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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淤的方法若是平日,可選擇的很多。
可以用船,人持長桿筐瓢于船上,探底挖泥,倒于船中。但這種方法只限于水淺的河道,如果太深不行。
可以堵塞一段河道,使河水分流,下人挖泥而出。但要保證水流無有雜物,否則雜物堵塞,有崩塌之險。
最笨的方法,便是讓通曉水性之人,持筐落石,下潛掏挖。可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水草纏住,或者下潛過深,上浮不能。
可以說,哪一種都有制約。
一種比一種危險。
那麼伊水是怎麼清理的?
答案很簡單……
三管齊下。
水淺,挖泥。
水緩,分流。
水深……下人。
這是龍脈,龍脈污濁便會動搖江山社稷。
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清除才行。
河流復雜之地,下人挖泥。接著下流河水平緩處,岸上的民夫堆石分水,接著等到下游因為上游淤堵而水淺時,數舟下河。
六萬人,圍繞著一條伊水,通過這種方法,一個月里已經挖了百里之多。
水,是清澈了不少。
沒了惡臭的淤泥,整條伊水似乎都有種重新煥發生機之感。
可是……
“碎冰!碎冰!!神仙!神仙快救!!!!”
當一群民夫跪地哭喊時,一道白光沖天而起,那大塊的碎冰與白光相遇, 瞬息之間崩碎,漫天的碎冰之中, 幾個民夫一下子浮出水面, 開始一邊大口呼吸, 一邊掙扎喊著︰
“王七!王老七還在下面!王老七!!!”
岸邊的民夫趕緊把繩子丟了過去,等幾個人抓穩後給拉上了岸。
這些人哆哆嗦嗦, 嘴唇青紫。
立刻有人端來了熱湯和獸皮毯子。
可是他們卻沒有接,而是目光死死的盯著那白光消失處的河面。
下一刻!
“嘩啦!”
伴隨著白光沖出,一個腳腕上還纏繞著一團水草的男人騰空而起!
好似被那白光從水中抓起來一般。
“老七!!老七!!!”
當他落地的一剎那, 幾個人立刻圍了過來。
開始擠壓對方的肚腹。
“喝!”
“喝!”
“喝!”
用力的擠壓下,只听見那王老七“嘔啊”一聲,一口夾雜著胃酸的黃水從口鼻中涌出。
他本能的推開了眾人,翻身跪地, 身子佝僂起來,大口大口的嘔著。
最後一直等到黃水化作了粘稠的唾液,再也嘔不出來東西後,才軟趴趴的往那一地穢物上一趴,徹底暈了過去。
幾個民夫趕緊抬著同伴往郎中那邊走。
而白光也在眾人的跪拜中徹底消散,一片平靜。
那群民夫在三跪九叩之後, 也重新站了起來,該卷繩索的卷繩索,該準備繼續下河的人繼續等待……
顯然,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這陣仗了。
所有民夫都知道, 這次清淤,有一位誰也沒見過的神仙,在每次眾人遇到危險時,都會出手搭救。
只要祈禱,便會應驗。
而應驗後,便會再次消失。
可無形之中,這位神仙的存在, 給了這些民夫提供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心感。
但……
他們也知道, 神仙不是萬能的。
就比如前些時日的河道崩塌……
碎冰擠壓兩岸, 導致山石崩塌, 把那群勞作的民夫瞬間就給拍到了截流的岸堤上。
死了二十來個……
神仙也出手了。
幫那些重傷之人,用一股……不知道是什麼的力量, 止住了流血,吊住了命。
可是對于那些被砸成碎肉之人, 卻無能為力……
只是眾人耳邊響起了一聲嘆息。
可饒是如此, 也已經很好了。
以前的徭役都是生死有命,可現在……至少,只要命大一些,哪怕殘廢了,也不至于沒了性命不是?
至于死的那些人……
大家來的時候,不都是把頭拴在褲帶上的麼?
死……便死了罷。
不提也罷。
于是,再無喧鬧,清淤繼續。
遠處,為了那群水官居住而重新搭建的民房內,玄素寧再次閉上了眼楮。
此時時間已是午後。
她面前還擺放著一碗餐食。
餐食下面是糙飯,上面落著一大塊看起來油汪汪的羊肉。除此之外,糙飯上還隱隱有些翠綠湯色,之前應該是放素菜的地方。
但此時素菜已經不見蹤影,糙飯看起來也夾了幾口。
唯獨那塊油汪汪的羊肉是一口未動。
也不需要動。
等到晚上,伙夫和那幾個受傷後便來這邊伺候上官的“僕役”們便會過來,把這一碗飯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