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電視劇上有一位著名的天字第一號大貪官曾經說過,災民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一個饅頭就能讓一個沒有出閣的大閨女毫無保留的奉獻自己,一塊餅就可以讓一群饑民互相殘殺,最後死傷相藉。
這些都是血淋淋的事實,遠遠不是那些自我標榜,卻不識人間疾苦的所謂君子可以理解的範疇。
所以大貪官用米糧換麥麩去賑災,按照貪官的理論,一斤米可以換五斤甚至更多的麥麩,那麼原本能救一個人的糧食,現在就能救五個乃至更多的人。
這不是什麼狗屁的悖論,但是在道德君子的眼里,人不是豬狗怎麼能去吃豬狗之食,乃是對人性的踐踏是對良知的泯滅。
這純粹的就是屁話,絕對的臭不可聞。
十年不問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這是封建時代絕大多數走科舉出仕的讀書人的現狀。
一家當中的讀書人就是絕對的脫產,全家人都指望著自家的讀書人能夠苦讀聖賢書之後能金榜題名,從而改變全家的命運,對于這樣的讀書人,家里人別說讓其干農活苦活,沒有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他麼的算不錯了。
沒有大量的社會底層實踐,光是從書本上面知道什麼赤地千里,什麼餓殍遍野,什麼易子而食,什麼吃了觀音土會如何如何,又怎麼可能會有太客觀的感受。
貪官和清官有很多時候不僅僅只是手段,還有一種真實感受和理想主義理念的踫撞。
馮愷用儲存起來的糧食去救災民,災民不會覺得糧食不好,他們只會對馮愷感恩戴德,如果有機會能夠安穩下來,他們多半還會給馮愷立上一個長生牌位,日日禮敬,傳承後世。
而道德君子看待這些只會說馮愷不把百姓當人,然後刀誅筆伐,去評說暴政,至于災民是活下來還是餓死,很多君子都會選擇性的視而不見。
不過這些對于馮愷而言都算不得什麼破事,他只需要知道一點,就是用三四年前的糧食能夠讓大量的災民不被餓死,用不算厚的衣服讓難民不那麼容易被凍死,能夠讓他在這幾千追隨大軍一路來到西安,怎麼勸,哪怕承諾發放度日的糧食和種子的情況下都勸不回去的百姓臉上看到重新浮現出對生的渴求,那就足夠了。
馮愷不是流寇,他自然不能用流寇的手段去逼迫無辜的百姓,但是他更加不可能帶著這些百姓去征戰。
那麼擺在馮愷眼前首要之事便是如何安置這些難民,而西安就是這幾千流民的落腳地。
西安作為李自成的大本營,盡管以前也被禍禍的不輕,可這兩年也因為李自成重兵屯守,多少恢復了一些元氣。
周邊零零散散的也分布著一些村寨,土地也已經開始春耕,只不過因為武銳軍的到來,原本忙忙碌碌的百姓一個也看不見,馮愷甚至相信就算去各個村子里面搜,估計都未必能找到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