妞,你覺得呢?”
    李成豪在副駕拍著大腿︰“那tm肯定有問題!”
    香江的內地新移民,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賺錢買樓,定居下來,做個真正的香江人。
    陳稷現在每個月收入可不算少,三個月薪水就能在九龍買一套兩居,存一年薪水入中環買套千�棪ョ@  k的。
    陳稷卻既不買樓,也不談女友,連馬欄都不去。
    兄弟們錢拿去干嘛,就說寄回老家也爺爺,上個月才買了一輛二手跑車。
    這種人擺明是不想扎根。
    他的家。
    不在這里。
    張國賓點起一支煙,笑著道︰“查查吧。”
    “好!”
    李成豪點頭。
    平治車駛離街口。
    張國賓望向窗外一間間打烊的街市,心里相信陳稷跟沈鑫肯定不會有聯系,如果陳稷需要在道上賺錢的話。
    跟他更有得賺。
    憑什麼跟姓沈的?
    可是,陳稷會不會受到協助沈鑫的命令,乃至其它指令?
    敵在何處?
    這是值得考慮的。
    張國賓回過頭來,交代道︰“勿要打草驚蛇。”
    李成豪咧咧嘴︰“那你交給刑堂去辦,我辦事,就是干他!”
    “呃……好!”張國賓莞爾一笑。
    當晚。
    淺水灣豪宅。
    張國賓給細苗打了一個電話,立即就有兩輛車前往北角區的公寓樓,開始暗查陳稷住所,本來對內執法該交給龍組的兄弟辦,但考慮要暗中調查,就交給鷹組的兄弟處理。
    報紙親自出馬,車駛抵公寓樓下,公寓開著燈,便安排兄弟們住到對街一間賓館。
    四十多分鐘,銀色跑車回到樓底。
    報紙靠在酒店窗前,吸著煙望向樓下,冷笑著道︰“一手提著泡面飲料,一手拎著衣服袋子,不知道里面藏了誰。”
    “報紙哥。”
    “窗簾拉的很緊,密不透風,要不到他們門口按個閉路電視?”一名兄弟建議。
    報紙搖搖頭︰“不行。”
    他眯起眼楮︰“陳稷是坐館的門生,心思縝密,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內地仔,閉路電視肯定會被人發現。”
    “盯著!”
    “我們做情報,死功夫勝過小聰明。”
    小弟點頭︰“知道了,報紙哥。”
    ……
    陳稷兩手拎著東西登上樓梯,站在門口左右望望,按了門鈴又按了一遍,隨後敲了三下門,鐵門方才打開一條縫。
    一個穿著黑色夾克,臉型方正,嘴唇干裂的中年人站在牆邊,手里舉著槍道︰“誰?”
    “開門。”
    陳稷推開門,立即把門上,匆匆將衣服、食品都放在桌面,取出一桶泡面說道︰“我替你安排了明天晚上的船。”
    “你再我家里躲一天,明天上船,後天回局里報道。”
    中年人面色緊張,收起武器,誠懇道︰“多謝了,同志。”
    陳稷端來熱水壺,沖好泡面,笑著坐下︰“大家都是戰友,講什麼謝,這里有五萬塊。”
    他掏出港幣,塞進中年人衣袋,中年人忙道︰“這錢我絕對不能收。”
    “要不是我身份暴露,也不用麻煩你,害得你有暴露的風險。”
    陳稷堅持道︰“這筆錢不是我的,是張先生給的,我同他講請假回鄉探親,你拿回去是上交,還是自己留著,你看著辦。”
    他笑道︰“我覺得留著好,累死累活,總要有點回報。”
    “這……”中年人面帶遲疑,還是把錢收下,五萬港幣夠在內地辦很多事了。
    就算無法在銀行直接兌換,走黑市價格也堅挺。
    陳稷則道︰“我只是正好在歐洲辦事,你在歐洲,我上級把聯系方式給你,對我而言就是命令!”
    “您是功臣。”
    “我怎能讓您寒心?”他喝了口水。
    中年人吃著面,感慨道︰“我算是功臣,死掉的戰友算什麼?”
    “烈士!”
    陳稷笑了笑,說了一句不太正經的話︰“所以,還是活著好。”
    “唉,這回要不是命令下的太死,王同志也不至于……”中年人神色悲傷。
    第二日。
    中午。
    張國賓收到陳稷公寓里藏了人的消息,當即就心生警惕,讓鷹組的人加派人手。
    先前一個小組五個人的配置,加到三個小組,十五個人。
    一個小組盯梢,一個小組在樓下偽裝,一個小組在車內待命。
    鷹組成員向來深居簡出,有定點宿舍,若非是堂口大佬,刑堂內部人士,真不一定認得出來。
    傍晚。
    六點多。
    兩輛轎車停在公寓樓底下,六個打扮各異,氣勢洶洶的馬仔推門下車,大步登上公寓樓。
    報紙站在窗口處,移動望遠鏡,見到幾人腰間都有露出的武器,咒罵道︰“丟雷老母,誰來截胡了?”
    一個兄弟說道︰“報紙哥,帶頭那個是遠鑫集團的人,楚壞手底下辦事的頭目,我見過照片!”
    “干!”
    報紙大罵一聲,摁住耳麥,快速出聲︰“各小組注意,各小組注意,剛剛上去了一批攜帶武器的內地槍手。”
    “現在b組、c組、馬上檢查武器,上去救人!”
    “是!”
    “收到!”耳機里傳來回音。
    黃油仔抽出手槍,帶人下車。
    背後一名馬仔說道︰“黃油哥,我們來盯人,怎麼成救人了?”
    “ 嚓!”
    黃油仔拉動槍膛︰“人都死了,怎麼收風?賓哥指名要盯的人,事情不調查清楚,誰也不能死!”
    馬仔道︰“可對方人數不少,我們吃夾生飯啊?”
    三批人撞在一起,準備不足,可不就是夾生飯?
    可黃油仔快步登上樓梯,帶著兄弟們,邊沖邊叫︰“撲街!你當我諸葛亮還是韓信啊?料事如神,步步為營?出來干活,哪兒那麼多好酒好菜!”
    “熟飯是吃、稀飯是喝,夾生飯我們也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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