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朦朦朧朧恍恍惚惚四處飄蕩,第一感覺是頭疼,疼得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重得多,如同把顱骨都敲碎了,將腦仁硬抽出來揉碎再塞進去一樣。
視線回歸,就是還不太清晰,兩團影子在我眼前。
我並沒有感覺過了很久,這種感覺和昏迷睡覺並不同,不過是上一瞬閉眼,下一瞬睜眼,就像眨眼楮一般,中間的時間像完全消失了一樣。
待清楚以後我才辨析出大頭和小熊正蹲著看我,他們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得十分平靜。
我撐著身子坐起,右手傳來一陣劇痛,又趕緊抬起,結果歪倒下去,一只手扶著我的肩膀將我重新扶穩坐定。小臂上的石膏已經碎得差不離了,只有外面的繃帶還在包著,至此我徹底清醒過來。
“怎麼樣?”大頭問了我一聲。
我看了看他,一時說不出話來,想說也被堵在了嗓子,頓了片刻後才從嗓子那里擠出一句答應。
他倆見我沒事的樣子才欣然起身,並把我拉了起來。
兩人的身上都有著血跡,臉上還有傷口在冒血,我們前面則是躺著的老五,他正閉著眼楮,手掌與腳掌與身體分離,斷口已經不再流血。
我轉頭看了看大頭和小熊,他們正審視著前方的老五,過了一會大頭晃了晃腦袋,像是泄氣了一樣一屁股盤坐在地上,自顧自的抽著帶血的煙。
看著我說︰“沒理由啊,老五為什麼要崩了你。”
“什麼?!!”
小熊示意我額頭,我摸了摸,額頭上有個圓形血跡,後腦勺也濕漉漉一片,摸著還在軟乎乎的。
他娘的,忘了好好辨認他們說的那什麼望了,不然提前警醒也不會被下這種黑手。
我遞給小熊一個詢問的眼神,他搖了搖頭,轉而問我︰“你和老五是怎麼踫到的?”
我把下來以後的情況簡單給小熊說明了一下,並未發現他有什麼神情變化,反而把目光朝向了大頭。
大頭目光看著煙霧,過了一會突然抬頭看向我。
“你說你之前手上有個頭骨,還莫名多了段記憶?”
我還以為他要問些什麼關于老五的,這小伙子在意的地方為什麼會在這里,果真理解不來他的腦回路。
看他對這個事情比對老五的事情還在意,我也就把那些記憶都給他說了一遍,他和小熊听完居然露出一副特別疑惑的樣子,這特麼反差也太大了吧。
“那頭骨呢?”小熊開口問我。
“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哪去了,我經常莫名其妙的得些骨頭,之前在海海平就發生過不少次,甦文他們沒給你說?”
“你當時的狀態就是我們說的瀆生。”小熊繼續說。
“不是你們說的我會的嗎?現在怎麼又奇怪起來了。”
“瀆生的前提是這個人必須死亡,不然身體的望會進行自衛,從而無法進行,也只能正向進行。而且瀆生是獲取記憶並選擇,而不是拷貝記憶,不會連同情感與感知。”
“所以呢?”
大頭說道︰“是這樣,當時零斷出世的時候去接應的就是陳黎,要是你的記憶沒有偏差或虛假,那按你描述的記憶中的"你"本身就是陳黎,並且他們還來過了這里。”
“說人話……”
“陳黎並沒有死,他和零斷現在應該在外面等待接應我們,既然他沒死,那你怎麼能獲得他的記憶?”
“我他媽怎麼知道?”
娘的怎麼還開始責問起老子來了,我也是腦子抽,說這些搞毛線。
我想起之前在海海平那時逃離甦文他們的時候在車上也有過這麼一段,不過我似乎還和里面的人對話了,照他們這麼說應該不成立啊。
不用思索一番,我當下就決定不會給他們說,到時候又問東問西,說不準要是他們為了那什麼瀆生把我了結了,那老子不就冤了。
“不是責問你,是現在有點蛋疼,他們也不怎麼說。雖然熊總猜到一些呢卻也在有偏差。唉,這些老輩子些,硬是讓我們搞不懂,現在又弄成這樣。”大頭悶悶的回答,看了看還在躺著的老五。
“我怎麼覺得是你們讓我搞不懂,你們就這樣把他放在這兒?”
