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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對不起陸家,對不起你父親。”
方艥面色哀慟,一片赤誠,如果不是陸綺雲知道真相,恐怕也會被他這副假惺惺的樣子給騙了。
“所以你承認是你害死我爹了?”
方艥臉色泛白,流下兩行清淚,“你要這麼說我無法否認,是我沒能力不足,技不如人,沒能救下我的至交好友!”
“我每一天都活在悔恨中,一直想去陸家登門謝罪,可我後來去時,陸家已經……”
似是不忍再說,方艥垂下頭,“小雲兒,你怪我,恨我都好,本就是我欠了你的,但這終究是我們之間的恩怨,請放過清虛谷弟子,切莫大開殺戒!”
弟子們紅了眼圈,憤怒又畏懼地怒視著陸綺雲,仿佛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就連先前並不打算維護方艥的清虛谷掌門都冷了臉,目光充滿敵意。
“做人也該講點道理!你爹的死跟我夫君沒關系!難道救不了也怪在他身上麼!”
一個女人咬牙從宅院挪出來,因為陸綺雲施加的威壓,她面白如鬼,冷汗直冒,兩腿打顫,即便如此,還敢為了方艥跟陸綺雲叫板,足見她對方艥情深意重。
可是,他配嗎?
“講道理?”
陸綺雲譏諷地勾唇,“以我的實力,需要跟廢物講道理?”
“你——”
方夫人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那股懾人的殺氣僅是擦過她臉頰,然後精準地釘在了方艥肩頭,方艥悶哼一聲,捂著肩膀冒著殺氣的窟窿,心頭大駭。
本想著陸綺雲剛進階化神不久,他將整個清虛谷拖下水,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但這一個警告,就讓他心如死灰,這樣的實力,甚至比當初的陸屹還要逆天。
“夫君!你受傷了!”
方夫人抱住方脈痛哭流涕。
清虛谷掌門再看不過眼,喝道“陸道友耍得好大的威風!是欺我清虛谷無人麼!”
連稱呼都變了,陸綺雲冷眼掃過去,“怎麼,你們想一起上?”
東島第一大宗化仙門都被陸綺雲給滅宗了,清虛谷堂門面色赤紅,恐怕今天清虛谷也將步上化仙門的後塵,祖宗心血即將毀于一旦,他如何舍得?如何願意?
可是陸綺雲這般咄咄逼人,他們要是步步退讓,清虛谷顏面何存?
“清虛谷掌門,捫心自問,對方艥百般維護,當真值得嗎?”
清虛谷弟子只要不蠢到來找她麻煩,陸綺雲當然不會對付他們,更不願被方艥當刀使,便道“剛才也說了,這是我和他的私事。”
清虛谷掌門眸光輕閃,略有動搖,身子卻沒退開。
“呵呵。”
怪不得連爹也被方艥騙了,他這虛偽逢迎的本事當真厲害,陸綺雲懶得跟無關人等多費唇舌,抬手一抓,將方艥抓到手中。
“夫君!”
“方長老!”
清虛谷掌門一皺眉,用傳訊符聯系了聖道盟。
陸綺雲浮在半空中,一手掐住方艥,“你這張嘴顛倒黑白的本事不小,巧言令色惺惺作態,說什麼沒能救我爹,根本就是你與白梁設下圈套,你從背後給了我爹致命一擊!”
“枉我爹對你深信不疑,一心護你周全,錯失了逃跑時機,結果卻被你這個無恥小人出賣背叛!”
方艥臉上有震驚閃過,隨即被他極好的掩飾下來。
她怎麼會知道?白梁告訴她的?
“不可能!夫君他不是那樣的人!”
方夫人搖頭大叫“你少血口噴人!掌門,掌門你救救夫君吧——”
清虛谷掌門皺眉道“陸道友,口說無憑,方艥為人仗義,咱們不如從長計議,別因為誤會誤傷了好人!”
聖道盟的人不時會趕來,屆時陸綺雲也不能肆意而為,得拖延點時間。
別有深意地目光掃過來,掌門一瞬頭皮發麻,所思所想好像都被陸綺雲看穿了。
方艥這時也道“小雲兒,你爹與我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我為何要背叛他?你莫要听信外人,錯怪于我。我蒙冤是小,千萬別讓你爹在地下不得安寧啊!”
陸綺雲簡直要為他的虛偽鼓掌了。
白梁死無對證,直接全推到白梁身上,他就能全身而退。
以方艥估計,按照陸綺雲對白家的仇恨,就算不全信他這番說辭,肯定也會懷疑,只要猶豫了就是他的機會。
哪曾想,陸綺雲幽幽一笑,“嗯,你說的有道理,既然各執一詞,那就直接搜魂吧!”
