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只需要把拾參劍帶回去就可以了。至于白十三跟白十六想要去什麼地方,跟我有什麼關系?”
對于顧允塵的行為,洛白並不很是理解,這樣的事情真的有可能發生嗎?
僅僅只是為了所謂的宣城嗎?
“顧管事,你讓不讓開?”
洛白兩手向中間合攏,拾參劍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化作熒光點點,慢慢的就是消失了。
“你做了什麼?!”
白十三看到這樣的一幕,很是不解,也不是很明白洛白把拾參劍收到了什麼地方。
沒有了拾參劍,自己還會是自己嗎?
不見得吧?
白十三的心情無人注意,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過只是會說一句,活該。
說到底,只不過是白十三自己活該罷了,這樣的事情,看起來都是沒有那種必要的。
“這是一出沒有任何結局的棋局,南洲白家牽扯上這麼多的事情,怎麼可以這麼簡單的?這麼簡單的。洛公子,你不想處理他們兩個人,就讓我來處理這件事情,對你也是沒有壞處的。我想不明白,你這樣阻止我的理由在哪里?”
顧允塵看著站在洛白身後的白十三,還有自己身後的白十六,想著洛白說的話,就不是很能夠理解。
為什麼?
為什麼一向精明的洛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宣城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一個月之後會發生什麼,也是跟我沒有關系。我只是一個過客,來到了宣城,歇上一兩日,便會離開,之後的所有事情都跟我沒有關系。”
洛白聳聳肩膀,說完這些話,干脆就是不想管這里的事情,直接縱身從空中離開了,留下三個人面面相覷。
除卻有些失魂的白十三,顧允塵跟白十六都是有些尷尬的。
這場面,要是不尷尬,肯定是處于失神狀態。
【你?】
洛白的不正常動作自然是被007看在眼中,就他所看到的,自然也會明白洛白這個樣子不正常。
【呼,剛剛是不是有一股視線注視著我?】
從鶴鳴崖離開以後,洛白才是吐出一口氣,像是某一根緊繃著的神經總算是松弛下來一樣。
【你察覺到了?南洲白家的大能注視著宣城的變故,這一次之後,應該還有東洲大能的注視。這些人向來高高在上的,不顧生靈,也不計生死。】
說到這個,魂海中,007就是咬著自己的小手,身後的小翅膀都是收攏來。
剛剛那一幕惡寒的視線,007也是察覺到了的。
本來是想提醒的,可是想到洛白浮現在表面上的身份以及實力,便是沒有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自然也是沒有提醒洛白,沒想到洛白自己發現了。
並且在很短的時間里做出選擇,遠離鶴鳴崖那個危險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在暗處觀察著這一切的人究竟是什麼人,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可真的是一件充滿著哲學性的問題。
洛白跟007都是想不通這個問題,有點兒燒腦的感覺。
主要還是,南洲那邊是魔修的天下,正常人的腦子應該想象不出來暗地里觀察著的這樣的事情。
嗯,這樣的話,就是有些好笑了。
【不管為什麼,宣城我都是不能繼續呆下去了,惡意滿滿的視線,實在是太讓人惡心了。 】
洛白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只是察覺到那股視線,他就很想逃離,他不太適應那樣的視線。
【為什麼不繼續呆下去?你害怕了?那樣的視線?那,為什麼不好好給他一擊?你在這里,就沒有人敢于動宣城分毫!】
魂海中,007的眼楮咕嚕咕嚕轉著,忽然就是一計涌上心頭,一個非常壞的點子。
也就是刺激洛白,現在這個洛白難道不是最容易被刺激到的嗎?
不得不說,007對于洛白的心理掌握的很準確。
當時,007這話一說出來,洛白就是停下了步子,抬頭看向宣城的石碑,他已經到了宣城的邊界先處,這里也是問劍王朝最邊上的地方,以石碑為證。
這樣的石碑,宣城、桐城兩邊都是有一塊,既是城池的邊界線,也是整個問劍王朝的分布點,跨過這石碑,就是步入了問劍王朝的地方,出去了,就是邁入了山脈之中,無主之境,妖族很多。
“你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嗎?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不可能的!宣城我護著的,宣城的林家醫館不能再消失了。”
洛白伸手撐在石碑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起來很像是被007刺激到的模樣。
可,事實上,真的是這樣的嗎?
