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城區是放射型布局,基本上以紅場為中心向西周擴展。莫斯科的交通非常發達,有九條鐵路從四面八方匯集過來,于是,莫斯科有著多達九個火車站。
在其他城市如果跑錯了火車站,頂多就多費一兩個小時,在莫斯科如果跑錯了火車站,得論天算起,城區面積非常大,火車站之間的距離非常遠。
從遠東地區開過來的列車主要停靠在雅羅斯拉夫火車站,極具俄羅斯風格的車站樓,使得該火車站主建築物成為莫斯科的地標性建築之一。
瓦西里是雅羅斯拉夫火車站的站台工人,過去一周里,他明顯發現從遠東開過來的列車在增多,從最初的每天一列到前不久的每天三列,從三天前起,這個數量變成了每天六列。
全是重型機車,全都是貨運列車,每一列的車廂數都在70節以上。
備勤室里,瓦西里喝了一口熱茶,再一次起身走向儲物櫃,打開屬于自己的櫃子,檢查了一下里面的東西。
牙膏、毛巾、罐頭,其中水果罐頭是孩子最喜歡吃的。一想到回到家,孩子們開心分食水果罐頭的場景,瓦西里就不由發出會心的笑容。
形勢越來越不好了,听說一些地方已經有人餓死,兩個月前瓦西里一樣在擔心生活物資問題,尤其是食物。
自從第一列華夏列車停靠,他驚喜地發現,原來自己這份工作竟然可以比其他人更容易地獲得來自華夏的食物和日用品。
車站工作人員可以用八折的價格優先采購,在貨物卸下來之後,在站台上就可以完成交易。
要知道,這些物資放到市場上,那是會被一搶而空的。
兩個月前的嚴寒天氣中,許多人靠著那一點點糧食艱難過冬的時候,瓦西里一家甚至可以用面粉做許多孩子喜歡吃的點心。
臨近下午下班的時候,鈴聲響起,廣播又在叫了︰“備勤人員準備接車!今天從遠東開過來的第五趟列車即將到站!”
“瓦西里,今天又要加班了。”職工安娜往身上掛了個大袋子,然後才把工具袋掛起來,說。
安娜是位胖大媽,再過幾年就該退休享受生活了,沒想到國家沒了。
瓦西里笑道,“如果來的都是華夏的列車,我寧願天天加班。”
“這一次你準備進多少貨?”安娜大媽問。
瓦西里把大布袋掛好,想了想,說,“盧布越來越不值錢了,我想把手里所有的盧布花掉。”
“是啊,越來越不值錢了,我也要全部花掉,再拿華夏貨去小集市換點要用的東西回來。”安娜大媽無神的眼楮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冒出一些神采來。
甦聯解體後,最不能接受的是安娜大媽這一代人,他們經歷了甦聯最輝煌的七十年代,是完完整整享受了國家福利的一代人。
兩人迅速出門走向站台,工人們已經都到位了,看著嗚鳴著的重載機車拖著長長的車廂緩緩進站,緩緩停下。
押送的是永安集團的員工,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
有個小伙子爬上車廂頂站著,手里拿著擴音器,對蠢蠢欲動的鐵路工人們喊道,“同志們,還是和以前一樣,鐵路職工擁有優先購買權,享受八折優惠。”
瓦西里和安娜大媽不由地握拳,和大家歡呼起來。
小伙子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繼續說,“但是,這是最後一次接受盧布了,以後我們只接受美元,或者華夏幣。所以,請大家抓住機會,能買多少就買多少吧。”
這一句話一出,頓時炸了鍋。
瓦西里忍不住問,“只是不接受我們的盧布嗎?”
小伙子搖頭說,“不,以後凡是購買華夏貨的,我們都不接受盧布了。”
“這不公平,我們上哪弄那麼多美元。”安娜大媽憤憤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