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接到皇命要率軍趕赴迦葉城,年錦成不舍言雨,卻也無奈,一路上心情都不太好,終于看到顧泠和甦涼才高興起來,有種跟親人團聚的感覺。
從始至終,他都是個向往家庭,不喜孤獨的人。
不過年錦成沒想到,他滿面喜悅地呼喚顧泠,得到的回應卻是顧泠眸光涼涼,關上窗戶,隔絕了他的視線?!
年錦成只覺莫名其妙。上次分別是顧泠和甦涼成親那日,他正陪著顧泠去甦府的路上。
下令讓隊伍繼續走,年錦成獨自下馬,進了酒樓,很快就見到了他們。
甦涼面帶笑意,顧泠面無表情。
“我從南山城過來,已經知道這邊的大致情況了。”年錦成落座,“早知如此,其實我不必帶兵過來增援。”
甦涼問,“皇上可有別的交代?”
年錦成搖頭,“沒有。皇上命我來迦葉城,抵達後听你命令行事。既然不打了,我不放心小雨,想早點回家,應該可以吧?這里有你們,不會出事。”
“不可以。”顧泠開口。
年錦成這次很確定,顧泠語氣不善,似乎對他有意見?太奇怪了,明明是好友重逢,哪里得罪他了?
甦涼輕輕拍了拍顧泠的胳膊,以示安慰。
年錦成覺得更怪異了,神色莫名地問,“阿泠,你怎麼了?”
“他沒事。”甦涼搖頭,“不過你大老遠來了,立刻就回去也不合適。我們在等你,有件事跟你商量。”
年錦成點頭,“你說。”
甦涼便提起顧泠的師父南宮霖請她去炎國的事。
“我知道阿泠的師父,好多年沒見了,倒是不知道他還有個女兒。”年錦成皺眉,“既然是救人,且是阿泠的師姐,你不能不去。但皇上讓你來主持大局,貿然離開,還是去炎國,不好交代。”
“怎麼跟皇上交代,我已經想好了。”甦涼說,“袁老將軍過世了,諶 先前受傷中毒,又剛找回弟弟,近期得多照顧家里。你暫時留在迦葉城鎮守,避免炎國再作祟,等我們回來。”
年錦成原本微微點頭,直到听到最後一句,愣了一下,“你們?你去就好了,阿泠去做什麼?”
顧泠的眼神如果是刀子,年錦成早就被凌遲了……
甦涼又拍了拍顧泠的胳膊,笑著對年錦成說,“他當然是去保護我。此時到炎國去,還是有風險的。”
“有阿泠師父在,我看他還是留在迦葉城,這樣皇上那邊也好交代。”年錦成神色認真。
“他師父已先一步離開了。”甦涼說。
年錦成看了顧泠一眼,輕咳,“我明白了。我到了,你們就出發去炎國救人。既如此,阿泠為何一副想拍死我的樣子?”
甦涼拉著顧泠起身,輕笑道,“錯覺,其實他見到你很高興。”總不能說某人欲求不滿……
年錦成……他的感覺沒錯,但更奇怪了,到底什麼事,顧泠不說,連甦涼也在掩飾?
三人談完正事,一起離開,甦涼在前,年錦成走在最後。
就在甦涼即將走出去的時候,就听年錦成壓低聲音問顧泠,“那日成親被打亂,好在拜了堂,這邊事情已經平息兩三日了,你們應該圓過房了吧?”