還是說,洛白單獨的有他自己的思考?
而這種思考是007所不知道的,這樣的可能也會發生的。
不是嗎?
只是,這的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能夠作為兩方交手的地方都不能算作簡單的地方。
比方說雲鎮,居然毫無知覺之中就是布置下了一座禁陣,在爆發之前,從來都是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情。
雲鎮的事情上,不得不說南洲白家的坑埋的有多深了。
這一次,在宣城的事情上,東洲絕對不讓步了,定要南洲白家的人有來無回!
………………
不過,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之前,洛白有所察覺的事情,的確是來自南洲,但並不是所謂的南洲白家的人,而是另外一類存在。
域魔!
洛白走了的時候,域魔也是剛好收回視線,看到了洛白,很多記憶就是涌上心頭,那些不好的事情全部浮現出來。
他很想再一次大喊一聲。
“星耀誤我!”
但是,他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真的踫到星耀,這讓他有些松弛的心瞬間緊繃起來。
果然,之前自己的感覺是正確的,東洲存在著攪動大局的存在!
這麼一個存在,白家的人到底是怎麼漏掉的?!
嘖!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發火,但因為身邊的人沒有人,也就是硬生生地忍耐下來了。
他的身份很簡單,就是當年由白家眾人恭迎出來的老祖。
也是洛白遇見過的域魔——肆的同伴,名字叫做玖。
域魔這樣的存在在幾大洲之內到底存在著多少,沒有人清楚,目前知道的情況就只是肆已經死了,紅魚骨劍送給了洛白。
玖成為南洲白家的老祖,跟南洲白家背後的存在是同一級別的人物,南洲白家的人尊稱玖是老祖,具體是怎麼一個情況,怕是只有南洲白家背後的實力才是最清楚的。
不過,要是讓007知道了玖的存在,必然是會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沉默之後就是不知所措,天際的存在,每一分每一秒,所有的存在都在逝去,又在重生,變成所不熟知的模樣。
“天命者?這樣的稱呼可稱不上這一位大人,恐怕天命都是要被他踩在底下!這一次,東洲問劍王朝多的事情怕是要鎩羽而歸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不能因為我的出現,就讓一些人放松警惕。那,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告訴他們了。”
“本來,我私自去窺探東洲的事情,就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沒有必要弄得他們都知道。”
“對,我現在最應該要做的事情,修養好身體,這一位可不是一位甘于寂寞的人,風起雲涌只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唉,我突然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在這個時候被呼喚過來。”
玖在說這些多的時候,不知道心理路程到底兜兜轉轉過多少次,變成了什麼樣子。
總之,玖已經不想去摻和這件事情了。
做出這個選擇的玖自然是不知道,東洲那邊洛白本來是打算遠離那個混亂中心的,結果被007一通話,給弄得又回到了那個地方,這之中的陰差陽錯,真的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言語才能是真正的描繪出這個模樣。
南洲白家之內,對問劍王朝的事情並沒有特別的注意,派遣了三個人,三個人都是白家十九人之中的存在,這個陣容是可以的。
而排行在前面的白十一已經是青銅大修士,白十三跟白十六也都是黑銀階別的存在,這樣的陣容去對付邊界城池是絕對可以的。
總之,南洲白家就是很放心這件事情,甚至沒有過多的插手,也沒有像玖這樣心血來潮突然去窺探一下下。
然後,玖就被自己所看到的給嚇到了,這可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
而另外一邊,因為玖出現所展現的氣息是從未接觸過的,關注著宣城這件事情的人,自然也就是把視線投向宣城這一邊。
看來看去也是沒有發現什麼不正常的事情,反之,之前那人出現以及消失都是莫名其妙的。
什麼時候,南洲的人喜歡做這樣的事情了?
那人甩甩腦袋,就是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將重心落在自己面前的棋盤上,宣城的事情不過就是一個棋局,這棋局跟棋局之間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這一次,天命者會出現嗎?難不成我們真的要淹沒在這大世之中?”
