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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身干瘦,呈黑黃色,因為有陣法延緩了腐爛的速度,看起來尚算完整。
四周靜的只能听見自己的呼吸,不知不覺眼眶紅了,走近了,才看到一件被血浸透看不出原色的衣服隨意地搭在他身上。
臉龐硬朗的輪廓線條變得更加凌厲,眼眶和兩頰凹陷,胸口疤痕遍布,有重新切開又縫合的痕跡,在往下,丹田處整個被掀開,筋脈被一根根的切斷,原本屬于星脈的位置被整根剝除。
身體不由自主的發抖,陸綺雲咬緊了牙,俯身抱頭啜泣,伸手握住他寬厚的手掌,掌心還有熟悉的粗繭,只是溫暖的溫度再也回不來了。
“爹……”
忽然,掌心踫到一處硬物。
陸屹的手腕皮開肉綻,白骨森森,腕骨交疊壘起,目光一怔,另一只手也是如此,再想到外面那些同樣慘狀的尸身,哪還不明白他們除了剝除星脈,還用爹的身體做了其他試驗!
“妙、法、門!”
壓抑的怒吼從嗓間溢出,殺意不受控制的涌出來。
就在這時,通道頂被轟隆雷鳴劈出一個窟窿,刺眼的光線照進不見天日的地底,腳下劇烈晃動,陸綺雲飛快地裹住陸屹的尸身,放入鐲子。
“陸前輩!”
上面的斗法愈發激烈,頭頂不斷有泥塊掉下,鐵架子晃得砰砰響,听到玉之驚慌喊聲,陸綺雲腳下生風,回到大家暫做休整的地方。
小金龐大的身軀包裹住眾人,飛飛剛煉完一爐丹,神色疲憊又興奮,用了青藥鼎,一爐成丹十顆,品質皆為上乘。
眾人找回了主心骨,玉之剛要開口,在看到陸綺雲的剎那忽然噤聲。
她周身籠罩了一層若有似無的黑霧,整個人肅殺銳利,不近人情,一雙冷眸毫無溫度,猶如一把出鞘渴求飲血的利劍。
妖族天生對危險感知敏銳,僅僅在殺意周圍,就噤若寒蟬,瑟瑟發抖,不敢想象直面殺意會承受怎樣的壓力。
“陸,陸前輩,你……”玉之舔舔唇,聲線微抖。
“這里要塌了,我們上去。”
陸綺雲沒看他,丹田內七殺星疾速旋轉,殺意蔓延全身,腎上腺素狂飆,興奮又激越,體內使不完的力量急如星火地想沖出來。
玉之自然點頭,“好。”
飛飛趕緊把丹藥給眾人分下服用,化靈散就算解了,修為也不會立即恢復,小金知悉陸綺雲的意圖,身影凝實了幾分。
一道墨芒乍現,將通道頂捅穿一個窟窿,直通地表。
錢桑剛暴力破開裴螢的陣法,雙色飛刃劃破她的法衣,堆疊的土牆四面圍合時,地底“轟”地一震,墨色法器破土而出,沖入雲霄!
錢桑詫異。
裴螢唇角微抿,橫在身前的梅花刺撞上兩把飛刃。
一眼瞧見墨耀,陸綺露和裴螢交換個眼神,兩人一左一右落在破口處,撐起一面玉傘防御。
高高躍起的金魚上裹著二十幾人,清新的空氣如肺沖洗掉陰霾,灰狼在飛飛和玉之的示意下,領著一眾人躲在玉傘後。
“宗主!”
“真的是宗主來救我們了!”
一玄宗修士看到裴螢,感慨萬千。
陣法被破,圍聚的妙法門弟子看到地底冒出來的一群人面色各異,不遠處高樓上,數名面具人踏空而來。
“執法堂來人了!”
“他們死定了!擅闖妙法門必須得給點顏色看看!”
墨耀用力擲在地上,以落點為中心,裂紋向四面八方延展。
養殖地坍塌了一大片,掩著野心的地底囚牢隨之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下。
一步、一步,如同地底修羅,陸綺雲被殺意浸透的眼楮環顧一圈,那眼神說不出的陰翳恐怖,只一眼,就如芒在背。
冰冷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妙法門所作所為殘忍無道甚于魔修,不配苟活于世!未參與此事的弟子我網開一面,想活命的即刻滾出宗門!”
四不像的怪物,狂獸的死尸,還有許多慘死的尸身,陰暗的一面被翻出來,一些年輕弟子胃酸翻涌,忍不住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
難道一玄宗宗主說得都是真的?!
