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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舉】
甦涼給穆 包扎好傷口，打算再寫個方子。
她剛從寧靖親手做的藥箱里拿出文房四寶，他放下佛經，伸手。
甦涼很自然地把紙筆遞過去，又對一臉莫名的穆 解釋，“我寫字難看，他很嫌棄。”
穆 ︰……
但甦涼其實早就猜到當初寧靖找出來給她的字帖是誰的，以及寧靖為何不讓她在外人面前寫字。
甦涼很喜歡那本字帖，練字下了功夫，如今已寫得有模有樣。
但她練字用過的紙都被寧靖拿去燒火了……
當下便是寧靖不攔著，她自己寫，也會改換字體。
甦涼念，寧靖寫了張藥方，交給長安。
“不放心的話你們再請個大夫看看。”甦涼說。
堂堂四皇子，微服辦差，安全方面定然做足了準備。
如今日這般的意外無法完全避免，但即便甦涼沒來，也必然有其他人為穆 醫治。
很明顯的，穆 選擇讓甦涼出手，一來是他傷得並不重，二來借機試探甦涼的醫術和對他的態度，順便挑明他找甦涼來的目的。
寧靖收拾好藥箱，背在背上，並沒有坐回去的意思。
甦涼便開口告辭，“如果穆大人沒有別的吩咐，我們就先走了。”
“辛苦甦姑娘，改日我再登門道謝。長安，送客。”穆 靠坐在床上，微笑點頭。因受傷所致的幾分羸弱，削減了他眸光中的精明算計，顯出些許溫和善意來。
透過半開的窗戶，穆 看著甦涼和寧靖一前一後走到紅楓樹下，幾乎同時駐足。
而後，寧靖指了指樹頂一枝最紅的楓葉，甦涼默默地爬了上去……
長安目瞪口呆，“這是作甚？甦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竟會爬樹？”
穆 眸光訝異，“畢竟，她在山村里住了一年，會爬樹不算多稀奇。但這樹上並沒有果子。”
看著甦涼摘了幾片楓葉下來，遞給寧靖，長安恍然大悟，“是寧公子喜歡樹葉，甦姑娘爬上去給他摘！他們很默契，都不用說話就能領會對方的意思！”
話落沒听到穆 言語，長安轉頭，就見他收回視線，開口便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看來是我對甦涼太熱絡了？若我不理她，她會不會移情別戀看上我？”
長安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主子，甦姑娘跟寧公子是住在一起的，寧公子便是不跟她說話，也朝夕相對。但主子不主動去找甦姑娘，她都看不到主子，更別說看上主子了。”
穆 額頭跳了跳，“莫名其妙的女人，方才定是胡說八道。但看起來，她像是真的喜歡寧靖。你覺得，她能為我所用嗎？”
“如果甦姑娘想為親人報仇雪恨的話，只有跟主子合作，才有機會。”長安說。
“合作……”穆 輕哼，“這麼快，你就認為她有本事與我談合作了？”
長安皺眉，“屬下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穆 搖頭，“不必解釋。既然迷藥的事寧靖早就告知她，那麼甦遠舟一家人的事，她自然會向寧靖詢問。”
長安愣住，“主子是說，她方才的驚訝，是裝出來的？”
穆 眯起眼楮，再次看向窗外，已不見甦涼身影，“今日本是我請她來，但她選擇赴約時，怕是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甚至，那個刺客，就是她故意求我放走的。”
“刺客的事，屬下不懂……”長安一頭霧水。
“她猜到我想利用她對付二皇兄。她根本不認識那個刺客，突然跳出來救人，也許，是在試探她對我的價值。”穆 眸光幽深。
長安擰眉，“屬下實在沒看出來，她心機竟如此之深？”
“她說會去京城，卻不肯跟我走，是因為她不願意被我當做棋子。”穆 冷笑，“說實話，她要真那麼輕易答應隨我回京，她的價值，也只配做一枚棋子。”
“主子就任由她算計嗎？”長安問。
穆 思忖片刻，“要對付二皇兄，她聰明些更好，畢竟有些事，明面上我必須要撇清干系。我們不過是互相算計罷了。如她所言，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暫時顧不上甦家的事。過了年也好。”
“但寧靖就算中舉進京趕考，以皇上對北靜王府的態度，他十有八九會被牽連。”長安說。
穆 眸中精光閃爍，“那樣沒什麼不好。若寧靖因北靜王府而得不到公平的機會，正是我拉攏他的好時機。”
