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的天氣就跟火爐沒什麼區別,這樣的天氣讓人汗流浹背,尤其對于武銳這等軍紀極其嚴明的軍隊而言,即便不身穿精甲,但是軍服必須齊整,否則被軍營當中無處不在的眼楮看見……
沒人願意和執法隊的人打一點點的交道。
上一戰過去已經一個多月了,說實話這等強度的戰斗對于武銳軍而言並沒有太大的挑戰性,而這毫無疑問就是馮愷這四五年以來精兵政策展現出來的效果。
在如今這個時代,馮愷完全不需要一群有自己思想的軍隊,因為想法多了不好,怎麼不好馮愷說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比如如臂使指木頭人一樣的軍人,這樣的軍人可以嚴格,不帶絲毫含糊的去執行軍令,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只要一聲令下,也能毫不猶豫的沖進去。
這樣就足夠了,好在整整四年的軍事訓練出來的兵並沒有讓他失望,于此同時,他不惜代價發展軍工,讓每一位軍人都配備最好的火槍或者最鋒利的刀槍,將他們武裝到牙齒,于是,這樣的軍隊就是無敵的代名詞。
而在這之前,無敵是形容滿州大兵的,區區八旗,不過數萬軍隊,就能憑借凶悍壓服蒙古統治中原,那麼馮愷就用最現實的例子告訴滿清,他們自以為是的武勇,在半現代化的軍隊眼前,其實就是一群垃圾,要撕碎他們就如同撕碎一張紙一樣簡單、粗暴而直接。
馮愷需要的武銳軍是跟推土機一樣的軍隊,只要發動起來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推平前路上的一切障礙,為新時代推出一個光明坦途。
當然,在這之前,他還有很多的敵人,比如盤踞在北京雀佔鳩巢的滿清,比如眼前的大順還有在南方苟延殘喘的殘明,當然還有南方多到根本數不清的豪紳世族。
有時候馮愷很偏執,他始終偏執的認為在華夏這片土地上就不應該有貴族甚至千年世家的存在,因為這樣的階級往往就代表著剝削,是寄生在王朝身上的水蛭,一點點的吸食王朝血液,直到王朝轟然倒塌的時候順便壓死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
武銳軍在當前而言肯定是無敵的存在,但是馮愷滿眼皆敵,他考慮問題的目光甚至可以看到三五百年以後,這一點就算是知道一點鳳毛麟角的徐老五也遠遠無法與他相提並論。
但是與此同時,封建時代巨大的慣性力量也讓馮愷深深的感受到了什麼是力不從心,他很清楚什麼樣的體制才是最適合腳下這片土地的,但是新的體制誕生和舊有體制不是格格不入,而是存在巨大的矛盾沖突,想要革新,無異于一次改朝換代。
不過那些都是很遙遠的事,他可以用一生的努力去嘗試去奮斗去改變,至于最後能不能成功只有天知道……
而當前,他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待在參贊室看著一個個參贊上下翻飛的嘴皮,等他們將匯聚來的情報一一陳述拿出自己的意見之後再做最後的決定。
很煩,但是不能不煩,想偷閑,不是權力的流失,而是會失控,馮愷就好像是一只巨艦上的舵手,沒有他親自把控,這艘巨艦飄到什麼地方去無所謂,怕就怕會被風浪掀翻,而他們這些人最終的下場就只有成為魚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