妙法門地底怎麼會有這麼多死尸!
“我當是誰,原來是懸賞五千萬的陸綺雲。”
深藏于地底的秘密暴露,錢桑眸色一冷。目光定在她身上,大家被地底囚牢震撼,都沒細看陸綺雲的臉。
錢桑點明後,數道驚訝中夾雜著狂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陸綺雲沒做偽裝,父親的遺體還躺在鐲子里,這一刻她不去想聖道盟的通緝令,就想讓所有參與其中的人死個明白!
讓他們看清楚就是她陸綺雲來復仇了!
唇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墨耀遞出,殺意鋪展,陸綺雲一字一句道“我奉勸你們一句,別為了區區五千萬丟了小命。”
她不想濫殺無辜,現在跑的她會放過,至于懷有企圖想分一杯羹的,也不介意心狠手辣。
這話未免太大言不慚了,眾人鄙夷不信,妙法門掌門和執法堂都在此,會拿不下區區一個金丹修士?
“笑話!”
蕭無悔嗤笑一聲,主動加入戰局,捉了她五千萬就收入囊中!
下一瞬,無盡的殺意仿佛滔天海嘯席卷而來,似曾相識的窒息惶恐令他四肢發僵。
她招式樸素,卻擒著天地之威。
是她——
蕭無悔很快想起小師妹爭奪丹頂鶴的女修,如附骨之疽的殺意海浪整個將他吞沒。
錢桑打出五把飛刃,自從當上妙法門掌門後,少有與人斗法的機會,赤虹刃無往而不利,從未同出五枚。
各色飛刃前僕後繼,在殺意海浪中劈出一條狹窄的縫,錢桑眼楮一眯,指尖一捻,另外兩把飛刃襲出,直指陸綺雲心髒。
半人高的浪頭再度卷來,飛刃好不容易劈來的縫隙漸漸合攏,噴流而下的巨浪如巨獸之口攫住後兩把飛刃,反撲向錢桑!
初交手,錢桑沒討到好,緊擰的眉宇泛起肅色,陸綺雲的棘手程度比通緝令上描述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隨即眼底又閃過狂熱之色,僅是一個陸屹的星脈就讓白梁立于不敗之地,若是能抽取陸綺雲的星脈……
靈石和星脈,他勢在必得!
陸綺雲和錢桑交手時,陸綺露帶著飛飛,玉之和一眾修士往外跑。
後面的追兵都被陸綺雲以殺意牽制住,本以為會有一番苦戰的他們落了個輕松,轉眼跑到宗門入口,馬上就能搭上傳送陣離開。
收到陸綺雲的信號,裴螢周身靈力涌動,半空中浮現陣法光芒,籠罩整個宗門的九轉伏龍陣啟動。
妙法門弟子陷入慌亂。
裴螢和陸綺雲都精通陣法一道,且兩人陣法傳承似是同源,這九轉伏龍陣乃是困陣、幻陣、殺陣三重嵌套。
裴螢控制著各方陣旗,整個妙法門都呈現在她視野中,可以清楚地感應到其上的每一個靈力點。
陸綺雲踐行承諾,救出了宗門弟子,接下來她也會助陸綺雲一臂之力。
妙法門弟子們被殺意碾壓,道心崩塌,恐懼滋生。
墨耀所過之處猶如死神的鐮刀,寸草不留。
陸綺雲腳下踩著玄妙的步伐,陣符一張接一張的丟出,擊飛前面擋道礙事的人。
對上錢桑暗色涌動的眼神,陸綺雲緊繃的唇線往下一撇。
接著,掌心平攤,幽黑的七殺星現于手心,無窮無盡的殺氣席卷擴散,覆蓋在宗門的每一個角落。
靈力狂涌,紫花漫天。
在陸綺雲層出不窮的手段和裴螢熟練的陣法控制下,錢桑頗感吃力,看到一個個執法堂面具人斷氣,額頭落下一滴冷汗。
這不可能!
她怎麼會有這樣逆天的實力!
赤虹刃七色全出!
小師叔手持折扇,加入戰局,陸綺雲以一敵二,游刃有余,時不時丟出陣符,神識一分為八,如八條靈活的觸手抓住無孔不入的飛刃,“ ”地折斷!
法器影響到本身,小師叔抹了下唇角的鮮血,閃爍的眸光中多了幾分深意,越是與陸綺雲交手,越是覺得她深不可測。
隱隱的熟悉感也越強烈。
陸綺雲手掌平推,七殺星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撞出去,迎面襲來的紅刃藍刃“叮”地彈向兩側,星辰去勢未減!