“大世之中,誰都是很想活下去的。天命者,被天機宗佔卜而來的存在,請快些存在吧。不然,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這人吐出一口氣,毫無波瀾的心再一次跳動了一下,只是那麼一下下而已。
至于這個地方,位于中洲大乾帝國的東邊,他們的家族有一個名字——北宮家!
北宮家的人真的是冷血的很,連這樣的話都是能夠說的出來,真的,真的是。
“你在想些什麼?”
“沒有想什麼,下棋下棋,時間還早,不到最後一刻,什麼都是不確定的,沒有必要是這個樣子,看起來喪的很。”
“行吧,歸你下了。”
對面的人看到這個樣子也是沒有特別驚訝的樣子,應該是原本說話的人很容易失神,不然的話不會是這個反應。
“明白,馬上。”
沒有任何意義的對話就是這樣出現了,且還要繼續下去。
………………
“嗯?洛公子?額,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宣城許家許長靖看到洛白的身影,還有洛白手中拎著的小零食,有一丟丟不敢相信的樣子。
不是,主要是之前顧允塵回來的時候,說過洛白短時間是不會回來的,他們也就听下了,並且放在了心上,
沒想到到了晚上,洛白又是回來了,手上還帶著給小柔買的東西。
一時之間,許長靖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去說顧允塵還是說現在出現的洛白?
不管是哪一邊,都是不能夠招惹的人,又何必去做這樣的事情?
許長靖聳聳肩膀,就是把洛白引了進去,並且帶到林幽南那邊,反正洛白也是要去找他們的。
“洛公子,對于鶴鳴崖發生的事情,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走在回廊上,想到之前顧允塵說的事情,許長靖就是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說回來,南洲白家的人真的來到宣城了嗎?
總覺得是一件特別難以相信的事情,不過要是發生在洛白身上的話,許長靖覺得自己可能會相信,不管這是一件多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只是,南洲白家到底是特地針對宣城而來,真的沒有問題嗎?
“許少爺問這樣的話,是想證明什麼嗎?”
洛白看著許長靖,耳邊的聲音變得很是清晰,有著微弱的蟲鳴聲,細微的聲音一下子鑽進耳朵里,變成不太一樣的語調。
這一點,還真的是很難相信的一件事情。
“額,不是,只是,我,我,洛公子,宣城是我的家,我不可能看著我的家硬生生地被毀掉的。”
听到洛白的聲音,許長靖緊張起來,說起話來也是磕磕巴巴地,上氣不接下氣的,差點兒就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洛公子,阿徹的事情還沒有完全的謝過你。如果不是洛公子的話,可能他還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沉淪著,變成完全不一樣的模樣。”
戰略性轉移話題,許長靖這一手玩得還真是很微妙的感覺。
“嗯?”
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把洛白弄得有些懵,不知道許長靖到底想要說些什麼話。
“宣城不會出事情的,城外妖族的事情,我到時候去處理就可以了,你們完全不用擔心的。額不是,是林家醫館的兩個人不用擔心,你們還是在妖族的肆掠之下苦苦掙扎吧。”
洛白伸手摸了下下巴,想起大常山山脈的事情,妖族跟南洲白家的人聯合在一起,那樣一個局面,確實很多人都不願意牽扯上去。
洛白也在這一行人之中,他現在回來,也只是因為林幽南兩個人在許家。
不然的話,洛白還是不想過來的。
007用語言刺激著他,宣城之下的東西在吸引著他。
可是,他仍然是不想牽扯進這件事情,他保護著他想保護的人,余下的就交給人族跟妖族,還有那些互相博弈的人們吧。
苦海中掙扎地時候,不會有人來救命,也不會有人真的伸出援手。
這一切都是一個假象,也正是因為如此,有些事情當真只是一些人口中的玩意兒以及鬧劇。
“洛公子,你在說什麼啊?!”
許長靖一下子听下腳步,他並不想听到這樣的話,尤其是說這些話的人是洛白,這之中的感覺更是讓人忍不住地想要說話,想要去證明一些事情。
“這就是事實,不管你相不相信。剩下的路我知道,不用許少爺帶路了,我先過去了。明天見。”
洛白沖著許長靖彎了下身子,自顧自地說完話,就是往前走去,把許長靖一個人扔在後面。
從某種角度看過去,許長靖顯得可憐極了,一個人的身影拉長,拉長,充滿著無法言說的孤獨感。
“為什麼非要這樣說?”
