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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妹妹，你們為何一定要回北安縣去呢？”
“我的防身術練得不好，還得你指點呢！”
“我的菜做得也不行，你走了，我肯定又不會了。”
“甦妹妹，別走了嘛，你跟寧師兄留下，等過了年，我們一起去京城！”
……
林雪晴不遺余力地挽留甦涼，希望他們留在平北城一起生活。
這種時候，寧靖總是沉默的，林雪晴認識甦涼之後就也不怎麼關注他了。
林舒志下晌回來，也找寧靖和甦涼聊，詢問他們留在平北城的可能性。
畢竟，在林家父女眼中，甦涼和寧靖回到北安縣，那邊也沒有親人朋友，只他們兩人冷冷清清。
留下當然更好，四個人一起過，林舒志可以指點寧靖的學業，林雪晴有了伴，她很崇拜甦涼，想跟著甦涼學好多東西。
但林舒志也知道，寧靖不同于從前，他的科舉之路走到現在，接下來已經不必再操心太多。林舒志能幫的很有限。
而雖然林雪晴比甦涼大一歲，口口聲聲叫著甦妹妹，但兩人之間甦涼才像姐姐，她能留下對林雪晴而言是極好的，但反過來，林雪晴除了能陪伴甦涼之外，對于甦涼要做的事，並不會有任何幫助。
因此，林舒志只是希望寧靖和甦涼考慮一下，如果他們真不願意，也不會勉強。
“師父，雪晴，你們的心意我跟寧靖都知道，跟你們一起住我們也特別開心。”甦涼正色道。
林舒志一听這話，就知道沒戲了。
林雪晴卻傻傻地以為有希望，眼楮都亮了。
卻听甦涼接著說，“但我們還是得回去。來之前，有個朋友受傷，在那邊家中休養，托了鄰居幫忙照看，總不能撒手不管。這是其一。其二，先前我們幫過四皇子的忙，後面還有些事，考完就回去也是跟四皇子說過的。”
林舒志嘆氣，“既如此，你們必須得回去一趟了。”
家里還有人，且跟四皇子有約定，自是不能食言。
林雪晴悶悶不樂，“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甦妹妹你一定要走，是煩我了。”
甦涼摟住林雪晴，輕笑道，“怎麼會呢？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真的？”林雪晴一下子又開心起來，沖著林舒志說，“爹，我就嫁給甦妹妹好了！反正寧師兄跟甦妹妹只是好兄弟嘛！”
林舒志滿頭黑線，無言以對。
“可惜，我要是走了，爹孤零零一個就太可憐了。都怪我大哥二哥，一個個在京城不回來，不然我就可以跟甦妹妹回家去了。”林雪晴神色遺憾。
林舒志輕咳，“我這把老骨頭，真是被人嫌棄啊！”
林雪晴神色無奈，“其實大哥二哥都想讓爹去京城，把書院交給別人管，但爹總放心不下。”
林舒志搖頭，“我還沒老到要靠著兒子養活的地步，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父女倆的話看似前後矛盾，但只是玩笑和真心話的區別。
甦涼很佩服林舒志。兩個兒子都很出息，他本身在乾國就頗有名望，弟子眾多，到了京城定能過得比現在閑適得多，但他當年放棄大好前程，直到如今都初心不改，只想教書育人，生活簡單清靜。
“好吧。”林雪晴當然是理解並支持父親的，否則她完全可以到京城去跟兩個哥哥住，而不是獨自留下陪著林舒志。
“你們何時去京城？”林舒志問。
甦涼沒說話，讓寧靖決定。
“過年後。”寧靖說。
林舒志微微點頭，“好，那我們就在京城見吧。”
林雪晴神色一喜，“爹終于肯去京城了？”
林舒志搖頭失笑，“說得好像我怕京城一樣。只是這些年總忙忙碌碌，沒出過遠門。老大每年都寫信來，要接我和雪晴到京城過年，也沒去過，他們兩兄弟過年休沐的時間短，又趕不回來。今年我們過去吧。”
“太好了！”林雪晴滿臉期待，“大哥二哥知道爹願意去京城，肯定都很高興！”
“過了年舉人都啟程進京趕考去了，到時候師父可以在京城住上一年半載的。如果林大哥成了親有了孩子，師父不得去照顧和教導孫子嗎？”甦涼笑說。
林舒志呵呵一笑，“還是涼丫頭最聰明。我是惦記著等有孫兒了，就把書院交給穩妥的人接班，回家照顧孩子。”
“爹你怎麼不早說？大哥要是知道，說不定早成親了！”林雪晴說。
林舒志輕咳，“哪敢說啊？一提起終身大事，老大老二都顧左右而言他。老朋友來信，倒都認為是我只顧書院不管兒子，我還不給他們操心正事。話說回來，你大哥若是知道，也只會催著你二哥早日成親生孩子。”
甦涼忍俊不禁。
她是真的很欣賞且羨慕林家人之間融洽親密的關系。
林舒志沒了夫人，自己把孩子養大，教得很好。