錢桑駭然大驚,雙指一捻,一把紫刃引來九重天雷,手腕粗細的雷電貫通天地,織成電網,集中的雷靈力躁動,耀眼的電芒籠罩在眾人頭頂,絲毫不遜色于雷劫的天雷帶來心悸恐怖的壓力。
這樣強大的雷靈力下,陸綺雲頭皮發麻,黑如點墨的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擔憂。
飛速旋轉的星辰撞在錢桑重重雷光織成電網上,尖銳刺耳的摩擦聲中,擦起點點火星,爆裂炸響。
殺意與雷電糾纏,轟隆震耳欲聾。
龐大的威勢地動山搖,九轉伏龍陣差點被靈氣破開,刺目的雷芒中激起滾滾煙塵。
半晌,余煙散去。
旋轉的七殺星穿透了被他情急抓住擋在身前的小師叔後,被錢桑壓箱底的一塊環形玉佩抵擋住,而小師叔胸腹則豁開一個大洞。
小師叔死死睜著的眼楮還殘留著不敢置信,嘴巴微張,至死都不信敬仰的師兄會拿他做擋箭牌。
七殺星碾過穿透的元嬰焦黑干癟,連尋求奪舍的生機都盡滅。
錢桑松開手,小師叔如一灘爛泥落地,陸綺雲面無表情地走過時,他的眼珠子動了動,糊滿鮮血的嘴巴動了動。
所有狐疑猜測在這一刻落了地,“白九。”
他傷得太重,無聲的口型只落在陸綺雲眼中,陸綺雲布滿血絲的眼楮一轉,目光未在將死之人身上多做停留。
錢桑拉小師叔墊背的一幕被很多弟子看到,他們免不了唇亡齒寒,睿智翩然的掌門毫不在意弟子性命,與冒險闖宗救人的裴螢成了鮮明對比。
僅剩少數誓死反抗的弟子,剩下多是明哲保身。
上品玉佩皸裂,錢桑眼底凶光乍現,七殺星辰能輕易收割掉元嬰修士性命,他不敢大意,又祭出一件防御法寶。
突然,梅花刺擲出,裴螢出聲提醒,“小心!”
一根極細的血線懸在陸綺雲眼前一寸,要不是裴螢出手及時,那血線就纏上身了。
一個人在錢桑後面顯出身形,他面容古怪,臉上長滿大小不一的鼓包,丑陋的像癩蛤蟆。
她竟沒發現此人何時出現的。
他五指張開,指尖勾著血線,陸綺雲眸子一縮,這是盛家的祭血之術!
盛家的人?
念頭閃過陸綺雲又否定了,因為那人召喚出一個半人高的噬空獸,僅是她見過的盛染的噬空獸三分之一。
拙劣的模仿品!
像是在印證她的猜測,在那人之後,又來了一個以骨為器的丑陋修士,盡管能運用古氏家族的特殊神通,卻有形無神,神智不清,如同狂獸,只憑本能。
錢桑似乎用了某種秘法,能短暫攝住心神,操控他們對付陸綺雲。
撞至第二件法寶,七殺星氣勢已減一半,陸綺雲被抽干了大半靈力,一念將星辰收回。
嗤道“你背地里做了不少事!盛家要是知道的話……”
血牢兜頭罩下,陸綺雲身形一閃,星辰之力強橫的撕開血線牢籠,另一腳踢飛白骨加身的修士,這時裴螢終于騰出手來,三道高揚的銳金劍氣穿透兩人肩胛骨!
這時,陣法移轉,錢桑霎時陷入幻陣。
耳邊還能听到陸綺雲冷霜的譏諷之言“不過錢掌門不必擔心盛家知道了,因為你會死在那之前!”
狂妄小輩!
赤虹刃嗡嗡作響,瘋狂攻擊四周破陣。
腳下花藤延展,畫出一層又一層的陣法紋路,錢桑悶頭破陣,卻不知何時眼前漆黑一片。
心知是幻陣,他穩住心神不予理會,飛刃毫無章法的攻擊,元嬰大圓滿的靈力灌入,想暴力破開陣法。
下一刻,錢桑置身于暗無天日的囚牢,他詫異的發現手腳被縛,恍神剎那再度冷靜下來,再真實也是幻陣,並無威脅!
正當他著手破陣時,幾把飛刃竟失控地朝自己刺來!
真實的痛感蔓延,飲血的紅刃劃出數道傷痕,綠刃的毒素沿著筋脈游走,似無數只螞蟻在啃食攀爬,皮膚下凸起一團團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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