搜魂!
高階修士能直接搜魂讀取低階修士的記憶,但被搜魂的人識海極大可能發生不可逆轉的重創,很可能修為盡毀,成為廢人!
“不可以!”
方夫人尖叫道。
當陸綺雲冰涼的掌心蓋在他頭頂時,方艥肝膽俱裂,“你不如殺了我!休要辱我!”
地上弟子們目欲噴火,方夫人不惜祭出一件家傳至寶,朝陸綺雲攻來,一女子都敢迎戰化神之威,清虛谷掌門心生愧意,于是也出手阻攔。
“愚蠢。”
陸綺雲見狀,對方艥的厭惡又多了幾分,她就不信像他這樣的人只背叛過陸屹一人,七殺星破體而出,凝實的殺意蔓延開來,牢牢地束縛住清虛谷掌門,紫薇花將方夫人捆成粽子。
正準備給方艥搜魂時,天邊傳來一聲嬌喝“住手!”
與此同時,一朵芙蓉花凌空襲來,陸綺雲認出那是芙蓉仙子的成名法寶,每片花瓣都對應一株異植,眨眼間,一條帶刺血藤從花瓣中狠厲地向她抽來。
方艥如見救星,大松了口氣。
聖道盟到了。
“呵,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方艥一口氣還沒吐完,一股陰冷至極的神識強勢地闖入識海,方艥雙眼上翻,痛苦地大叫“不要——”
“陸綺雲!你欺人太甚!”
芙蓉仙子沒想到陸綺雲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當著她的面就把人搜魂了!
頓時怒極,花瓣中接二連三地冒出異植,陸綺雲氣焰囂張,得給她點顏色瞧瞧!
一手拽住血藤,陸綺雲叫出天相星,嘴上念道“定。”
字印隨著她修為成長也威力也猛增,芙蓉仙子身體被定在半空,求救地看向與她一道來的鐘至。
鐘至歸屬于散修盟,方艥在加入清虛谷前就是散修,他听過一些方艥的傳聞,其中有一點讓他有些在意,跟方艥一起結伴歷練的總會有人回不來。
當然這很正常,若不是陸綺雲執意聲稱方艥害死她爹,鐘至還想不到這一點。
他本就不贊同芙蓉仙子貿然出手,見陸綺雲一邊搜魂,一邊還能制住芙蓉仙子,她的實力恐怕遠超于眾人預估。
與其跟她交惡,不如留個人情,鐘至心下有了計較,便道“人家為親爹討說法,咱們外人也不好干涉,反正魂已經搜了,不如等結果出來再做定論。”
“鐘至你瘋了!那是一條人命啊!豈容她這般侮辱!”
萬萬沒想到,鐘至會臨陣反水,幾息間,異植就被殺氣撕碎,芙蓉仙子反噬受傷,氣得不輕。
鐘至端詳她半晌,奇怪地擰眉,人命在他們眼里算什麼,又不是至交親友。
方艥的記憶分割成好幾卷畫軸,陸綺雲神識分成數股,飛快地梳理開,看到其中一張畫卷中芙蓉仙子含羞緋紅的容顏時,陸綺雲了然地挑眉,“我說呢,芙蓉仙子怎麼來的這麼急,原來你跟他有私情啊!”
鐘至恍然大悟,扭頭看向芙蓉仙子,她面色青白交加,憤怒道“你休要血口噴人!別以為方艥被你弄廢了,就能紅口白牙污蔑造謠!”
方夫人目光訥訥地抬頭望向半空中被定住的婀娜女人,仿佛受到了打擊,身形微微搖晃,“對,都是污蔑,我不信……”
夫君如果跟芙蓉仙子有情,哪還會對她這般溫柔小意?
一定是陸綺雲信口雌黃。
“方夫人難道就沒懷疑過,紅淵秘境中那只本該在沉睡期的七階凶獸為何突然發了狂?因為方艥用了催靈香,當時你就沒聞到一股甜甜的味道?”
陸綺雲這話一出,方夫人瞪圓了眼楮,臉上血色褪盡,紅淵秘境的事只有她和夫君知道。
方艥在凶獸發狂後不顧自身安危沖過來救了她,方艥因為救她受了傷,孤男寡女,互相照顧,便生了情愫。
這竟然是方艥提前設計好的?為什麼?