甦涼知道年錦成和言雨一直很關心她跟顧泠的關系進展,完全理解年錦成見了兄弟之後問起這事的心理,因為很久以前,年錦成就惦記著讓顧泠趕緊跟甦涼定下來,怕夜長夢多。拜了堂,也只是夫妻之名,圓房才算真正做了夫妻。
不過此刻,年錦成對顧泠說這話,可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火上又澆一盆油。
甦涼回頭,就見一道流暢的拋物線劃過眼簾,年錦成撞開關著的窗戶,飛了出去……
顧泠伸手,攬住甦涼的腰,“走吧。”
外面,年錦成穩穩落地,看著目瞪口呆的圍觀群眾,定了定神說,“本將有要事!”話落躍上旁邊的馬,飛快離開,擺脫了尷尬的局面。
被踹飛出去的那一刻,年錦成頭腦格外清醒,終于猜到怎麼回事了戰事平息才兩三天,該不會顧泠本打算今夜跟甦涼圓房吧?因為他來了,他們今日就得出發去炎國……
怪不得甦涼覺得好笑,還安慰顧泠。
如果真是這樣,年錦成完全理解並接受顧泠想拍死他這件事,都是他的錯,來早了,絕對不是有意的,天知道他早就想讓顧泠和甦涼真正在一起了。
……
“大神,別這樣。”甦涼語帶笑意,“不怪小年,他又不知道。不過現在或許能猜到了。”
顧泠悶聲說,“我很失落。”
“別想那事兒了。趕快回去收拾一下,我們就出發吧。”甦涼說。
其實,真要等明天再出發,只要他們不說,南宮霖也不會知道。
但事有輕重緩急。
必須等年錦成過來才能走,這不只是對南宮霖的承諾,也是最穩妥的選擇。
若年錦成明日來,今夜無事,兩人都樂意,想做什麼做什麼。
但當下的情況是,他們要為了圓房專門多留在迦葉城一夜嗎?
不必商量,兩人都知道答案,不會。
“其實這樣也好。”甦涼小聲說,“倘若今夜我們圓了房,明日就出遠門,接下來你可能會更不爽。”
實話,一旦開葷,很難再控制。但他們要趕路去救人,時間緊急,不能再耽擱。雖然不認識南宮倩,但既然答應了南宮霖,就該當盡力而為。
“我知道。”顧泠微嘆,“我現在就想把你拉到無人能看到的角落里親吻。”
甦涼……
……
回到藺府,迎面見藺迏^ 雒擰 br />
“哎你們回來得正好!顧小泠,你最好的朋友年錦成到了!”藺龪聜r潘怠 br />
“我們見過面了。”甦涼對藺𣉖u擔 敖酉呂茨愀 融S和年錦成好好守著迦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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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涼搖頭,“不是回京,有別的事要處理,還會再回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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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簡單收拾一下就走了。”甦涼說,“告訴他們不必客氣,我也沒做什麼。對了,凌雲那個剛過世的爹,是當年把他拐走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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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孩子死了這件事是怎麼知道的?”甦涼不解。
“他知道大限將至,留了一封信給諶霄,陳清原委,讓諶霄不要恨他。大概是曾經打听過諶 的名號,知道他是武將,想著諶霄回家有人庇佑,能過得更好。”藺屸Q鍥 叻擼 扒辣鶉說暮 櫻 故遣還碌Х耍 融S一家帶來這麼多年的痛苦,死了真是便宜他!”
甦涼微嘆,“我知道了。你去找年錦成,帶他熟悉一下迦葉城的情況。我們稍後便出發了。”
“這麼急?”藺迏^⊥罰 昂冒珊冒桑 忝前 氯ヲ傘9誦°瞿惴判模 一岷煤謎寫 閾值艿模 br />
顧泠神色淡淡,“不必,我跟他絕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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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藺嵸郱~僥杲醭傻氖焙潁 融S正在跟他講這邊的情況。
“你怎麼得罪顧小泠了?”藺嵻挬e嫻匚誓杲醭桑 八 蹈 憔 渙耍 夢也灰 閱愫謾! br />
年錦成扶額,“我確實做了一件對不起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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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錦成輕咳,“不便說。不過我最好的朋友早已不是他,是甦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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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甦涼和顧泠收拾好行李,她還現做了不少易容藥,帶著路上備用。
“好了,走吧。”甦涼清點了一下,東西都帶齊了。
剛起身,就被顧泠拉過去一個長吻。
“大神,我有必要提醒你,得盡量避免想跟我親熱的事。”甦涼臉色飄紅,手指戳著顧泠的胸口說。
顧泠眸光幽深,“你就不想嗎?”