“主子還是謹慎些好，我總覺得寧靖深不可測。”長安說。
穆 搖頭，“別忘了，寧靖可不是北靜王招攬的，只是邢玉笙的朋友。他當初說，偶然結識，邢玉笙好心相助未必不是真的。那個病秧子如今被困在京城當了質子，寧靖想達成目的，只能另選靠山。”
……
甦涼和寧靖並沒有立刻離開靈山寺，來都來了，就在寺中好好游玩了一番。
離開前，甦涼到前殿上了香，給原主和她的家人。
走出靈山寺，甦涼輕嘆，“待去了京城，我會想辦法查清真相，給甦遠舟一家報仇。並非不能跟穆 合作，但絕不能當他手中的棋子。邢世子像是自身難保，你為何考科舉我也不懂。接下來我要好好練武，若能靠武舉出頭，才有跟某些人對話的資本。”
寧靖微微點頭。
甦涼突然甩開他，順著山路飛快地跑下去。
涼風迎面拂來，在空曠的山林中，有種蒼茫天地只余自己一人的感覺。
……
寧靖慢慢走下山去，就見甦涼坐在山腳的枯木上等他。
她揚起頭，眯著眼楮看天邊的彩霞，夕陽的余暉給白淨的側臉上染了一抹淺淺的紅暈。
寧靖走過去，輕輕拍了一下甦涼的頭。
甦涼從枯木上跳下來，方才的慵懶消失不見，握著拳頭說了一句，“我要好好練武，你得認真教我！”
第一次提要考武舉，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真的計劃。
這一次甦涼認真了。她一直認為，佔了原主的身體，她必須為所擁有的這個身份做應該做的事。
若甦遠舟一家蒙冤而死，復仇，便是她必須做的事。
仇人要是二皇子，那麼一個人微言輕的民女根本沒有任何資本談報仇。
依附于四皇子端木忱，最終結果未必是她想要的。因為端木忱找上她的目的，不可能是好心為甦家報仇。
此外，她需要武功來自保，否則一個弱女子在這等級森嚴的世界，根本無處可去。
寧靖再次點頭。
“如果今年北靜王府就倒台了，會不會影響到你的科舉之路？”甦涼問寧靖。
寧靖不知何時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寫，“無妨。”
“對了，穆 眉心……”甦涼突然想起。
寧靖搖頭，表示沒了。
“果然。就是不知道我們救的那個刺客是什麼人。如果我跟她打的話，你認為有幾分勝算？”甦涼問。
寧靖寫，“五。”
甦涼自覺也差不多。
兩人又完成一個“任務”，因天色已晚，打算明日一早回村。
還沒到家門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哭嚎聲。
牛婆子一家跪在巷子里，想也知道定是要求他們救甦興哲，不答應就長跪不起。
甦涼和寧靖繞到後門，收拾了東西，趕著馬車離開縣城回村去了。
……
翌日，長安帶著謝禮登門，久無人應，從鄰居處得知他們昨夜走了，便回去復命。
穆 並不理解寧靖和甦涼為何要回村里住，“難道他不打算去潛山書院？你去一趟，問清楚。”
過兩個月就是鄉試，前往潛山書院進學的秀才這兩日就得出發了。
……
甦家村。
甦涼一早起來鍛煉，早飯後又叫寧靖陪練。
休息時，甦涼問他，“練到明年三月，你覺得我有希望中武舉前三甲嗎？”
寧靖點頭，“不可懈怠。”
甦涼神色堅定，“好！那就請你多多指教了！”
……
乾國京城。
年錦成打開門，見年如雪站在外面，怔怔看著院中的蒼松。
“雪兒，你找我？”年錦成開口。
年如雪沒有回頭，輕嘆一聲，“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就站在那棵樹下。”
年錦成眉頭一皺，“父親不再逼你當太子側妃，但那人，你不要想了！”
“二哥，給燕雲樓的任務，我已撤回了。”年如雪轉身，看向年錦成。
年錦成面色緩和，嘆了一聲，“那就好。”
“既然能撤，就證明燕雲樓尚未找到他。”年如雪說。
年錦成神色一肅，“雪兒！就算不進太子府，你的親事，也由不得你胡來！”
“我知道。”年如雪輕輕頷首，唇角苦笑一閃而逝，“這就是我來找二哥的原因。我決意參加武舉，若能拔得頭籌，便求皇上準我婚配自由。”
年錦成愣住，“武舉？你武功平平，現在練根本來不及。”
“二哥會有辦法幫我提升的對不對？你可是上一屆武狀元。”年如雪抱住年錦成的胳膊晃了晃，“二哥，求你了，你也不希望我被人擺布，嫁給不喜歡的男人吧？”
年錦成思忖片刻，點頭應下，“也好。我盡力，不管武舉結果如何，也能讓你多些自保能力。但你若叫苦叫累，便作罷！”
“二哥放心，我不會的。既然要做，我一定要拿到武狀元！”年如雪神色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