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剛剛打開,郭偉明穿著制服,抬起右手,熱情上前的身影,便出現走廊上︰“張先生,歡迎。”
    “好久未來警署作客了。”
    張國賓帶著大波豪,東莞苗二人走出電梯,一個堂口的紅棍,白紙扇,草鞋齊聚總署。
    只見,張國賓上前握住郭偉明的手,輕輕一個擁抱,笑道︰“我好想念警署的咖啡。”
    “想喝就來,不用客氣。”郭偉明笑道。
    “呵呵。”張國賓笑笑︰“所以我來了嘛。”
    “里面請。”郭偉明伸出手,指向會客室,張國賓點點頭,一行人徑直朝會客室走去,當張國賓在沙發座坐好時,一名公關科長相靚麗,年輕漂亮的女警,便端著兩杯咖啡,彎腰屈腿,將咖啡送到張國賓面前︰“張先生,咖啡。”
    “多謝ada。”張國賓輕輕一笑,眼神一觸即收,沒有在ada身上亂掃。
    他認出這位ada是警訊節目的主持人。
    ada則禮貌微笑,露出兩處酒窩,再把咖啡遞給郭偉明,&nbp;&nbp;旋即起身離開,關門時稍稍欠身,&nbp;&nbp;路過守在門口的李成豪,&nbp;&nbp;苗義順二人。
    郭偉明坐在主人位上,&nbp;&nbp;問道︰“張先生,警署的咖啡怎樣?”
    張國賓喝下一口咖啡,&nbp;&nbp;笑道︰“口味一直沒變過,令人記憶尤深,時常想念。”
    “對了,&nbp;&nbp;郭ir,上次听您講,警隊今年要進行換裝,經費方面會捉襟見肘。”張國賓放下馬克杯,&nbp;&nbp;笑著問道。
    “是啊,警隊要換裝一批武器,一些制服。”郭偉明嘆出口氣,&nbp;&nbp;露出苦大仇深的樣子,&nbp;&nbp;公共關系科最重要的使命是樹立警隊形象,處理公關危機,其次,&nbp;&nbp;便是拉經費,&nbp;&nbp;搞錢。
    當然,&nbp;&nbp;警隊作為暴力機構,向來不缺鈔票,換武器裝備,&nbp;&nbp;制服全都由港督批錢,不過警隊伙計們要福利,要待遇啊!
    各項開支,&nbp;&nbp;花來花去,賬面上的錢就不多了。
    張國賓嘴角勾起一抹輕笑,&nbp;&nbp;識趣地說道︰“今年,中港物流最近效益不錯,為了回饋社團,本人擬捐三十萬給香江警隊,&nbp;&nbp;用于警隊津貼開支。”
    中港物流與中、港雙方都是要打好關系的,&nbp;&nbp;內地的物流牌照不用提,&nbp;&nbp;香江口岸若是警察天天攔車,&nbp;&nbp;物流公司的日子也不好過,當然,義海中港一不走私,二不偷渡,不怕出關卡搜查。
    理論上,根本無需給警隊捐錢。
    三十萬更並非小數目,不能走夢工廠的帳,走服裝店,波鞋店的帳都虧,必須走中港義海的帳,讓阿公,叔父也出一些。
    “張先生這麼大方?”郭偉明卻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笑容不減,捂著咖啡杯,斟酌著說道︰“不知張先生最近生意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
    “如果是正行生意,有公關科可以協調的地方,公關科會做些努力。”
    “郭ir講笑,正經生意人,哪兒有需要麻煩阿ir的地方。”張國賓卻虛偽的婉拒,再話鋒一轉︰“只是…”
    “只是我朋友有一家酒廠被警方查封了。”
    “當然,造假酒是一項違法生意,請郭ir放心,我跟造假酒絕對無關。”張國賓義正言辭道︰“我只是想替朋友盤回酒廠,做一點規規矩矩的造酒生意。”
    “制冰廚房的那個酒廠?”郭偉明卻眉頭一皺,飲下一口咖啡,眼神瞥過張國賓︰“張先生,你朋友好多。”
    “我喜歡交朋友嘛……郭ir知的,我為人大方,大方的人,朋友就多,對唔對呀?”張國賓張開雙臂,很坦然的靠在沙發上,目光直接與郭偉明對視,郭偉明則一眼就看透張國賓的心思︰“如果張先生只是想要盤下酒廠的話,問題不大,警隊扣著酒廠,酒廠法人已經被逮捕,法院將會對酒廠進行拍賣。”
    “哎呀,郭ir!”
    “好好一個酒廠,別給法院的鬼佬們賺福利啦。”張國賓一拍大腿,出聲講道︰“自己人,大家都是自己人!”
    “好吧,這件事情我去協調,不過該走的法律程序,還是要走的。”郭偉明細細一思索,張口答應道。
    以他的職權地位,安排一下酒廠處理,不算什麼大事情,把酒廠轉手給張國賓,只要張國賓合法運營的話,對于警隊而言,是一個合作雙贏的項目。
    造假酒廠本身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灰色生意,可一旦造酒廠變成制冰工廠,就算廚師,原料,大佬全部被干掉,警方也照樣要把酒廠封掉。
    有些事不搬上台面無關緊要,有些事搬上台面法不容情!
