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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涼失蹤】
下晌，白大娘來串門。
“剛做好的新鞋，你們試試。”白大娘見甦涼腳上穿的就是她做的鞋，臉上便堆了笑。
鞋是甦涼專門花錢請白大娘幫忙做的。她不會，且沒有時間，而買來的繡鞋穿上根本沒法練武。
甦涼試了新鞋，很合腳。
寧靖把給他的拿回房試了，說正好。
“天冷了，你們要不要再做幾雙棉鞋？過些日子就要到省城去了吧？那邊更冷呢！”白大娘問。
甦涼便笑著點頭，“如果大娘有空幫忙做的話，那當然最好了。我這邊有些朋友送的料子，看能不能用。”
說著甦涼拿出先前邢玉笙送來的布料，白大娘一看就說肯定很貴。
最後定的給甦涼和寧靖一人做兩雙棉鞋。白大娘說她明日去趕集，到時候瞧瞧鎮上店里賣的最時興的樣式，回來學著給他們做。
價錢方面，甦涼向來大方，但也有分寸，跟白大娘已有默契。
說好做鞋的事，白大娘提起牛婆子家。
那次風波後，甦興哲的二哥到官府去領了他的“尸體”回來草草下葬了。
村里人都以為牛婆子受了大刺激怕是要瘋了，先前已有征兆。誰知道她這幾日竟像沒事人一樣，甚至比先前看著還和氣些。倒讓人奇怪。
“不說她了。”白大娘嘆氣，“我家老二還是惦記著劉蕙蘭，老大也勸我。這段日子給老二說了幾門親，總有不如意的地方。但要讓老二娶個寡婦，還是被牛婆子趕出去的兒媳婦，我這心里啊，總覺得不得勁兒。”
甦涼只笑笑說，“這種事我不懂，大概要看緣分吧。”
“是啊，涼丫頭你還小著呢，年底才及笄吧？到時候你怕是不在村里了。寧公子人挺好，你們……”白大娘說著又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又多嘴了。不管如何，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到哪兒都能過得好！”
“承大娘吉言。”甦涼笑得乖巧。
白大娘看著她白皙細嫩的小臉兒，眉眼精致，瓊鼻櫻唇，忍不住贊道，“說來也就一個多月的光景，看著你一下子長開了，越來越好看了。”
甦涼捏了一下自己的臉，“可能是原先太瘦，最近胖了點？”
“哪兒胖了？你現在也苗條得很。”白大娘笑著說。
白大娘拿了些料子離開後，寧靖說他要到二牛家去一趟，有個問題請教二牛的爺爺甦大寬，那是他的木工師父。
另外，寧靖上次去鎮上買木料，多買了一套做木工的工具回來，是要送給甦大寬做謝禮的。
“我也去，看看大寬爺爺的身體如何了。”甦涼換了件外衣走出來。
兩人剛過了橋，踫見牛婆子跟她的兒媳婦各自背著一捆柴往家去。
牛婆子見到甦涼，竟停下來，對著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聲音沙啞地叫了一聲，“涼丫頭。”
甦涼點點頭，牛婆子的兒媳拉著她走了。
看著她們的背影，甦涼神色莫名，“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然後，甦涼就听寧靖說起那句熟悉的話，“她印堂發黑。”
甦涼蹙眉，“這是要殺人？”
雖然很多人跟牛婆子有仇，但都不至于害她性命。她是不會自殺的，否則早死了。
到二牛家的路上，甦涼就一直在思考，如果牛婆子要殺人，會殺誰？她和寧靖也是非常有可能的，牛婆子認為甦興哲出事就是被寧靖害的。
“又來活兒了。”甦涼嘆了一聲。
“甦涼姐姐！寧大哥！”二牛見他們來，扔下斧頭就去搬小凳子。
甦大寬從窯洞里走出來，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涼丫頭來了。”
“大寬爺爺氣色好了不少，還有哪里不舒服嗎？”甦涼問。
甦大寬靠牆根兒坐下，搖搖頭說，“好了，都好了，沒啥不舒服的。再過幾天就能干活了。”
甦涼給甦大寬號脈，叮囑他要再休養十天半月，不能勞累。
“這是什麼？”二牛看著寧靖帶來的東西問。
“是他送給大寬爺爺的。回頭做木工活可以用。”甦涼笑說，“千萬不要推辭，他跟大寬爺爺學的木工手藝，就當拜師禮了。前面的欠賬，也一筆勾銷。”