他沒有任何讀書人的迂腐，思想很開明，跟孩子都處得像是朋友一般。
只尊重孩子，不把孩子當做自己的所有物這一點，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父母都根本做不到。
其實這也是寧靖和甦涼能夠真的跟林家父女處得像家人的原因。
不管寧靖還是甦涼，對于不認可的人，是連敷衍都懶得做的。固然起初會認識，是因為真正的寧靖，但如今的感情並不是假的。
而寧靖不想到書院去，一來是怕接觸久了林舒志發現他的破綻，二來是明面上不能跟林舒志走太近。
乾國皇室一直有風聲說要削藩，首當其沖的就是祖上功勞最大的北靜王。
而北靜王世子邢玉笙被皇帝以為最寵愛的六公主招駙馬為由“請”到了京城去，意圖越發明顯了。
寧靖會拿邢玉笙的牌子參加科舉，只是因為踫巧那個時候他們都在北安縣，甦涼救了邢玉笙。事實上邢玉笙跟他的父親北靜王矛盾很深。
但這些外人不知道，也不會理會，他們只會認為，寧靖跟北靜王府關系密切。
只有甦涼知道的是，寧靖考科舉是因為他借用了真寧靖的身份，為了完成真寧靖未了的心願，並不是謀求前程富貴。中舉之後，接下來也不需要再用誰的牌子。哪怕北靜王明日出事，寧靖也無所謂。
但林舒志不同。
他桃李滿天下，名望頗高，且還有兩個在官場的兒子和一個未嫁的女兒。一旦因為寧靖，讓他們跟北靜王府扯上關系，後果會很嚴重。
如今林家兩位公子在京城已經得罪了權貴，牽連到林舒志和林雪晴，一旦再出疑似立場問題，絕對會被人大做文章。
這幾日寧靖和甦涼跟林舒志在書院被人看到的短暫來往倒是無妨，因為寧靖本就是憑借自己本事得到了入讀潛山書院的資格。而四人住在一起是外人都不知道的。
對此，林舒志心里也有數，哪怕接下來寧靖留下，也只是作為潛山書院的一個學生來往，明面上還得避嫌。畢竟他也要為兒女考慮。
明日一早就要走，甦涼又拉著林雪晴，最後一次指點她的防身術，以及教給她平日鍛煉身體的方式。
“雖然希望你不會遇到麻煩，但如果真有，第一得冷靜，不要慌，但同時，可以裝柔弱。”甦涼神色認真。
林雪晴弱弱地說，“我本來就很柔弱……”
甦涼嚴肅道，“所以才要好好練。我是說，你可以裝作很害怕，六神無主，但心里不能怕，要鎮定，抓住機會反擊。不能沖動，有時候需要一點耐心，跟敵人周旋，找到弱點再下手。”
這對林雪晴來說是真的很難，但她認真記住了甦涼說的每個字，握著拳頭，眸光堅定，“我一定要勇敢一點！”
“可以勇敢很多點。”甦涼輕笑。
林舒志則請寧靖看看，他的太極練得如何。
短短幾日，林舒志不僅學會，而且打得有模有樣了。
寧靖給他糾正了幾個不太到位的動作。
當晚甦涼和林雪晴一起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林舒志還從外面買了酒回來，跟寧靖喝了幾杯。
飯後，寧靖就趕車送林家父女回了他們在平北城里的家。
甦涼一起過去，路上拿出一本昨夜專門寫下來的菜譜，是送給林雪晴的禮物。
林舒志看到上面的字跡，神色驚訝，“你的字……”
甦涼微笑，“我原先字寫得不好，認識寧靖之後，就臨摹他的字，學得很像吧？”
林舒志點頭，“是很像，為師乍看以為是靖兒寫的。”
“我會好好學做菜的，下次見面甦妹妹考我。”林雪晴說。
甦涼又拿出一個小冊子，上書五個字“女子防身術”。
林雪晴拿過去，神色驚奇，“甦妹妹你畫畫好厲害啊！”
甦涼怕林雪晴忘了，把防身術的動作都畫了下來，又在旁邊寫上詳細的技術要領。
“甦妹妹這麼有心，我一定會練好的！”林雪晴很感動，一筆一劃都是甦涼對她的關心。
甦涼又給了林舒志一本《太極拳》，也是她自己畫的。
林舒志珍而重之地收起來，“這可以當做傳家寶了。”
馬車停下來，林雪晴嘆氣，“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甦涼抱了一下林雪晴，“會再見的。”
“嗯。”林雪晴重重點頭，“甦妹妹，我們年後在京城見，你可一定要去。哪怕這中間你拋棄了我家寧師兄，也要去京城找我哦！”
外面的寧靖︰……
林舒志父女下車，目送馬車離開。
林雪晴鼻子一酸，“爹，我真的好舍不得甦妹妹，如果她就是我們家的該多好啊！”
林舒志長嘆，“等靖兒那木頭開竅，把涼丫頭娶回來就好了。”
“會有那一天嗎？”林雪晴問。
林舒志想了想說，“明日到紅螺寺，給他們求姻緣吧。”
林雪晴杏眸圓睜，“爹，你不是從來不信這個嗎？”
林舒志正色道，“也可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