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需要我動手殺人嗎？是不是要除掉那個東北軍團長？”劉綺雯身子一緊問道。
盡管嘴上說不怕，但劉綺雯畢竟沒有殺過人，也從未上過戰場，突然要去執行任務，還是有點緊張的。
“現在還用不上你，我也是預防萬一，假如真的出現什麼意外，你就得頂上去了。”路鳴雙手撐著桌子，傾著身子說道。
說完後，路鳴起身下樓，來到電訊科，下令把弗蘭克先生的電報馬上發送到南京軍事委員會，注明蔣委員長親收，電文的級別定為緊急。
“這麼長的電文啊？”電訊科長笑著問道。
“電文有些長，馬上發送，特別緊急。”路鳴很嚴肅地說道。
電訊科長看長官神色嚴峻，沒敢再說什麼，立即親自發報，路鳴坐在旁邊看他發完電報這才走出電訊科。
路鳴回到辦公室，劉綺雯告訴他，安恭根剛剛來過電話，已經有一列西安開往上海的火車到站了，不過沒發現目標。
路鳴點點頭。
“長官，我剛才查了西安到上海的所有車次，除了到站的這一列，其他車次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達。”劉綺雯說道。
“這也難說，萬一他在中途換乘別的車輛，那樣的話可能就會節省一些時間，也有可能在今天夜里到達上海，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我擔不起這個風險，任何萬一都不允許出現。”路鳴說道。
路鳴坐在桌前看著一份份情報，都是常規性的，需要集中起來分析歸納，才能精煉出一份情報來。
不過他今天沒有心情，眼楮掃過這些文字後，感覺字不成句、句不成章，腦子里一片空白。
下午兩點鐘，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機鈴聲響了，路鳴馬上拿起來。
電話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路鳴兄嗎？我是鄧文儀。”
路鳴連忙笑著說道︰“鄧兄久違了，今天怎麼有空，是不是有什麼指示？”
“我在委員長辦公室，委員長要跟你講話。”鄧文儀說道。
電話那頭發出 嚓聲，話筒轉到了委員長手中，蔣先生說道︰“小路同志，你好！”
路鳴急忙站起來說道︰“報告委座，我是路鳴。”
“很好，很好。”蔣先生的語氣很是興奮，連道兩個好字。
“你發來的電報我仔細看過了，對我們來說是難得的好消息，我明天要去上海，你帶著電報原文來見我。”蔣先生說道。
“委座，您明天何時到上海？”路鳴問道。
“中午就會到了，你等候電話通知吧。”蔣先生說完掛上電話。
路鳴掛上電話的一瞬間，不知為何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東北軍叛逃的那個董斌要來上海，委座也要來上海，這難道是巧合？
趙元良和警備司令部接到的命令，都是把董斌護送到南京，難道是計劃有變？升級了？
“怎麼了長官，又發生什麼事了嗎？”劉綺雯已經完全進入戰備狀態。
“嗯，委座明天要來上海。”路鳴沉聲道。
劉綺雯愣住了，頓時感到巨大的壓力堵在了胸口。
“那個人究竟帶了什麼重要情報啊，值得委座屈尊親自來上海見他？”劉綺雯感覺無法理解。
“也未必真是為了那個董斌，不過好像也太巧了，是吧？”路鳴自言自語道。
“長官準備怎麼辦？委座若是親自坐鎮上海，警戒力量必然加倍，可能沒有下手的機會了。”劉綺雯說道。
“既然這樣，我也只好改變計劃了。”路鳴說道。
路鳴立即開車去了車站，找到安恭根和寧澤濤，然後三人一起來到萬國公寓他的房間里。
“計劃有變。”路鳴直接說道。
“怎麼回事？那人不來上海了嗎？”寧澤濤問道。
路鳴道︰“委座明天親臨上海，也沒說什麼事，這時候到上海來，也太蹊蹺了。”
“蔣先生到上海來，如果是為了見這個人，估計明天一早火車站就會被軍警封鎖了，那樣的話，咱們想要在站台除掉目標，幾乎就不可能了。”寧澤濤說道。
“那怎麼辦？”安恭根也感覺頭疼了。
“明的不行就來暗的，總能找到機會暗殺掉他。”寧澤濤說道。
“那也不行，這個人很重要，他身上攜帶的文件一樣重要，即便暗殺了這個人，他身上的東西也無法拿到手。”路鳴搖頭道。
“路少爺，你有什麼計劃，就直接說吧，我們听你的。”安恭根說道。
“我的想法是這樣，如果警備司令部出動大批軍警，那就說明董斌乘坐的火車快要進站了，你們的人一定要在火車剛剛停下，立即上車，把董斌堵在車上。”路鳴說道。
“在車上就干掉他嗎？”安恭根問道。
“不行，如果在車上下手，你們就沒法脫身了，最好先控制住他，在火車的另一面下車，把他混在火車大件行李車上帶出車站。”路鳴說道。
這個計劃顯然很粗糙，但路鳴現在也只能想出這個辦法。
“如果警備司令部真的出動大批軍警，我們可能無法從順利混入站台，就算混進去了，也很難在他們眼皮底下擠到火車上去。”安恭根想了一會說道。
“這的確是個難題，所以才找你們來，一起想法解決。”路鳴說道。
“那就只能用我的人，裝成行李工，擠到車廂里是為了幫助下車的旅客拿行李，這個借口勉強行得通。”寧澤濤說道。
“行李工有上到車廂里幫旅客搬運行李的慣例嗎？”路鳴問道。
路鳴很少坐火車，偶爾坐一次也不會帶大件行李，還真不知道這方面的情況。
“這是很常見的，有許多旅客攜帶大量笨重的行李，他們都需要車站的行李工幫他們搬運。”寧澤濤說道。
“那就這樣干。”路鳴點頭道。
“另外，在車廂里發現董斌時，要鎮定，不要硬來，告訴他你們是奉命前來接應他的，站台上那些人是來抓捕他的。你們一定要取得他的配合，悄無聲息地把他帶離車站。”路鳴吩咐道。
“這樣可以，還是路少爺考慮得仔細周到。”安恭根說道。
“我想的也不周到，說不定還有漏洞，你們兩個再仔細研究一下，把計劃做得越精細越好，決不能出任何紕漏。”路鳴說道。
“我這就回去研究行動方案。”寧澤濤點頭道。
兩個人馬上離開了，他們也不放心車站那里，誰也說不準董斌會乘哪輛火車到站，必須密切監視所有到站的火車。
路鳴有些心神不安，忽然有些後悔給蔣先生發送那封電文了，盡管他也知道，蔣先生來上海絕不只是因為他那封電文。
但蔣先生就是這麼說的，要跟他見面討論那封電文上的事情。
路鳴不由自主下樓發動車子，重新回到情報處大樓，還沒進入情報處的院子，就發現趙元良在院外等著他呢。
“元良，又有什麼事了麼？”路鳴心里涌上不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