陸綺雲的下一句解釋了她的疑惑“你家氏族在北島有幾分勢力,他與你結成道侶後靠著你家資源一步步拜入清虛谷,哦對了,你哥哥的死你就沒有覺得一點蹊蹺嗎?”
哥哥……
腦子好像被一柄重錘敲打,方夫人不由看向被陸綺雲掐在手中的方艥,流下不敢置信的淚。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以往被方艥的溫柔誘哄而刻意忽視的細節漸漸浮出水面。
“也是你的好夫君在你哥哥的結嬰丹中動了手腳哦。”
陸綺雲的話就是最後一根壓垮她的稻草,方夫人面色魔怔,崩潰大哭,“不,不是這樣的!哥哥——嗚嗚!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陸綺雲已經收了威壓,方才還氣勢洶洶想給方艥出頭的清虛谷弟子面面相覷,看方夫人這反應,陸綺雲說的十有是真的了,方艥長老居然是這等狼心狗肺之輩?
清虛谷掌門想到什麼,突然暴怒道“師弟的死是不是也跟他有關!”
掌門師弟曾經是方艥的師父,也是清虛谷掌門屬意的下任掌門,可師弟卻在一次閉關中走火入魔,神魂俱滅。
“沒錯,是他提前在閉關洞府內放了夢心花粉。”
夢心花無色無味,花粉有制幻效果,夢心花催生了掌門師弟的心魔。
清虛谷掌門臉色慘變,緊握著拳頭,嘴角血跡斑斑。
門中弟子眼神都變了,憤怒、難以置信、還有一絲絲慶幸,如果沒有被陸綺雲壓制著,他們就一時腦熱的被方艥利用了!
“殺了他!”
“殺了他為師伯報仇!”
“方艥毫無人性,死不足惜!”
喊殺聲連成一片,弟子們雙目通紅,義憤填膺,掌門眼中布滿血絲,他竟被方艥欺騙利用了百年之久!可恨!可笑!
把方艥的所有記憶都過了一遍,陸綺雲在他的記憶中,看到很多不曾見過的爹爹飛揚神采,直到最後定格在驚愕詫異的表情上,陸綺雲眼眶微紅,把方艥丟了下去。
清虛谷掌門第一個沖上來,一把拽住他的衣襟質問道“我師弟對你那樣好,你為什麼要害他!”
方夫人遠遠看著,哭著哭著,狀若瘋狂“我對你而言到底是什麼!我的家族,我的哥哥全是你利用的工具嗎!”
方艥修為大跌,意識卻是清醒的,望著一雙雙憤怒赤紅的雙眼,他慘然一笑,已經晚了,已無回天之力。
他苦心鑽營得來的這一切,終究如泡影一場碎了。
“你問為什麼,呵,他要不死,我猴年馬月才能當上長老?”
方艥瘋狂地叫道“你說他對我好?收我為徒就是對我好嗎?我要本高階心法都不給!他活該!”
“啪!”
掌門一巴掌把方艥的臉打變形了,“你還敢說?!”
“你們都該死!尤其是你——”
方艥“呸”地吐出幾顆牙齒,目光轉向陸綺雲“尤其是你們陸家,陸屹口口聲聲把我當好友,到頭來卻根本瞧不起我!要不是有星辰血脈,他能比得過我?!”
陸綺雲冷下臉。
“我擁有的都是我自己爭來的,得來的,我問心無愧!弱肉強食有什麼不對!”
方艥叫囂道“陸綺雲你殺了我!殺呀!”
“用不著她動手,我這就送你上路!”
掌門一掌拍下去,方艥身子倒栽出數十丈,掌印從前胸穿透到後背。大張的嘴巴汩汩地流著鮮血,沒一會,便沒了氣息。
掌門猶不解氣,對著方艥的尸體連轟好幾掌。
方艥不成人形,幾乎成了肉塊。
陸綺雲漠然地看著這一切,這樣的死法挺適合他的。
爹,雲兒給你報仇了。
芙蓉仙子好久緩過來,舔了舔後槽牙,再看陸綺雲時,多了幾分懼意,嘴上卻不饒人道“我看他有句話也沒說錯,你們古氏血脈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了,這根本不公平!”
陸綺雲听笑了,瞥她一眼“公平?你怎麼不去跟天道談公平?陸家被化仙門和白家聯手屠殺時,怎麼沒見你們來說公平?在你們口中,大概所有不利于你們的都是不公平吧?”
即便心理不平衡,也不該玩弄人心,他爹對方艥是一腔赤誠,從未欠他,所以去地獄里還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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