    不過,酒廠畢竟是一座工廠,里面的設備有價值,工廠的職員要吃飯,不可能一直荒下去。
    “多謝郭ir!”張國賓大笑的出言感謝︰“我就說,警署的咖啡怎麼這麼令人難玩,原來不是咖啡,是警署的人讓人掛念呀!”
    “害。”郭偉明搖搖頭,拿起咖啡杯,飲下一口。
    “張先生真會講話。”
    講真的,雖然他知道張國賓確實是一位社團大佬,不過,他半分都看不出張國賓有社團大佬的樣子,相反,徹頭徹尾像一個商業,全心全意都惦記著蘔錢。
    別的江湖大佬見其它社團出事,第一個反應是搶地盤,第二個反應是搶生意,第三個反應是直接搶錢!
    張國賓倒好,不要地盤,不要錢,專門來警隊撿便宜,挑三揀四,專揀正行生意。
    “會講話有什麼用,我就喜歡郭ir這樣做實事的人。”張國賓也有做實事,那就是送錢。
    二人又交談片刻,主要事情的談定,張國賓沒有留太久,末尾接了一個電話,便起身離開,以有事要忙有由,告辭公關科。
    這一回郭偉明沒有送張國賓進電梯,待到張國賓離開公關科,便轉身回到辦公室開始處理事情。
    張國賓則先乘坐電梯下樓,命令大波豪,東莞苗去拿車,再換了一個電梯,乘電梯到十二層,步行五樓登上總署大樓天台。
    溫啟仁一身軍裝制服,戴著帽子,手中夾著一支香煙,右手綁著繃帶,靠在天台牆邊吹風。
    大風吹得他的發稍微微揚起。
    張國賓踩著皮鞋幾個快步,登上天台,上前叫道︰“喂!”
    “張生!”溫啟仁抬起頭,笑臉吟吟望向他。
    “溫ir,大白天約我到總署天台,不怕死啊?”張國賓罵著上前,不由分說,先給他一拳。
    溫啟仁捂著肩膀,叫道︰“怕乜!”
    “總署天台,掃地阿姨都懶得來,半月見不到一個人影,難道驚隔壁的飛虎隊望見啊?”
    風聲差點蓋過二人的話聲。
    溫啟仁笑道︰“你穿成這樣,飛虎隊上空路過,還以為你是一哥呀!”
    張國賓無語,整整西裝,站直︰“說吧,叫我上來有什麼事。”
    “沒事,我爽,單純要見大佬一下。”溫啟仁挺胸道。
    “靠,約我上來曬太陽。”張國賓怒罵︰“以後沒事少曬點太陽。”
    “怕什麼,我又不是見不得光,給你看樣東西。”溫啟仁在懷里取出一枚勛章,炫耀的道︰“銅質英勇勛章,點樣,威不威!”
    “嘖嘖,好威風啊,溫ir,幾時當一哥呀?”張國賓調侃道,溫啟仁聳聳肩膀︰“就看大佬撐唔撐我嘍。”
    “大佬撐我,遲早當一哥啊!”
    “哈哈。”張國賓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他︰“吸完這顆煙仔我就下樓,平日少見面,免得影響你升職。”
    “行。”溫啟仁接過煙點上,吸著煙道︰“以後有什麼線報,你發話,我做事,各取所需,大佬!”
    “你想得很美嘛?”張國賓挑挑眉,溫啟仁卻講道︰“人要不能忘本,否則人沒根,活得不開心。”
    溫啟仁見過警隊怎麼對待線人的事,方能感受到誰是真心拿他當兄弟,也許,警隊里以非常冷漠,殘酷的方式對待線人並非慣例,掃毒或許也不是有意要推線人去死,但溫啟仁敢肯定,在功勞與線人面前,絕大多數警員選得都是功勞。
    警察打心底是看不起出身社團的線人,而他本身便是在社團大佬支持下考入警隊,心底難免有些兔死狐悲,如果大佬當初不把身份資料遞給他,他是否有一天也會死在同僚、長官、下屬的槍口下,一身榮譽被拔光,成為另一位“阿ir”的墊腳石?
    溫啟仁不免感慨大佬對他到底有多好,這一輩子,唯有大佬是真正把他當作家人,一心一意為他好。
    既然如此,順心而為,他怎能為了前途,性命,跟大佬割得干干淨淨?
    那是畜牲!不是人!
    溫啟仁他從未覺得身為地獄,此刻,只為活的舒心。
    魔王波旬,他化自在。
    若人殺害一切眾生,心無慚愧,終不墮惡。
    此為,欲界六天之頂,六梵天主,大自在天!
    “呼。”張國賓手指捏著煙嘴,眯著眼楮,心有所感,望向前方的溫啟仁,笑著說道︰“我兄弟相當一哥,我肯定撐到底!”
    “出來行,要講義氣的嘛……”風繼續吹,煙霧繚繞了他的面孔,卻遮擋不住二人對視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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