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永安帶了五百萬美元在既定的時間內趕到了布拉格。
一見面,他顧不上羨慕姚遠住的總統級套房,眉飛色舞地說,“姚先生,你起初跟我說,有多少本錢拿多少貨,運到莫斯科就能賺多少錢,一開始我是不太相信的。”
他連忙拿出雪茄遞給姚遠一根。
姚遠笑著擺擺手,拿起軟中華點了根,在沙發那坐下,示意俞永安坐下說話。俞永安把大衣脫掉,隨手放在沙發護手上,把手里的雪茄盒放在茶幾上,抽了口雪茄,吐出煙霧來。
“現在啊,我只恨沒有早些認識姚先生您。”俞永安感慨著說,“當時我帶了兩個車皮的服裝到了遠東和森哥會合,您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嗎,我們的貨還沒下車,就被二道販子們搶光了!”
說得自己不是二道販子似的,姚遠覺得好笑。
俞永安的變化很大,比魯森的還要大。
幾個月前,他還是落魄的小企業主,經營著一家苟延殘喘的小服裝廠,現在呢,看這派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香港是和李半城比肩而立的大老板呢。
俞永安不無興奮地說,“當時我一看這個情況就覺得不對,甦聯啊,那可是和美國平起平坐的超級大國,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不過我沒想那麼多,森哥說有多少都能賣掉。”
“我按照您的指示,一咬牙一跺腳,把所有的錢都投入進去,全部進輕工產品,我在東南亞有關,從那邊進口了大米,委托內地工廠加工成面粉,又在東北那邊直接購入小麥粉,不在遠東賣了,直接拉到莫斯科,我計算過,拉到莫斯科的話,利潤能多一倍。”
“誰能想到,就在我到莫斯科的時候,戈爾巴喬夫竟然宣布甦聯解體了!就在莫斯科火車站,我的貨還沒出火車站就被搶光了,利潤是預計的三倍……”
姚遠問,“你是說,你第二筆交易就把所有的資金投了進去?”
“是的。”俞永安不無驕傲地點頭。
姚遠頗為滿意,道,“不錯。”
俞永安仿佛受到了鼓勵,又好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似的,低聲說,“後來我發現盧布的價格很不穩定,整體呈下跌趨勢,我當時想,能不能利用這一點,把利潤往上提一提呢?”
他看見姚遠的神情沒什麼變化,便大著膽子說出了自己的操作,“我發現甦聯的輕工業很落後,很多東西他們不是不能生產就是無法滿足市場的需求,但是他們的重工業產品很厲害。”
舔了舔嘴唇,他說,“他們的木材資源非常豐富,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那邊非常非常多,我調查了一下國內的木材市場,發現供應雖然沒問題,但是高質量的木材很缺。”
“因為盧布價格不穩定,可以說一天一個變化,雖然漲幅看著不大,但是量上來之後,一前一後的利潤差距就大了。本來我已經不接受盧布交易了,後來一想,這也是一個能創造更多利潤的機會,就全面接收盧布,用盧布購買西伯利亞的木材運回國內,光是盧布匯率這一塊,哪怕今天虧本賣出,利潤照樣有……”
雖然俞永安說得很亂,他也沒有完全搞清楚這里面的巨大利潤點,但是能夠想到這一點並且利用起來,已經是非常的不易了。
姚遠正愁找不到合適的人手負責“做空盧布”這個事情呢,現在這個問題解決了,俞永安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老板不需要精通,只需要了解這里面是怎麼回事,俞永安完全可以從香港找一批專業人士來具體操作這個事情。
姚遠開門見山地說,“老俞,有兩件事交給你辦。第一件是以莫斯科進出口貿易公司的名義和比爾森機械廠簽署采購合同,標的是五軸聯動數控機床,機器本月最後一天啟運回國,這是頭等大事。”
“明白,姚先生您放心,只要進入了俄羅斯境內,我保證毫發無傷地把機械運回國。”俞永安一听到五軸聯動數控機床這幾個字,頓時知道其中的意義了。
“第二件事。”姚遠沉聲說,“想辦法借入盧布,有多少借多少,能借多少借多少,采取任何辦法,按照我給你列的清單,把所有借到的盧布花出去,其中的重點是石油,原油、成品油,全都要,全部運回國。”
俞永安嚇了一大跳,驚訝道,“姚先生您任務盧布會崩潰?”
若非如此,無法解釋姚遠為什麼要這麼做。
姚遠不打算瞞俞永安,緩緩點頭,說,“俄羅斯政府會在本月宣布經濟改革,實施休克療法,此舉會迅速擊穿盧布的信用,經濟大動蕩要來了。”
休克療法一實施,意味著俄羅斯躺平了。
俞永安說,“雖然我不懂什麼休克療法,但是,短短一個月里,盧布不會崩潰吧?雖然現在總體趨勢是下跌的,但整個俄羅斯經濟還是比較穩定的。要擊穿盧布的信用,不容易吧?這個什麼休克療法……”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老俞,你俞家能不能成為香港的大家族,就在此舉,你倒騰多少服裝牙膏牙刷毛巾被褥才能賺幾十個億?抓住這次機會,只需要幾個月。”姚遠說。
俞永安傻眼了,“幾十個億?”
姚遠笑道,“我手里所有的錢會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投入實體交易,另一部分投入倫敦證券交易所。後者已經在做了,前者,我打算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