“沒事,他死不了。我合計著啊,他們那幾個老輩的,就是要這種效果,你搞不懂,我們也搞不懂,大家都搞不懂。”
“不過換個角度想,一可提升,二可易脫身。”小熊說了一句。
“嗯,也是,還是熊總聰明。”
小熊稍斜了他一眼。
“你幾個到底咋回事?就愣亂殺?”
“屁!我倆那樣子就是這栽種下的手。”大頭有些憤憤。
“老五不是說……”
“說個蛋!我們仨一起匯聚的,猝不及防被他兩槍崩了,一人一顆子兒。我們醒過來正瞧見他開槍崩你,就把他給制住了。”
“可他的手真的斷了。”
難不成以此來降低警惕獲取我的信任?這尼瑪也太抽象了吧,完全沒必要啊。
“這個就不清楚了,他是老五,但也不是老五。”小熊在一旁說。
“又說鳥話,會不會是冒充?”
“不會是冒充,那就是老五的望,望的產生是整個身體,不可能會,並且力量也相近。除非有兩個克隆人。要是冒充我倆早就把他切成碎了。”
“那剛才老五還說見到另一個我呢。”
奇怪的是他們沒有嗤之以鼻,兩人對視了一眼,接著直接忽略了。
“不然他崩了你們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分尸?”見他們不搭話我又繼續問。
“我想分尸是因為這樣的話他覺得不可能重新長出幾個人來。渦蟲蚯蚓等斷成兩節也可以長出兩個不同的個體,但它們的神經結構非常單一。並且這樣可以實驗一下在這里能不能迅速的真實死亡。”小熊說。
乖乖,要是見到幾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不得嚇出尿來。
“那他直接把你們腦袋拎著走了不就行了?碎都不用剁。”
“這誰知道,找不到老五的犯罪動機啊,爺爺的。”大頭伸腳踢了踢老五的腳。
“把他手腳接著等他醒了問他唄,這麼簡單的事糾結個錘子。”
“可……唉,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于是他倆把老五綁了個五花大綁,手腳倒是給他接著了。
“你們來的這地方些,不可以單純一點嗎?愈合重生都能有。”
“光合作用嘛。”
“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這里的原理,你可以將其看待成植物與陽光的關系,這個環境內的一切物體和月光,同植物與太陽一樣,植物光合作用以做生長,月光也使得它照耀的物體恢復如初。當然,這里面少不了啟封的關系,這里的設計,可以說十分專業,甚至是專業過頭了,其復雜程度不亞于海海平,而且這里更小,更精細,以我的認知來說,目前活著的探靈人中,沒有這種存在。從探靈人的歷史來說,也是鳳毛麟角。”
“那位大哥也不行?”大頭偏頭問小熊。
“他能做到的可能性不大,為什麼說有可能,也只是建立在他從未露面的基礎上,這種啟封手法,倒是有點那位的意思。”小熊說完看向大頭,大頭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你們確定你們是在解釋?”
老子真是服了。
我還管?我管得了啥?
“這是月光光合作用,是動物的,植物的多是日光光合作用。人體也存在于近似光合作用的機制,比如曬太陽能促進維生素d的生成。”
“可日光月光不都是同屬嗎?”
“那你解釋解釋為啥老外那些吸血鬼怕太陽不怕月亮?”
“我咋知道。”
“那不就是了。”
“那光合作用能這麼快?”
“? 那些術語及其他你就別管了,簡單點你可以理解為整個湖相當于一個巨大的透鏡,匯聚月光,增加光合的強度,所以恢復速度就比較快。”
在我和大頭探討期間,被綁著的老五醒了。
而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笑。
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