甦大寬連連擺手，“那怎麼行？欠債一定要還的！我也沒教寧公子什麼，是他自己聰明。”
“他再聰明，原先也是個外行，大寬爺爺帶他入的門。”甦涼堅持，“學手藝哪有不花錢的道理？”
“我知道，你們這是……”甦大寬眼眶濕潤。
他病倒這些日子，甦涼給看的病買的藥，家里的糧食肉菜都是寧靖送來的，如今還有好些，都夠他們祖孫倆過完這個冬天了。
“不必想太多，身體好了，日子會越來越好的。”甦涼說。
寧靖請教過甦大寬一種榫卯接頭的方法後，兩人便告辭了。
……
晚飯後，甦涼問寧靖有行凶嫌疑的牛婆子怎麼辦。既然被他看出來，不查清楚，必會死人。
“我去看看。”寧靖說。
“也好。我猜她夜里未必睡得著，說不定會自言自語什麼的。”甦涼說。
甦涼打算回房去看邢老太君送的醫書，時間寶貴，她要學的東西很多，不然就跟著寧靖一起出去了。
寧靖把碗碟收拾好，燒上熱水，換了暗色衣服，悄悄離開家。
甦涼已把醫書排好順序，拿著第一本，坐在桌邊聚精會神地看起來。
沉浸在書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听到後院有細微的動靜，甦涼想著是寧靖回來了，也沒在意。
過了一會兒，動靜卻沒了，甦涼察覺不對，正要站起身，就感覺頭腦昏沉，心道不好！
剛拔出袖中的匕首，甦涼就雙腿發軟，跌倒在地，昏迷之前，看到有一個人朝她走過來……
寧靖回到家，見甦涼房間點著燈，關著門，跟他離開時別無二致。
“牛婆子買了老鼠藥，打算毒死劉蕙蘭和她娘家人，她認為兩個兒子都是劉蕙蘭克死的，必須把這個掃把星除掉。”
寧靖在門外說完，不見甦涼應聲，微微蹙眉，“甦涼？”
仍無人應答，寧靖眸光一凝，大力推開了甦涼的房門！
桌上放著一本攤開的醫書，房中並無打斗痕跡。
牆上貼著寧靖給甦涼定的練武日程表。窗台上的花瓶是邢玉笙送的，里面插著金燦燦的小野菊，是柱子昨日摘來送給甦涼的。
藥櫃也在甦涼房中。
野菊的香氣，各種藥材的氣味，交織在一起。
寧靖沒有聞到迷香氣，但他把門窗都打開了。甦涼不可能無故離開，想帶走她並不容易，除非用毒。而房中本來的氣味，和甦涼看書的專注，會讓她無從防備迷藥暗算。
寧靖查看了後院，找到一個腳印，明顯是男人。
清冷的月光灑落一地銀輝，寧靖拿著甦涼不久之前看的那本醫書，閉著眼楮，站在屋檐下，思考誰會對甦涼下手。
他沒看到甦涼眉心出現黑霧，說明她至少三日內並無生命危險。
穆 ？他是個精明人，要跟甦涼合作，不會用這種方式。
難道是燕十八的惡作劇？但寧靖認為，她要解決燕雲樓的麻煩，沒這麼快。
寧靖想起，白天伍 派人來請甦涼去給伍槐安醫治，但甦涼以不出診為由拒絕了……
寧靖轉身回房，很快又出來，正準備從後院離開，就听見有人敲門。
“甦姑娘？寧公子？我是長安。”
長安大半夜被穆 派過來，感覺自己會被打。
寧靖開門的速度比長安預想的要快很多，他的臉背著光，長安看不清，但莫名覺得脊背發寒。
“寧公子，是這樣的！我家主子有要事，讓我來找甦姑娘。她睡了嗎？”長安連忙解釋。
“她睡了，跟我說。”寧靖的聲音很冷。
雖然穆 交代過一定要當面跟甦涼說，但長安覺得他若不告訴寧靖，根本進不了門，便說明來意，“還是昨日主子提的那件事。今日主子在調查時，發現北安縣這三年有數位年輕女子失蹤的懸案，且頗有規律，半年一個，始終沒有查到任何線索。這種怪事，是從伍 和伍槐安父子來到北安縣之後開始的。”
寧靖不說話，長安便接著說，“有個前因。伍槐安在戰場上受傷後，京城盛傳他傷的不只兩條腿。他的未婚妻退了婚之後不久突然失蹤，而後他就隨伍 來了北安縣看守礦山。主子懷疑，少女失蹤，跟那對父子有關系。”
“但沒有證據，不能打草驚蛇，主子希望甦姑娘再考慮一下之前的提議。這不僅關系到鐵礦走私案，很可能跟北安縣近年來的失蹤女子有關。”長安神色嚴肅。
“嗯。”寧靖應了一聲，就把大門關上了。
長安擰眉看著緊閉的門，“寧公子，請你務必轉告甦姑娘！事關重大，你不能替她做主！”
里面再無應答，長安連聲嘆氣，只得離開。
寧靖到甦涼房中，找到燕十八送她的鐵錘和錐子拿在手中，微不可聞地念了一聲，“伍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