甦涼輕咳,“我們現在處于熱戀中,我當然也想……不過畢竟有要緊事。”
“好。”顧泠眸中閃過一抹笑意,“你若不承認,我就吻到你承認為止。”
甦涼連忙推開顧泠,“我都承認了。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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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葉城的南城門仍是緊閉的,甦涼也不想讓人知道她離開了,或許之後炎國那邊會打探到,但越晚越好。
兩人易容喬裝,暗中離開迦葉城,當天夜半時分,進入了炎國境內。
甦涼易容出的容貌有幾分像年錦成,這一點讓顧泠頗無語。而甦涼一本正經地說,這樣是為他好。
顧泠當然知道她什麼意思。看著肖似年錦成的臉,他唯一的,想打人……
……
迦葉城。
諶家四口人從藺府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之前叫凌雲,如今恢復本名的諶霄對于新身份適應得很快。他讀書識禮,在諶父諶母面前乖巧懂事,到藺家做客也落落大方的,且很崇拜兄長諶 。
至于當年拐走他的養父,諶霄說他恨不起來,但也不會再把那人當做父親惦念了。
進了諶府後,諶父諶母一左一右圍著諶霄往里走,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諶 獨自落在後面,他放慢腳步,跟他們的距離越拉越大,靜靜地看著他們在視線中越來越遠。
突然,諶霄駐足轉身叫他,“大哥!”
“你大哥定是在想正事呢,不要打擾他。”諶母溫柔的聲音傳入諶 耳中,他剛剛加快的腳步,又慢了下來。
終于,那三人消失在他視線中,他緩緩走過小徑,進了花園。
獨自在池塘邊坐了許久後,諶 听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眸光一凝,手已經握緊了劍柄。
“是我。”
一道高大清瘦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下,諶 愣了一下,皺眉,“我以為師父早走了。”
如果甦涼和顧泠在這里,就能一眼認出來,諶 口中的“師父”,正是顧泠的師父南宮霖。
南宮霖走過來,拍了拍諶 的肩膀,“來了迦葉城,離得這麼近,為師怎會不來看你?只是你不肯讓為師把你的真正身份告訴顧泠,只能避著他們。”
“他們今日離開,跟師父有關吧?”諶 問。
南宮霖點頭,“倩兒病得很嚴重,我這趟是專程來請甦涼前去為她醫治的。”
諶 擰眉,“上次師父不是說她身體好轉了嗎?”
南宮霖深深嘆氣,“那已是去年的事了。過了年她便有些不好,又听聞顧泠和甦涼成了親,我便來了。”
“我還沒見過她……”諶 沉聲說。
南宮霖再次嘆氣,“我一直想讓你們兄妹團聚,可你走不開,她動不了。見過你之後,我就要離開,不能再耽擱,免得顧泠和甦涼起疑心。他們都是極聰明的人,即便我教了顧泠武功,他也並非全然信任我。你還好嗎?”
諶 看向幽暗的水面,自嘲一笑,“什麼是好?”
“我說過很多次,現在再問你一次,你可以隨我離開,擺脫司徒勰的控制,你還是不願意嗎?”南宮霖皺眉問。
“離開?去哪?”諶 輕聲問。
南宮霖嘆氣,“去炎國,或者去哪里都行,你可以跟倩兒在一起,你不想見她嗎?你們兄妹一起出生,你被司徒勰帶走,你娘把倩兒交給我便去了。我對你娘發過誓,會找到你,保護你。”
“想,但現在不能。”諶 搖頭,“司徒勰是我的祖父,司徒瀚是我的生父,我至今仍不知司徒勰到底想利用我達到什麼目的。他突然讓諶霄回來了,可真正的諶 ,還在他手中。”
南宮霖連連搖頭,“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你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諶家的事,何必這樣為難自己?”
諶 眸光微黯,“師父不必再說了。諶家對我有養育之恩,在真正的諶 回來之前,我不會走的。”
“如果司徒勰讓你做背叛乾國的事呢?讓你做傷天害理的事呢?你也都听他的嗎?”南宮霖問。
諶 卻仿佛沒听到南宮霖的問題,突然說了一句,“我真的很羨慕顧泠。”
南宮霖愣了一下,“你該不會,也喜歡甦涼吧?”
諶 似乎只是晃了一下神,眼眸很快恢復了沉靜,“師父想多了,我只是羨慕他沒有被司徒勰掌控。”
“如果我告訴他,你娘當年生下的是龍鳳胎,你們本該是兄弟,他一定會幫你。”南宮霖說。
“師父該走了。”諶 轉身,“請轉告妹妹,好好保重,我一定會去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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