許長靖轉過身,搖搖頭,一路走過去,路的盡頭便是自己的房間。
………………
“林老先生晚上好。”
洛白進了林幽南的房間,房間中小柔已經是睡下了,林幽南坐在桌子旁邊,手心底下是一張泛黃的紙,另外一只手拿著細毛尖的毛筆,還沒蘸墨,看起來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一樣。
不過,剛剛明明是林幽南應的聲,怎麼看起來像是有著心事的樣子?
“進來了,隨便找地方坐著吧,我還有點兒事情,處理完了,再跟你聊。”
林幽南點點頭,然而看著桌子上的紙張,依舊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林幽南這個樣子已經是整整一天了,但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寫下來。
要問林幽南到底想要寫什麼?
唔,這件事情很難說了。
之前,許家大長老身體不是中了毒嗎?
然後,林幽南找出了辦法,許家大長老身上的毒是解了,身體卻還沒有恢復,林幽南現在糾結的就是應該怎麼搭配,才能讓許家大長老的身體恢復。
真糾結,完全想不出來。
“林老先生,即便不用這些東西,許家大長老到最後都會醒過來,並且恢復實力。林老先生不用做這些事情的。”
洛白看著林幽南的動作,大概上也是明白了林幽南現在在糾結什麼事情。
不過,這樣的事情也值得去糾結嗎?
“小兄弟,這話也不是這麼說的,許家在宣城的地位擺在這里的,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的。而且我還要給小柔留一條後路,這是我能為小柔做的最後的事情。”
林幽南轉過身,看向洛白,若有所思,卻依舊執著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為了小柔嗎?”
洛白扭頭看向房間的角落,小柔蓋著被子安然睡著,小小的臉還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
“這是給小柔買的?”
這個時候,林幽南也是注意到了洛白放著的盒子,看那樣子應該是一些零食。
“是的,還有一盒適合林老先生的酥餅,我馬上拿出來。”
洛白點點頭,的確是在過來的路上,看著那些店鋪,餅干點心,想著想著就是買了下來。
就是不知道,收著靈石的店家會不會很擔心?
剛才給錢的時候,自己也沒有特別注意這件事情。
忙活了一陣子,洛白拿出酥餅跟點心,就是跟林幽南面對面坐著。
“林老先生,之後宣城會發生很多事情,我可以保護你們,也可以帶著你們離開這個地方,不知道林老先生是什麼想法?”
洛白看向林幽南,干脆把話挑明了。
听到洛白的話,林幽南拿著點心,動作微頓,就是沉默著。
林幽南不是不相信洛白的話,只是這樣的話應該去相信嗎?
總覺得這樣的事情,是一件很難去相信的事情。
宣城在這里存在著,度過了無數的歲月,時間的長河每一次從宣城頭頂上路過,白骨挨著白骨,武者、普通人,每天都有人失去生命,這是自然規則,沒有人能夠去違背。
“就算如此,我還是會在這里,不會離開這里。這里相當于我的家,劍都林家教養了我,我在這里救治了很多人。”
“這個世界上講究著輪回,講究著這些東西,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這里的。”
林幽南吃下手中的點心,一字一句對著洛白說著,每一句話都是說的很干脆,很是堅定。
听著這些話的洛白很清楚自己沒有任何辦法去勸解著林幽南,因為這個人一定是說不動的。
………………
長春樓,顧允塵躺在椅子上,一雙眼楮閉著,手搭在椅把上,整個人透露著一股頹廢的感覺。
而這個時候,顧允塵只是惱悔自己放了白十三跟白十六。
直到現在,顧允塵自己都不是很願意相信這件事情,明明在那之間自己是那麼堅定地,到最後怎麼就是互相揮著手,然後分開了?
想到那個畫面,顧允塵都是覺得有些恐怖。
不是,就是,完全沒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就會顯得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按照既定的路線去走。
這種感覺,像不像一個圓?
自己選擇一個方向往下走去,自以為是走的完全不同的道路。
可無論是怎麼走,怎麼選擇,到最後都是殊途同歸,回到同一條道路上,朝著一個盡頭,慢慢走去,直到生命的流逝!
一個圓,一個人生,這也許也是一種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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